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惶恐
眾人哄笑,胡十九雖也撐不住的笑起來,然而還是有些緊張的看著趙六的反應。
趙六愣了愣,端著手中的碗說道:“用你的怎麽了,我還沒嫌你髒呢!”說著,他也笑了起來……
歡聲笑語之中,這鬥酒園內,看似也不再那麽陰森詭異了……
“哦?還有這等事?”安王放下手中的金樽,頗有興味的聽著侍從稟報的消息。
“正是如此。”那名姓隋的官員站在安王身旁,同樣笑意微微的說道。
“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安王凝視著金樽,緩緩說道。眾人領命,依次離去。
沈十九……
安王站起身望向鬥酒場的方向,或許,那個瘦小的孩子,就是……
用完晚膳,胡十九同那些酒師們,又被指引著回到清露苑休息。
然而,夜晚的清露苑,卻隻見每隔幾步筆直佇立的鐵衣侍衛,昨日那般輕鬆自在已經一去不返。就連平日**不羈的酒師們,也不由的生出幾分壓抑之感。
“這是怎麽回事?”一名身穿藍袍的酒師悄悄說道。
“你剛才沒聽說,從今日起,咱們就要一直呆在這裏,直到鬥酒大會結束。”另外的幾名酒師低聲密語,語氣惶恐不安。
“往年也不是如此啊……”更有資曆較老的酒師,看著那些麵無表情,如同黑岩的侍衛,困惑的說道。
原來不是自己的錯覺。今年的鬥酒,的確有些異常。
身著夥計服的胡十九站在一群酒師旁邊,看上去格格不入。不過。這會兒已經沒人關心她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之前那名姓蔣的酒師身上。
“對了,蔣酒師,你們家不是有在這鬥酒場的親戚嗎?”有與蔣姓酒師相熟的人,小聲問道,“沒說今年鬥酒是怎麽個鬥法?”
“諸位真是高看蔣某了。”蔣酒師嗬嗬笑道,“蔣某要是知道怎麽個鬥法,那四年前也不會铩羽而歸。”
“蔣酒師四年前就參加鬥酒大會了?真厲害!”胡十九聽到這裏。忍不住的說道。
她身形瘦小,然而在昨夜酒宴之中,很多人已經認識了她。於是有人打趣道:“沈酒師年紀小小就來鬥酒,豈不是也很厲害?”
“嗬嗬,正是如此。”蔣酒師看著胡十九豪爽一笑。
胡十九不好意思的攥著衣角,就像一個誤入鬥酒場的小孩子。全然沒有昨夜的半點風采。
“哼。”有人不屑的語氣。就像本是繁花似錦的花園中,突然鑽進來一頭蜇人的馬蜂。
胡十九聽覺靈敏,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卻隻看到吳厚德拂袖離去的背影。他走的怒氣衝衝,恨不得將每一塊青石地板都碾壓成粉。
“沈酒師?”蔣姓酒師看到胡十九突然怔住了,便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裏,隻看到身著黑色鎧甲的侍衛。
這孩子。還是被嚇著了嗎?
他心有不忍,俯身對胡十九說道:“沈酒師。借一步說話。”
胡十九懵然點頭,隨著蔣酒師離開人群幾步。
隻聽得蔣酒師開口道:“沈十九不必過慮,這些侍衛,是保護咱們酒師安全的。”
“安全?”胡十九不明白一個鬥酒大會,還會有什麽不安全。更何況,大家都是酒師,若說是在鬥酒園中,派上些侍衛,以防有人暗中搗鬼。可是,怎麽這清露苑中,也是崗哨重重呢?
蔣酒師本是話已至此,點到為止。然而,他看到胡十九越發不解,索性將話說了明白:“昨日,在鬥酒園中,發現死了人!”
鬥酒園!死人!
胡十九突然憶起自己當時離開那裏聽到的聲響。
她脫口而出道:“可是酉時發生之事?”
蔣酒師反倒一愣,“何以見得?”
換做是成年人乍聽這消息時,都會大驚失色,就連蔣酒師自己,昨日聽到親戚這麽說,都心驚膽寒。
怎麽這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沈酒師,卻如此從容,還居然詢問起事情發生的時辰?
蔣酒師麵帶疑色,不由後退了一步。
胡十九見他如此,情知是自己一時失控,說了不該說的,便同樣低聲說道:“十九也是聽在裏麵當差的朋友所說。”
“哦……”蔣酒師舒了一口氣,自己也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看這孩子的年齡,要不是有些來頭,怎麽可能參加這鬥酒大會?
思至於此,他輕歎道:“真是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怎麽就盯上鬥酒大會了呢!”
“敢問蔣酒師,可知死的是何人?”胡十九直覺的判斷昨天死的人,同自己聽到的腳步聲有關。
蔣酒師有些驚訝的看著胡十九,“沈酒師的朋友沒告訴你?”
胡十九麵露赧色的一笑,“他不過也是聽別人說的。這事兒,關係重大,十九又不好追問。”
想來也是,昨日發現那幾具死屍後,迅速的封鎖了園子,排查一切可疑人員,今日,更是連酒師們都被禁錮在這鬥酒場中。
仔細想來,還真是有些後怕,蔣酒師有些後悔自己告訴胡十九這件事情,便笑著說道:“我也不過隻是聽說而已……”
話已至此,對方已經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趣,胡十九施了一禮:“既然如此,平日裏蔣酒師還是要多加小心。時辰不早,十九先去休息了。”
“正是,正是。”蔣酒師打了個哈哈,他這一抬頭,才發現其他的酒師都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連忙還了胡十九一禮後,大步流星的走了。
胡十九慢慢的轉過身去,是誰,膽敢在鬥酒大會上使出如此手段?
那死的人,又會是誰?
她皺著眉頭,慢慢的向著自己的房內走去,總是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她猛地轉過頭,卻又剛好對上房內吳厚德冰冷的視線。
吳厚德似乎沒料到胡十九會突然看過來,怔了片刻,重重的關上窗子。
胡十九停下腳步,看著吳厚德的房間,難道,會是他?
月明如水,燈火闌珊,今夜,清露苑內的眾位酒師,懷著各種心事,注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