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其聲不見其人,這不算什麽,但真正恐怖之處還是一群人中隻有自己聽到,其他人不覺,這份神通著實不低,青虛心中也清楚,說話之人不欲在人族前顯形,當即囑咐了一下太易氏繼續督造四聖廟宇,隨即騰雲扶搖而上,直入九霄雲天之中。
入目四及,白茫茫一片,煙雲浩渺,天風徐徐,心胸莫名一寬。
“不知何方道友,還望現身一見。”
或許沒有了人族之故,之前言語者亦沒了顧慮,當下展現青虛身前十丈處,仿如無中生有,最奇妙還是明明佇立在前,如令人感應不到,偏偏肉眼可視,怪異矛盾之極。
看著麵前道人,隻見他身長丈二,稍有福態,一襲明黃色道袍有些不倫不類,麵色紅潤,五官端正中夾雜陰沉,道鬢高挽,頗有一份仙風,唯一不協調隻怕還是左側插一支七色花,真正讓青虛麵上改色還是前者足下一朵九品金蓮台與手中輕撫之妙樹寶杖,這支妙樹寶杖乃以菩提樹枝為基礎,上綴合先天七寶,分別為:金、銀、琉璃、車渠、赤珠、瑪瑙,光彩綽綽,炫光氤氳。
“這?這是九品金蓮與七寶妙樹?這道人......是準提道人?”心中的想法嚇了青虛不輕,幾乎讓他立刻返身而遁,在他記憶中,這準提道人絲毫不異於洪水猛獸,尤其好像喜愛擄人、挖牆腳、打家劫舍之流,但凡被他撞見,少說也要刮幾兩油下來,屬於無利不起早的人。
“弟子盤古玉清原始聖人門下首徒青虛見過師叔,卻不知師叔不在西方納福,來東方為何事?”青虛一揖手,不卑不亢的說道,其實心底很沒有底,眼眸內一絲忌憚始終揮之不去,沒有辦法啊!聖人已是恐怖了,一個流氓型不要麵皮的聖人簡直無敵了。
“呃?師侄不必多禮。”準提道人也沒有想到一下子被青虛認出了底細,這可出乎了他的預料,不過一刹那也釋然了,畢竟是聖人門下,或許原始天尊告訴了他吧,一語道出,準提心中暗悔,認了師侄,自己再逼迫實在說不過去啊!
“貧道前來特有一事相詢,師侄在人族中大興土木,為四聖立廟宇,承香火供奉,為何獨獨少了貧道與師兄?”雖是詢問,準提亦是微笑,但眼眸中一抹寒光卻毫不掩飾。
“這個?師叔與接引師叔乃是西方之聖,在東方人族中立廟宇始終說不過去啊!弟子之上尚有師長,也不敢造次,不若師叔與弟子幾位師長商酌一下,否則實不能僭越。”青虛一口一個“西方之聖”、“東方人族”,讓準提心頭火冒,這些言語他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自上古時期起,無論是三清還是帝俊、太一之流,沒有少這麽說,偏偏沒有證道為聖前惹不起,如今證道為聖了顧慮多,也不能輕易出手,心底的鬱悶可想而知,此刻又聞青虛“譏諷”,當下麵色已有些青了,不過聖人之怒不顯於外,表麵上他仍是笑容和藹、平易近人、氣度道德非凡。
當初立廟宇將接引、準提排除在外,青虛也是左右思量過了,他亦清楚,這番作為必惡了西方二聖,不過也不懼,畢竟有三清撐腰,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準提來勢凶猛,自己這廟宇還沒有竣工,其已“責罪”而至。
“師侄修為低微,不明天道玄機奧秘,大千洪荒與諸天萬界皆為盤古真王開辟,天道之下何分什麽洪荒東方與西方,況且貧道為混元大羅金仙,大覺之聖,早已超脫三界五行,你先前言語可謂欺心,大肆觸犯聖人威嚴,貧道也不與你一小輩計較,以免失了麵皮,隻望你痛徹前非,改過自新,否則禍不久矣!”準提這已是赤裸裸的用修為壓人了,他為混元聖人,即使顛倒黑白,青虛也無言語,常言道官大一級壓死人,這修仙者之途更是嚴苛,有理無理全憑修為高低,拳頭大小而決。
其實準提道人也是無奈之舉,他可耗不久,不趁三清沒有回神搶先逼迫青虛改變初衷,這次大計徹底報廢了。
“無恥之輩,以大欺小!”青虛心中憤憤然,奈何實力不濟,發作不得,隻能黑著一張臉,也不言語,左右有原始天尊為靠山,準提再無恥,能滅了自己嗎?即使真滅了自己也無法在人族中立廟宇,道爺拚了。
準提道人善於揣測人心,察言觀色,一見青虛神情,當即了然於胸,他還真不能將青虛如何,畢竟原始天尊的怒火不是他能承受的,凡事有個度,一旦僭越了,三清必不與他幹休。
麵對青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準提亦是頗為頭疼,還真有點束手無策。
