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軒轅的感覺和指示,四人隻用了半炷香的時間便走出了這條地下河道。
外麵的天空一下子顯得無比高遠而空闊,那種光線甚至有些刺眼,但幾人很快就適應了過來。地下河道的出口是那奔騰洶湧的黃河。
黃河翻騰的浪濤,猶如萬馬齊奔,氣勢之雄壯,隻讓凡三和獵豹及花猛熱血沸騰,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識黃河,卻沒有想到竟有者如此氣壯山河的氣勢。
寬闊的河麵,似乎籠罩在一層輕煙之中,回旋的浪花,潔白晶瑩。
軒轅也是第一坎見到黃河,他曾見識過渭水的浪濤,但與黃河相比,卻不知遜色了多少。是以,當他第一眼看到黃河之時,竟無法控製住自己心中的激動,在震撼和心驚之後,竟然仰天一陣長嘯。
獵豹、花猛和凡三也全都加入長嘯的行列。
嘯聲猶如山崩,猶如雷吼,直插蒼穹,激昂雄壯,與黃河的咆嘯相呼相應,隻讓軒轅四人禁不住為此而感動得流淚。為自己的長嘯、為黃河的咆嘯,也為這開天辟地之氣勢而感動,此刻的四人雖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但卻有一種投入自然懷抱的歡欣,就像是投入了母親的懷抱……
良久,三人才回過神來,放眼遼闊的河麵,頓覺神清氣爽,豪情萬丈,連日來的沮喪和鬱悶盡在一陣長嘯中發泄出來。
“這就是黃河?”獵豹顯得無限歡欣地問道。
“可能是吧。”軒轅卻不敢肯定。
“那我們現在在哪裏?”花猛有些疑惑地問道。
軒轅抬頭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陽,想了想道:“我們現在應該是在共工集的東南方向,按這個方位來說,這條波濤洶湧的大河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黃河。”
“好雄壯的氣勢!”凡三忍不住讚歎道,旋即又道:“難怪法師說我們所做的筏子不能夠在這黃河中行駛,以如此湍急的水流,隻怕那些木筏經不起衝擊!”
“是啊,對了,我們立刻趕回共工集!”軒轅一聽到施妙法師之名,馬上記起聖女諸人失蹤之事。
獵豹和花猛惑然地望了軒轅一眼,有些不解地問道:“我們就這樣放過刑月嗎?”
“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軒轅肯定地道。
“更重要的事情?”凡三有些惑然地問道。
“不錯,我們現在要去做的事情就是接應法師,救回聖女!”軒轅豪氣幹雲地道。
“接應法師?救回聖女?”獵豹和花猛及凡三諸人同時大訝,不敢相信地問道。
“不錯,現在該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軒轅抬頭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陽,似是在自語,又似是在感歎。
※※※
軒轅等人剛回到共工集,獵豹便看到了青原,與青原同來的是“青雲劍宗”的四名弟子。
凡三見對方幾人直接向自己四人迎來,不由得露出一絲戒備的神情。他當然不會懼怕青原這幾人,但卻不得不擔心“青雲劍宗”那一群可怕的高手。
軒轅大步迎了上去,青原對他作了一揖,恭敬地道:“幸未辱命,我們已經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地。”
“辛苦你們了,我們要向貴宗借一批高手相助!”軒轅微喜道。
“宗主已經安排好了,調集了五十名好手將那裏的所有路口全部封死,隻待公子回來,就開始行動!”青原微感得意地笑了笑道。
獵豹和花猛諸人大為意外,甚至不明白軒轅和青原所談之事,都傻傻地望著兩人。
軒轅大喜,轉身向花猛三人解釋道:“法師和化金的下落已經查到,我們立刻行動!不過,得先向三位兄弟道聲歉,我未在這之前向你們說清楚此事,是怕你們對‘青雲劍宗’產生誤會,還請三位兄弟勿怪!”
