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黑

吳厚德煩躁的站在杏花樓後院的空地之中,不知怎的,雖然此時“沈十九”還困在清露苑,但是他的心裏,總是覺得,這杏花樓似乎已經不再屬於自己。

小順子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自己托他捎給幹爺爺的信居然杳無音訊。而幹爺爺,也根本不願再見上自己一眼。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那個“沈十九”為何能在最後關頭,發現那酒,是毒酒呢?

早知道那毒酒會被沈十九發現……

若是自己當時先去揭發賈德全,會不會……

事情就有所轉機……

吳厚德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肩膀突然被人重重一拍。

“誰!”他驚恐的轉頭,下意識的就從袖中掏出匕首。

“大哥……”他麵前,是臉色煞白的吳良善,他正單手托著一個鳥籠,裏麵,一隻通體翠綠的鳥兒正滴溜溜的轉著它黑色的眼珠。

“你來做什麽?”吳厚德收起匕首,就向房內走去。

“我……”吳良善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便也拎著鳥籠快步跟上。

“這是我新淘換來的‘翠羽’,特意拿過來孝敬大哥!”他將鳥籠示好般的衝吳厚德舉了舉。

無奈,吳厚德根本就不看向那鳥兒:“掛著吧。”

他順手一指,回廊上,大小不同,色彩繽紛,叫聲各異的鳥兒不計其數……

“不是,哥,這是我花了二百兩銀子弄來的‘翠羽’,您倒是先看看啊!您瞧,這毛色,油翠發亮,這小嘴,又細又尖……”

他又緊跟著上前兩步,將鳥籠子湊近吳厚德:“您聽聽,這嗓門。那是要多清脆有多清脆!”

一股鳥籠特有的氣味突然讓吳厚德的胃有些**,他握了握拳頭:“好,先掛著吧。”

“不是……叫啊,剛才出來不是才喂了你一把秦州小米嗎?”吳良善晃了晃鳥籠。喋喋不休的對著鳥兒說道。

說話間,眼看著就走到了吳厚德的房間,吳良善提著鳥籠,興衝衝的剛準備跟著進門,卻隻見吳厚德轉過身來:“老二啊——你的好意。哥心領了。”

“哥……”吳良善提著鳥籠,剛剛還準備說什麽,可是,吳厚德眼中那抹熟悉的狠厲,讓他不由停下了腳步。

該死,那隻缺了的耳朵,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

就在吳良善發愣的時候,吳厚德歎了口氣,重重的將門關上了。

聽著門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吳厚德心裏也是百感交集。剛才那一刻,他幾乎又是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是,既然老二喜歡,就讓他再高興些日子吧……

“沈十九”一日不除,吳厚德的心裏,就總像是塊石頭,重重的壓在上麵……

清露苑內,胡十九躺在舒適精美的軟榻上,卻怎麽都睡不著。

當所有的酒師逐一離去。這清露苑就更大了,甚至,大的有些過了分……

每夜,胡十九都是在數著經過房前的侍衛腳步聲。漸漸睡去的。

可是今夜,侍衛已從她房間經過了數次,她卻仍是沒有半點睡意。

她睜著眼睛,看著雕花的房頂,十分想念自己那個簡陋卻其樂融融的“家”。

不知道師父是否能將自己的話順利捎給惑與。

惑與是否又能明白自己話中的含義?

那結界,是哥哥所設。惑與能夠將它順利消除嗎?

消除之後的日子呢……

一時間,各種念頭在腦海中交織成網,胡十九睜著酸痛的雙眼,卻半點睡意全無。

她披衣坐起,想去院中走走,然而,聽到那整齊劃一的步伐,卻又興致全無。

“哎……”生性樂觀的胡十九,在孤寂的房中,也忍不住歎了口氣。如此一日複一日,時間,好像在這裏都停滯不前,長的沒有盡頭。

她枯坐在榻上,又躺了下來。沒過一會兒,又再次坐起。如此反複了幾次,天,卻似乎沒有亮起的時候。

就算是天亮了,又能如何呢?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發呆,一個人在清露苑百無聊賴的走來走去。

她甚至無聊的同那些站崗的侍衛試著攀談,然而,那些人,卻就像是冰冷的石畫,連個眼神都不曾回應給她。

終究,胡十九再也坐不住了,她從榻上跳下來,披著水草般的長發,摸索著找到巾子,挽起長發後,打算穿戴整齊在清露苑中看那些侍衛巡邏。

畢竟,就算沒人理會自己,也好過在屋內這樣悶的發慌。

“嘶——”

什麽聲音?

胡十九停下準備拉開房門的手。

她四下打量,是窗戶沒有關嚴嗎?

不對,屋子裏黑黢黢的,根本連絲光亮都沒有。

雖是狐靈,但因為是人身,因此胡十九的視力並不如老狐狸惑與來的清晰。

她懷疑是自己最近太累,出現了幻聽,因此搖了搖頭,又準備拉開房門。

“嘶——”這次,這聲音更加近了!

同時還帶有著一種熟悉的氣味。

“小黑!”胡十九歡呼道!

她連忙轉回身,站在原地不敢動,生怕會踩到不知在身旁何處的小黑。

“來。”她伸出胳膊,果然,那種冰冷滑膩的觸感立刻順著手腕蜿蜒而上。

胡十九將胳膊湊在眼前,方才看到了尖尖的蛇頭,小黑調皮的吐著信子,相處這些天,它偶爾也會這樣嚇唬嚇唬胡十九。

胡十九笑了起來,鬥酒結束後,在清露苑的她,度日如年。惑與因為有門神的緣故,怕是也很難再次進入園中。而師父,卻也因為安王有令,隻在大門口同自己匆匆說了幾句話,下次再見,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更別提那些昔日的醉翁樓同伴們了……

因此,此時突然看到小黑,胡十九的心裏,除了親切,還多了莫大的安慰。

陸武!

既然小黑來了,陸武是否也在附近?胡十九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整個清露苑隻剩下自己一名酒師,比不得前些日子那般自由。自己就是這會兒出去,隻怕身後也會跟著一隊鐵衣侍衛!

她輕輕的拉開房門,剛剛巡邏的侍衛走過之後,屋外,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