能讓準提鬱悶,青虛心中也很爽,不過同時沮喪,自己用命在賭也不過是令其小鬱悶一下,差距太大了,前生記憶中看過的萬千洪荒YY穿越流小說中,那些主角三、五天證道為聖,拳打準提,腳踹接引,力壓三清,誌衝鴻鈞,何等霸氣威風,可惜夢想與現實的落差太大,當自己真正穿越了一次洪荒方清楚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罷了!”苦惱中,擔心三清阻礙,準提也顧不了許多了,當即施展了最直接的辦法。
分化一縷菩提元神沒入青虛天靈中,鎮壓其元神,控製住道體。
“卑鄙無恥之極,堂堂一尊聖人,竟使用這鬼域伎倆,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丟盡聖人顏麵......!”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道體被準提控製住,而自己隻能淪為一旁觀者,這令青虛大為光火,心中咒罵不止,他也沒有想到準提會無恥到這地步。
佇立洪荒金字塔巔峰的至強者自有其傲氣尊嚴,諸多下三濫的伎倆也不屑使用,否則一旦別人知道,麵皮可以說掃地,準提身為聖人,諸天六聖之一,如今對青虛所作所為可稱貽笑大方了。
“為西方大興,區區一點麵皮又算什麽,哼!”準提道人心忖暗道,不得不說,為了西方大興,他真是盡心盡力,繼而擔憂夜長夢多,立時控製青虛向宛丘而下,準備借其口宣布為自己與接引立廟宇,隻要過了這一節,三清、女媧與青虛也無力回天。
正值準提控製住青虛,準備施行謀劃之際,遠處天邊有一道人騎四不相,作歌而至,歌曰:“混沌從來道德奇,全憑玄理立玄機;太極兩儀並四象,天開於子任為之;地醜人寅吾掌教,黃庭兩卷度群迷;玉京金闕傳徒眾,火種金蓮是我為;六根清靜除煩惱,玄中妙法少人知;二指降龍能伏虎,目運祥光天地移;頂上慶雲三萬丈,遍身霞繞彩雲飛;閑騎逍遙四不相,默坐覺檀九龍車;飛來異獸為扶手,喜托三寶玉如意;白鶴青鸞前引道,後隨丹鳳舞仙衣;羽扇分開雲霧隱,左右仙童玉笛吹;黃巾力士聽敕命,香煙滾滾眾仙隨;闡道法揚真教主,元始天尊離玉池;混元初判道為尊,煉就乾坤清濁分;太極兩儀生四象,如今還在掌中存;鴻蒙初判有聲名,煉得先天聚五行;頂上三花朝北闕,胸中五氣透南溟;群仙隊裏稱元始,玄妙門庭話未生;漫道香花隨輦轂,滄桑萬劫壽同庚。”
“師傅到了?”鬱悶中的青虛聽到仙歌,當即興奮不已,自己的靠山終於在最後關頭到了,再晚一刻,木已成舟啊!
目視著遠處那騎著四不相,手托三寶玉如意的威嚴中年道人,準提麵色發苦,心中暗歎:“一點,隻差一點啊!”
“準提,你枉為聖人,卻欺負小輩,貧道與爾同名,實感羞愧。”以往原始天尊見到準提,多少還會稱呼一聲道友,如今直接嗬斥其名,可見心中之怒,不管是西方二聖想插一腳入人族中還是欺辱青虛,皆令原始天尊真正心生雷霆之火。
“天尊且聽貧道解隙,你徒不尊聖人,之前貧道好言相勸,置若罔聞,實屬不該,人族立廟宇,這等大事,豈可厚此薄彼?貧道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要說冒犯天尊之威嚴,卻是嚴重了。”準提有點低聲下氣,這也是沒有辦法,形勢比人強,他不過聖人初期修為,原始天尊乃是聖人中期修為,還有洪荒第一攻擊先天至寶盤古幡在手,一旦交手,麵皮丟大了,甚至受些小傷都有可能。
準提的苦衷,原始天尊亦是心知肚明,不過他可不會大度的原諒,或是讓出人族利益。
“爾乃化外胡教之主,豈可染指東方人族之事?貧道也不與你分辨,速速離去還不晚,否則隻怕你要後悔。”原始天尊這一番話已表明了態度,人族這塊蛋糕是不可能分一絲一毫給準提了。
“天尊未免太過咄咄逼人,如此少不了見個高低了。”
“哈哈哈,高低早已分,你卻是要自取其辱了。”
“如此,你吾可前往混沌中做過一場,一展胸中所學。”泥人還有三分火,準提也怒了,即使不敵也要做一場。
“正合吾心!”原始天尊大笑中下了四不相直入青冥,往三十三重天上而去。
原始一去,準提也收回了控製青虛的一縷菩提元神,冷笑兩聲,尾隨而去,隻剩下青虛與四不相孤零零懸浮雲天之中,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