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可信
徐清此話一出,讓本是悲痛欲絕的胡十九頓時怔住了!
她茫然的望著徐清,卻隻見自己的師父正向著門外走去,“師父!”胡十九一聲淒厲的呼喚,她張開雙臂攔在徐清的麵前,“您要去做什麽!”
“我要去,討個公道!”隱忍到了極限,便是忍無可忍!
公道?
胡十九不止一次聽到這兩個字,可是,這些日子,誰又曾被公道的對待!
“師父!您不能去!”胡十九跪倒在徐清的麵前。
若是在胡十九剛剛進入醉翁樓之時,或許她會首當其衝的踹開杏花樓的大門,然後親自揪出吳厚德與吳良善兄弟二人,再將他們的惡形惡狀大白天下!
然而,經由“鬥酒大會”後,她便深深的明白,在吳姓兄弟的背後,必定還有著那麽一個位高權重,或許牽一發就會動全局的“人”站在杏花樓的陰影裏!
她不能,就這樣讓師父以年邁之軀,再去麵對那些豺狼虎豹!
徐清自然明白胡十九的一片苦心,他低下頭,看著緊緊攥著他袍擺的胡十九,老人緩緩搖頭道:“好孩子,咱們和杏花樓的賬到了該算的時候了。”
他彎腰扶起胡十九:“十九,站好了,從今往後,這世上,沒有什麽能讓你輕易跪下!”
“師父!”胡十九慌亂的搖頭,她根本不及細想徐清話中的含義,她隻是從自己師父的目光中,看到了訣別的意味。
胡十九後退著擋在門前:“師父!別去!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還有十九!”
徐清看著執拗的胡十九,他笑了,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這個曾在醉翁樓外男扮女裝的孩子,就成了自己的好徒兒,成了琅京城內首屈一指的酒師!
他徐清,在此風燭殘年。總算老天待他不薄!如此,他便也能安心的走了!
“傻孩子!讓開!”徐清的神情變得凝重,他向前走去。
胡十九緊緊貼著房門,她不讓師父徐清就此離去!
然而。就在此時!
門外,突然又傳出一陣騷亂,有人慌張的拍打房門:“掌櫃的!掌櫃的!安王殿下……”
“唰!”門被拉開,徐清身後站著滿麵驚愕的胡十九。
“安王殿下?”徐清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趙六問道。
趙六看到胡十九,先是吃了一驚。隨即便不住的點頭道:“安王殿下,安王殿下……”
他越是著急,話就越說的不利索,徐清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便簡短問道:“何處?”
這下,總算讓詞不達意的趙六能夠把意思表達明白,他伸手一指,正是醉翁樓二樓最好的包間。
徐清轉身看了一眼胡十九。
胡十九會意,忙上前說道:“師父放心,徒兒在此等候便是。”
“好。”徐清說著從屋內走出。順手帶上房門,剛才自己幾乎被憤怒戰勝了理智,若不是十九攔著自己,隻怕此時安王突然到來,若是一個不留神,醉翁樓便有覆頂之災。
他思至於此,便加快了腳步向著趙六所指的包間走去。
“草民參見安王殿下。”徐清站在包間外,恭敬說道。
門被輕輕的拉開了,一陣濃鬱的脂粉氣息鋪麵而來,徐清不由詫異的抬起頭來。卻隻見一個滿頭白發,膚色粉白,卻又形容幹癟的老者站在他麵前。
那老者看著有些愕然的徐清,便側頭捏著繡著蝴蝶的帕子嘻嘻一笑:“徐掌櫃。咱家可不是安王殿下,受不得你如此大禮呢!”
這句“咱家”一出口,徐清便明白了來者是何身份。
“敢問公公如何稱呼?”徐清的視線快速掃過包間,屋內,除了麵前這個老太監以外,並無他人。
“稱呼什麽的就免了吧。”老太監轉過身,又含笑瞟了一眼徐清,示意他跟著進來。
徐清猶豫了片刻,便大步跟著走進屋內。
“久聞徐掌櫃仙風道骨,今日一見,竟是名不虛傳。”白發老太監仔細打量著徐清,此時他不似方才在門口之時舉止輕浮,隻是微微笑道,“賈某,佩服。”
果然是他!
“賈公公過譽了。”徐清施了一禮,淡淡回應道。
他心裏暗自揣測,安王派來的這個老太監究竟是要做什麽。
“不知徐掌櫃可知昨日琅京發生了一件蹊蹺之事?”賈德全話雖是衝著徐清發問,然而自個兒卻站在醉翁樓這包間的窗旁向外好奇的望去。
這裏真好,和杏花樓兩兩相望。難怪,吳厚德那個笨蛋處心積慮的這些年想要將醉翁樓收入囊中。
這就像貪婪的狼麵前放著一塊肥美的肉,不管它餓不餓,本能的就想要吞掉這塊肉!
吳厚德如此,賈德全亦是如此。
徐清站在賈德全的背後,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繼上次此人同安王喬裝打扮去醉翁樓酒窖之後,已是過了一段時間,如今,真相大白,他為何又會出現在這裏?
不如靜觀其變,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麽。
於是,徐清從容說道:“願聞其詳。”
“哦,”賈德全聽到徐清的回應,轉過身來,他似乎已經忘記自己剛才說的是什麽事情,便又歪著頭想了想,有些不耐煩的一甩帕子:“說來也沒什麽了不得,隻是那杏花樓的兩位掌櫃,死的死,逃的逃,這下,倒是可惜了那麽個酒樓!”
他刻意將消息並沒有隱瞞徐清,這本也是安王的授意。吳良善謀財害命本不足為奇,隻是他謀得是自家的財,害得卻是親哥哥的命,此事卻是令人發指。
而當日,杏花樓聽到他二人爭吵,再到發現倒在血泊中的吳厚德,沒有數百人,恐怕也是幾十人。要是全部處理掉,恐怕反而橫生枝節。因此,安王並沒有下令隱瞞這樁關於吳姓兄弟自相殘殺的醜聞。
“你說,這偌大的杏花樓,怎麽能空的了人呢?”賈德全看著徐清並沒有預料中的喜悅,隻是站在那裏沉默不語,便又一臉壞笑著遞過話來,想要進一步看看徐清知道這個消息後的反應。
究竟是誰死了?
誰又逃了!
眼前的這個老太監,就像是棵成了精的老樹。他的話,又有幾分可信?
徐清心中雖是無比震撼,然而腦中卻飛快的思量,隻是順著賈德全的話說道:“如此,似乎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賈德全笑意微微的接著徐清的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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