花猛和獵豹三人這才恍然,訝異地望了望軒轅,卻並沒有相責之意。軒轅所說的不無道理,若是事先將“青雲劍宗”插手幫他們調查聖女失蹤之事說出來,而“青雲劍宗”又是他們所懷疑的對象,花猛三人又怎能夠放心呢?也肯定不會讚同的。隻是花猛三人不明白為何軒轅如此肯定“青雲劍宗”一定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到施妙法師和化金的下落?
“他們在哪裏?”軒轅向青原問道。
“野竹山北部的無妄穀中!”青原答道。
“又是野竹山!”軒轅和花猛諸人禁不住同時驚呼出來。
※※※
無妄穀,野竹並不是很多,多的卻是樹木,那蒼鬆古柏,俊奇異常,藤蔓密布,使得穀中的空氣顯得極為潮濕,光線也極為陰暗。這是一塊沒有多少人來狩獵的地方,就因為這裏不時會升起一些瘴氣之類的,又有毒蟲出沒,所以並沒有人喜歡在這種環境中狩獵。
施妙法師在很早時便來過“無妄穀”,那時候是與上代共工同來此地采集藥材,但這次卻不一樣。
這是一個岩洞,也可以說是一個地穴,以極為粗大的木柱分隔成幾間猶如牢房一樣的地方,而施妙法師就是被關在其中一間。
地牢之中極為陰暗,施妙法師的耳朵中隱隱聽到隔鄰的地牢中發出的咒罵之聲,這聲音並不陌生。
施妙法師獨自被關入一間牢房,自從他被關進之後,似乎沒有什麽人前來打攪他,仿佛他的存在並不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因為他並無多少反抗之力。
地牢之中有人來回巡邏看守,是對這群關在地牢中的人進行監視。
施妙法師望了望自那細小的通風口透進的微弱光斑,並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但卻知道自己來到這裏已有半天了。不過,他仍未見到心中想見之人,也沒有看到對方的重要人物走進地牢中。施妙法師在安心等待了半天之後,決定不再等待,也似乎感應到軒轅的腳步正在向這裏趕來。
想到軒轅,他的心中不禁又多了一股莫名的信心。不知為何,當施妙法師第一眼見到這個年輕人時,便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很難解釋的預感,在冥冥之中,他似乎覺得這個年輕人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甚至改變整個天地的命運。軒轅就像是一塊尚未雕琢的美玉,總有一天,它的光華會四射而出,而施妙法師已經隱隱感到那股光華正在軒轅的身上綻放。
一切都如軒轅所料,一切也都是按照軒轅的推斷發展著,就連施妙法師也禁不住要佩服軒轅的推斷。
那絕對不是常人的智慧所能感知的。
“喂,你過來一下!”施妙法師向那個走到他這間牢房前的漢子叫了一聲,手中卻扣住了兩塊石頭。
那漢子輕蔑地望了施妙法師一眼,他並沒有將這個幹瘦的老頭放在心上。因為,這裏關著的人全都受藥物所控製,絕對不會對別人構成威脅。
“老鬼,你有什麽事?”那漢子沒好氣地問道。
“把這個交給你的首領!”施妙法師的左手手心有一顆翠綠色的指環,他將之伸出木柱之外道。
那漢子隻覺眼前一亮,顯然是對這種翠綠的指環極感興趣,甚至動了貪念。
“這是什麽東西?”那漢子一邊伸手來接,一邊問道。
“這是寒玉指環,隻要將它交給你的首領,他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那漢子疑惑地望了施妙法師一眼,突然感覺手腕一緊,一股陰寒至極的力量透脈而入,他還來不及弄清楚是怎麽回事,便覺腦子一片空白,失去了知覺,連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
施妙法師眼角閃過一絲冷芒,迅速鬆開抓住那漢子脈門的手,故作驚駭地呼道:“喂,你怎麽了?沒事吧?”
施妙法師的驚呼讓其餘幾個巡視的漢子都吃了一驚,見同伴歪在地上,不由皆跑了過來。
“胡子,發生了什麽事?胡子……”
“這位仁兄是怎麽了?你們快來看看!”施妙法師裝作驚慌地道。
“老鬼,你叫什麽叫,再叫就割掉你的舌頭!”
