第二百七十八章 走險
“因為我是沈十九！”
胡十九已經退到了樓梯旁，直視著吳厚德大聲說道。
吳厚德一愣，他沒想到這個丫頭在此時還能有如此膽色，但是很快，他高舉著刀，獰笑著走上前來：“好！”
胡十九順著樓梯向著二樓退去，她不敢向前快速奔跑，隻怕吳厚德會在背後偷襲，然而，吳厚德卻似乎不緊不慢的跟著她，篤定了今夜的胡十九逃不出他的掌心。
“你說，這兒是你熟悉，還是我更熟悉？”吳厚德跟著走上台階，他的身上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你再熟悉，它也不是你的！”胡十九的嘴上掛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吳厚德看著胡十九的笑容，門上，“吳良善”的腦袋砰砰作響，似乎在催促著他快點動手。
他點頭道：“說的好，但是，過了今夜，它也不會是你的！”他說著，高舉起手中的刀向前撲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他卻看到胡十九在笑！是的！她在笑！彎起的眼睛，狡黠的笑容，她突然蹲下身來，大聲呼喚：“韓墨辰！”
吳厚德隻看到眼前一道銀光劃過，他，重重的順著清楊樓的二樓墜下，殘存的意識，隻讓他看到“吳良善”已經變形的腦袋。
“老……二……”吳厚德吃力的抬起手，想要捂著喉嚨，大片大片的血，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他的手茫然的張在空中，掙紮，掙紮……
漸漸的，他沒了氣息……吳良善蜂窩般的腦袋，是吳厚德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眼。
胡十九緊緊抓著欄杆，從清楊樓二樓，她清楚的看到吳厚德死亡的過程。
他死了?
“他死了。”一個清冷的男聲響起，韓墨辰背負彎弓，自陰影中走出。
胡十九看著那一地的鮮血。同倒在血泊中的吳厚德，還有此時仍在門上不停撞擊的“吳良善”……
她軟軟的鬆了手，整個人徑直向後倒去，竟是暈了過去……
“十九小姐！十九小姐！”耳邊。似乎有人在呼喚著自己。
是誰……
胡十九猛然驚醒，難道！
難道自己又回到了狐山？
她慌忙將手舉到眼前，還好……
還是那白皙嬌小的雙手……
“十九小姐！”一張就像是風幹核桃皮般的臉，湊到胡十九麵前。
“惑與！”胡十九猛地就要坐起。
“哎哎哎！小心頭暈！”惑與連忙將枕頭支在胡十九的身後。
胡十九環顧四周，這裏是……
這裏居然是自己的小院！
她怔怔的看著惑與。一時間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回的“家”。
惑與卻搖著頭，從桌上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米粥道：“小姐，趁熱喝吧。”
胡十九怔怔的接過米粥：“惑與……”
“喝粥！”惑與又端來一碟鹹菜放在胡十九的身旁，他的聲音透著從未有過的嚴厲。
胡十九順從的喝下一口粥，粥溫熱黏糯，正是她最愛的小米，而不經過幾個時辰的火候，是熬不出這樣的滋味。
“沈叔，我是怎麽回來的？”胡十九將粥碗遞給惑與。示意自己已無大礙。
惑與聽到胡十九改了稱呼，意識到自家的十九小姐是在告訴自己不必過多擔心。
他接過粥碗，歎了口氣，方才道：“還能怎麽回來，是姑爺送您回來的。”
姑爺？
胡十九怔了一下，昨夜的情景頓時浮現眼前：“韓墨辰他人呢！”
“走了。”惑與端著粥碗，就要離開房間。
即使看著他的背影，胡十九都知道，這隻老狐狸是真的生氣了。
“那個……沈叔？”惑與停下腳步，並未轉身。“小姐還有何事？”
“我爹，還有青雀呢？”惑與在房間這麽久，青雀暫且不提，就是沈淩。也不可能這麽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的呆在外麵。
“小姐放心，老爺還有青雀姑娘，這會兒都在院中稍作休息。”惑與甕聲甕氣的答道。
胡十九聽得出惑與話中的含義，他無非是在告訴自己，老狐狸惑與爺爺。可是狐山上除了狐君以外，法術響當當的妖精，而這次，胡十九卻寧可背水一戰，與韓墨辰聯手引蛇出洞，將那要置她於死地的吳厚德，射殺在了清楊樓，也不願之前透露出半點訊息給惑與。
這讓惑與，很傷心！
胡十九雖有苦衷，然而，麵對著自小看自己長大的惑與，她卻是真的感到內疚……
“惑與，對不起……”她輕輕的從榻上下來，站在惑與的身後，小聲說道。
這……十九小姐居然在向自己道歉？
惑與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轉過身，上下打量了胡十九幾眼後，“哼”的一聲說道：“老奴就是再不中用，也能用這點法術將那膽敢傷害小姐的人，碎屍萬段！”
“我知道，我知道！”胡十九連忙順著惑與的話說道，“殺雞焉用牛刀，惑與你的法術這麽厲害，當然要留給對付那些大惡棍了！”
“什麽！”惑與的表情卻並沒有胡十九期望的那麽欣喜，他將手中的碗碟放在桌上，緊張的看著胡十九問道：“還有什麽更大的惡棍？十九小姐，您還瞞著老奴呢！”
糟糕……
胡十九慢慢的側過臉去，怎麽一時間為了討惑與歡心，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呢……
她攥著衣角，昨夜在吳厚德麵前有膽有謀的胡十九，此時在惑與的麵前，就像是一個剛長大的孩子！
“哎……”惑與看到胡十九這副模樣，又是重重的歎口氣道，“就是十九小姐您不說，老奴也明白……”
胡十九聽到惑與這麽說，卻是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
惑與看到最近越發清瘦的胡十九，無奈的搖頭道：“咱們來這人間吃盡萬般苦頭，為的是什麽？您不說，老奴都知道啊……”
他這一席話，卻說得胡十九低下了頭，啞口無言。
“隻不過，小姐您就算是看在狐君大人的份兒上，您可不能再有個任何閃失！”
惑與不住的搖頭，他真的想不通，到底前世胡十九在人間短短的幾年，對那個韓家公子能有多深刻的情感，才能這樣，曆盡磨難，甚至，這次不惜鋌而走險，差點搭上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