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信使

當東方的天空開始有了道道霞光,雞窩裏那隻紅冠花衣的大公雞也抖抖羽毛,抻抻睡了一夜的爪子,張開黃色堅硬的嘴,剛準備仰天高歌,然而,突然,它那一聲“喔”就被卡在了嗓子眼裏。

惑與聽著雞聲有異,忙放下手中的水桶,佝僂著腰向著雞窩走去。這幾隻雞可是他的寶貝,就等著十九小姐回來好殺上一隻給小姐補補身體呢!

隻是,他還沒走到雞窩,就聞到一種特別的氣息。

“好你個小東西,到這兒混食來了!”他手中青光一點,那隻連頸羽都炸開的公雞剛要張開翅膀,準備同對麵的某個不速之客鬥個你死我活,可是,突然間,什麽都沒有了!

公雞抬著爪子,在雞窩裏巡視了一周,接著“喔喔喔——”耀武揚威的叫了起來,引來那幾隻肥嫩母雞的崇拜眼神。

此時,惑與喜笑顏開的拎著一件“東西”。

“裝死啊?”他伸手晃了晃手中之物,“行,好久沒換過菜式了,今兒來個清蒸黑蛇也不賴。”

他手中原是一條油光水滑的黑蛇,正是昨夜還在清露苑中“小黑!”

果然,黑蛇頗通靈性,一聽到惑與此言,便立刻搖頭擺尾。

“說說,你怎麽到這兒來了?”惑與提著小黑,卻見黑蛇不斷的將頭直立起來,又拚命的甩著尾巴,他雖不怕蛇,但也不想被平白無故的咬上一口。

惑與連忙快走幾步,將黑蛇放在石桌之上,“不要調皮啊,不然我老惑與可是連‘蛇’都打的……”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卻發現黑蛇不斷擺動的尾巴上,居然掛著一截紅色的絲線,絲線上,更是還穿著張薄薄的紙片。

“有點意思。”惑與看著黑蛇,此時,院內光線越發清晰了很多。

黑蛇平時光滑如鏡的皮紋。似乎經過了長途跋涉,居然某些地方已經有些開裂,而磨損最為嚴重的,居然是它的腹部。至於蛇尾上係著的那張紙片,除了沾上些灰塵以外,卻沒有缺少一星半點。

“你這是送信呢?”看著小黑蛇成了這般模樣,老惑與也有些心疼,他突然想到了。上一次在院中發現這條黑蛇,似乎十九小姐還認得它,好像還叫了它一聲:“小黑!”

“小黑?”惑與試探著叫道。

黑蛇立刻將蛇頭拚命的上下晃動。

“哦……”惑與點頭道,“你叫小黑。”

黑蛇又是連忙快速將腦袋向前低下,不過這次倒是慢了一些。看得出,雖不知它從何而來,然而卻也是筋疲力盡。

惑與歎了口氣:“可惜小姐不在。”他手中獻出一團青光,既然之前小姐認識這條黑蛇,又說這是她的“朋友”所養,那惑與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條黑蛇在此送了性命。

隨著他手中的青光閃現,黑蛇舒適的伸展了蛇身,甚至,還親昵的用蛇頭蹭了蹭惑與。

惑與不由嗬嗬笑道:“不用這麽急著討好老狐狸,這也是你的造化。”

他正說著,卻隻聽沈淩那邊的房門“吱呀”一聲,青雀已是邁著碎步跑到自己麵前:“沈叔!”

看著她這副一大早就驚魂未定的模樣,惑與不由苦笑:“青丫頭,沒事兒了!”

“哦!”雖然昨夜讓年事已高的“沈叔”獨自在院中“待敵”,然而。青雀卻是知道,這院子裏,除了小姐,恐怕最有本事的。就是“沈叔”了!

既然幫不了什麽大忙,那麽,隻要不添亂,就是自己最大的本分!

於是,青雀麻利的挽起袖子,準備拿起石桌上的水桶去井邊打水。

“啊!”她一聲驚呼。

剛被惑與放在石桌上。還正在愜意享受著那點殘存法力的小黑蛇,被青雀這聲淒厲的呼喚,嚇得又順著惑與的袖子“嗖”的一聲便溜得沒影了。

青雀帶著哭腔說道:“沈叔,蛇,蛇……”

她環顧四周,發現麵前隻有一個水桶,於是咬著牙,提起水桶,哆嗦著上前道:“沈叔,你別動……”

“哎!等等!”未免青雀將自己的胳膊打折了,惑與連忙伸出手臂做出一個製止的手勢。

“不能等!”青雀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將水桶舉高,揮舞著就要向著惑與的胳膊砸去!

“是另一條胳膊!”惑與急中生智,信口胡謅道。

青雀不由一愣,惑與連忙躥開兩步:“青丫頭,這條蛇,小姐認識!”

小姐!

青雀高舉著水桶,她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驚喜難言:“小姐,小姐回來了?”

“小姐!”她扔下水桶,直奔著胡十九的屋子跑去。

“哎,我說……”惑與伸著手想喊住青雀,可是自己話還沒出口,就聽著“咣!”的一聲,胡十九平日所在的房屋上被震下一陣灰塵。

“真是笨得夠可以……”惑與站在原地有些感慨,他想了想,又將水桶拿過來提在手裏,看著青雀失望的,一步步的走下台階。

“沈叔,你騙我,小姐沒回來……”她噘著嘴巴,萎靡不振的坐在石凳之上。

“傻丫頭,我幾時說小姐回來了?”惑與好氣又好笑,“我是說,那條蛇,十九小姐認識!”

“蛇!”果然,惑與剛一開口,青雀就像被蛇咬了一口般的,“呼”的從原地站起來到惑與身邊。

“沈叔,你……”她結結巴巴的指著惑與。

惑與怕了她那就像在給自己“送終”般的哭聲,忙說道:“我沒事兒!”

說著,他生怕青雀不信般的,愣是將那個水桶舞的虎虎生風。

青雀半信半疑的點點頭:“那,剛才那條蛇……”

差點把這茬就忘記了,惑與甩甩袖子,從裏麵掏出幾乎被他剛才那一套“水桶拳”舞的幾乎昏迷的小黑。

“這條蛇好奇怪,尾巴上還係著東西。”青雀到底年輕眼尖,一眼就看出黑蛇與眾不同之處。

惑與點頭歎氣道:“哎,好像是小姐的哪個朋友讓它送信,你說這人也怪,幹嘛不自己來上一趟……”

此時,他突然想起了每每在夜間升起的結界,連忙住口。

然而,倒是青雀歪著頭,似乎在辨認著什麽:“沈叔,這上麵,好像是小姐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