最先趕來的一名漢子凶狠地道。
施妙法師裝作驚慌之狀,退了一步。但右手迅速揚了揚,兩塊石子如飛蝗般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射出。
破空之聲驚醒了那個正探身查看胡子傷勢的漢子,他迅速抬起頭,那兩塊石子擦過他的肩頭,直射向他身後趕來的兩人,他立刻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
隻可惜,一切都顯得遲了一些——一隻幹瘦的手已準確無比地鉗住了他的咽喉。
那是施妙法師的手,幹瘦,但卻絕對有力,
“嚓……”“呀呀……”那個被施妙法師鉗住脖子的漢子根本就無法承受那強勁的力道擰曲,隻聞脖子“哢嚓”一聲脆響,整個人如同朽木般倒下,這時他身後也傳來了兩聲慘叫。
“老鬼,你……”剩下的一名未中暗算的漢子正要驚慌地呼喊之時,卻見一道綠光閃過,正入他的口中、一句話還未來得及喊完便頹然而倒,正是那枚寒玉指環。
那兩名被石子擊中之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施妙法師的力道實在是驚人至極,石子竟洞穿了他們的脖子。
“事出無奈,隻好再破殺戒了!”施妙法師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說話間迅速在胡子的屍體上拿下鑰匙,打開門上的鎖。
“法師……”另外幾個囚室之中的人禁不住驚喜地呼了一聲。
施妙法師一出囚室,就看清了鄰近幾個囚室的情景,果然如他所料,鄰近的囚室之中囚禁的正是葉七諸人。
“法師,你怎麽也到這裏來了?”葉七禁不住有些驚訝地問道。
“出去再說!”施妙法師迅速打開那一間地牢的門,沉聲道。
“聖女還在他們的手裏,我們必須先去救出聖女!”葉七心情有些急切地道。
施妙法師此刻才注意到,聖女和四個婢女全都不是關在這個地牢之中,在這裏隻有十二個男人,心頭禁不住有些發涼,
“你們是不是中毒了?”施妙法師又問道。
“最初是,現在好了些,自保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我們先去救聖女再說!”風大和風二的心情最急。因為,他們本身所承擔的使命和責任比之葉七幾人更重,也最為關心聖女的安全。
“褒弱她們是不是和聖女在一起?”施妙法師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他敢肯定,天下間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對聖女鳳妮動心,如果這群人的目的與鬼方或東夷人相同,那還好說,但如果對方隻是垂涎美色,其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同時也印證了軒轅的推斷,這群賊人果然是用藥物才順利製住了護衛聖女的眾高手。
“我想應該是的!”葉七諸人迅速自牢中行出,估計道。
施妙法師自那屍體的喉中挖出寒玉指環,抬頭向四周望了望,又扭頭朝身後的一群人看了一眼,道:“跟我來!”
葉七等幾個有邑族兄弟不禁為之訝然,在他們的印象中,施妙法師是根本不會武功的,可是現在看來,施妙法師卻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
花猛還是第一次聽說施妙法師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他一直都以為施妙法師也如聖女一樣,需要眾人保護,卻沒想到真正為聖女護駕的人竟是施妙法師——這當然是自軒轅的口中所得到的消息。
不僅僅花猛一個人感到意外,即使獵豹和凡三也感到極為意外。當然,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又多了一份力量。
“阿軒,你其實早就看出了化金的身分,對吧?”凡三不無崇拜地問道。
“也不能這麽說,我開始隻是懷疑而已,在不能證實心中的論斷之前,我隻好忍而不發,於是與法師共同商量出這個計劃。如果化金是奸細的話,我們正好可以將計就計地進入他們的巢穴,探出聖女的具體下落,但如果他不是奸細的話,也就隻好作罷。而如果化金是奸細,又自以為法師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一定會想辦法將法師也擄走,而我故意給他一個機會,化金絕不會傻得再去等待下一個機會,事實證明我的估計是對的!”軒轅斷然道。
“可是你為什麽不早點跟我們講呢?”凡三仍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們與我的立場不同,你們自小生活在有邑族,化金是好人,這個觀念已經根深蒂固,我如果跟你們挑明,你們在表情上肯定會有所表現,甚至可能會反對我的做法。是以,我沒有向你們明說。當然,我之所以能很快地懷疑化金,是因為我對他的了解並不是很深,可以毫不受他往日的表現所影響。因此,我與你們在看待化金的立場上有些不同。”軒轅解釋道。
花猛和獵豹諸人一聽,也不得不承認軒轅所說的是事實,雖然心中仍有一絲隱隱的不快,但對軒轅這種有神鬼莫測之精心安排卻不得不心悅誠服。
※※※
“咚咚……”腳步之聲顯得十分空洞。
這本是一個很空寂的洞廳,四壁的回音使得腳步聲顯得分外刺耳。
聖女鳳妮的麵紗已被摘除,她並不想這樣,隻可惜她已身不由己,也便隻好讓自己的絕世姿容暴露在別人眼中。
“你好!”一個冰冷而不含絲毫感情的聲音似乎自虛無中透出,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包括聖女鳳妮在內,都禁不住心頭發冷。
鳳妮的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張極為高大的石椅,石椅的雕工十分精細,兩旁的扶手和後麵的靠背都似尹刻上了一些圖紋,此刻上麵鋪著一張白色虎皮,使石椅更顯出一股無可抗拒的氣勢。
鳳妮的目光當然不是落在這張石椅上,而是停留在落座於石椅上的那個身材顯得十分偉岸的漢子和石椅旁邊的蒙麵人身上。
鳳妮對那蒙麵人並不陌生,因為這人正是昨晚對她們進行襲擊之人,而且是那群神秘人物的首領,但鳳妮對那個坐於石椅上的人物卻顯得極為陌生。
“你們到底想怎樣?”聖女鳳妮的聲音很平靜,她知道此刻根本就不可能脫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人是一個傻子,所以她惟有平靜以對。
“聖女誤會了,我們隻是想請聖女前來坐坐,順便帶你去另一個很好的地方而已,絕對不會為難聖女的。”那坐於石椅上的漢子打了個“哈哈”,淡然笑道。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聖女鳳妮心中暗驚,冷然問道。
“哈哈,在下乃是少昊大神屬下神將之首——白虎神將!”那漢子自我介紹道。
“你是少昊部族的人?”鳳妮吃了一驚,駭然問道。
“不錯,聖女不必這麽驚慌,隻是有一個人想見見你而已,是以我們才會有失禮之處。”白虎神將淡然一笑道。
鳳妮心裏直發冷,她自然知道少昊是什麽人,連白虎神將這個人物她也聽說過。
“如果我不想去見那個人呢?”鳳妮冷然反問道。
白虎神將笑了笑,隻是很輕鬆地望了望鳳妮,半晌才悠然道:“我相信聖女會合作的!”
“為什麽?”鳳妮反問道。
白虎神將不語,表情卻顯得有些淡漠,隻是向他左側的那蒙麵人望了一眼,那蒙麵人立刻笑了笑,道:“有些事情並不需要理由,而聖女更沒有選擇的餘地!”
鳳妮柳眉微揚,冷冷地打量了蒙麵人一眼,努力拙去思索著這人究竟是誰。她心中有一種直覺,覺得一定曾在哪裏見過這神秘的蒙麵人,而且似乎還很熟悉,包括那體形。當蒙麵人開口說話時,鳳妮便發現對方是故意壓低聲音,使嗓門變得沙啞、低沉。
“你很見不得人嗎?”鳳妮向蒙麵人出語相激描,心中卻在思索著麵前這個神秘人物為什麽不敢與自己麵對,不敢以真聲說話,他是懼怕什麽嗎?抑或擔心什麽?
“聖女不必用激將之法,這對於我來說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蒙麵人一眼就看出了聖女的用意,是以仍舊沙啞著聲音冷冷地道。
鳳妮一時也拿他沒有辦法。
“神將,你覺得怎麽樣?”蒙麵人審視了一下鳳妮,向白虎神將邀功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