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把酒論道(下)

李晶一頭霧水。“什麽東西?”

“酒!媽的,我看見你收起來了!”葉鴻凶神惡煞一般,覺得對小弟就該這般模樣。

李晶唯唯諾諾,將酒遞給葉鴻和天凶老祖,心下卻是嘀咕:真小氣……卻不料葉鴻好似有讀心術一般,猛地問道:“你說什麽?”李晶被嚇得大駭,不知所措的擺了擺手。

葉鴻也不理睬他,自顧自的和天凶老祖喝了起來,可憐的李晶深覺委屈,想了想隻好努力喝酒了——這可是葉鴻這個“鐵公雞”老大拿出來的,必須堅決喝完。

穀底的戰鬥已然升級,玄冥一人獨戰高斯、童猛二人,卻也未落下風。他們這廂雖然打得精彩,然而人們關注的還是另外一邊的對決。兩位破滅期大能的對戰,平日裏哪能看見?

那青衫老者,此時漂浮半空,那薄刀在他身前淩空飛舞。此時再見他,葉鴻深覺已經看不透這位老者了,方才山頂交手的時候,葉鴻也就覺得這人頂多境界上高過天凶一頭,其他沒什麽值得一提的。而現在,這青衫老者宛如盡融入天空中一般,他在那裏,就如輕風,又如閑雲,似乎絲毫沒了那時的鋒銳氣息。

而他的對麵,卻是一位年輕人!這人俊逸無比,看其模樣不過是二十一二歲,然而他的氣勢是那般的威猛,與青衫老者的嫻靜成了鮮明的對比。毫無疑問,這便是玄冥口中的妖王大人,一位破滅期修士。

此時二人都是住了手,似乎在沒有人來之前,二人交手數番,此時有些氣機不暢,又似乎在醞釀著更為凶猛的法術招式,由此看來,二人居然是平手。

一旁觀戰的人,有些已經驚呼出聲:“居然是兩位破滅期修士的對決!此番來的值得啊!”

有人笑道:“這下長見識了,回去可向師兄他們吹噓一段時間了!”

亦有人感歎道:“吾踏入靈寂已逾八百年,未嚐突破,今日觀此一戰,或有機緣!”一旁的人才知道這是位靈寂期修士,且早在八百年前便是達到靈寂期了,不由一陣景仰。而此人也撫了撫胡須,欣然受之。

葉鴻和天凶老祖隻是笑笑,知道這人為何八百年都未能突破了……他兩也不理會他人,飲著酒,指點議論著穀中的交戰。天凶老祖忽的說道:“葉鴻,你看,那妖王要出手了,可惜我估計他不是那老者的對手了。”

“哦?”葉鴻一驚,連忙看向空中那二人。

果然,年輕妖王不再等待下去,他渾身元力忽然暴漲。這滅神穀上空,空氣似乎陡然凝滯了。

年輕妖王仰天長嘯,這嘯聲清越穿雲,直入九天,如九天之王震怒咆哮。圍觀之人莫不是深深為之震撼,不愧是破滅期大能,這一嘯聲便是蘊含了無上威勢。年輕妖王驀地張開雙臂,好似舉起了什麽極重之物,然而這東西卻又是虛無漂渺的。他嘴角略略一笑,天空牟然出現了一副異象!

隻見這年輕妖王微微踏出一步,好似青天白日陡然轉為皓月當空,天空居然變得有些黯淡,一個高達百丈的巨人忽的出現在年輕妖王麵前。這巨人幾乎和四周的山巔平齊,如同遠古巨靈神,手持九葉寶蓮,舉步踏向那青衫老者。

山巔之上,爆出一片驚呼聲。有人知道來曆的,都深深震驚不已;不少人不知道期來曆,卻也為之而驚歎。葉鴻和李晶便是不知道這是什麽法術,連忙轉頭看向天凶老祖。“大哥,這是什麽法術,居然如此厲害?”

天凶老祖也是眼露訝色,過了半晌才道:“原來我倒是看走了眼,這年輕妖王不僅修為高,天賦居然也是如此的駭人。此非法術,乃是道境啊!”

葉鴻驚愕,這也是道境?

天凶老祖凝神看著那氣焰衝天的巨人道:“此為上古奇境,天王臨世。乃是一種神奇的道境,像我之道境血色花海,隻不過是自己感悟而出,雖然厲害,卻遠遠比不得這種傳承遠古的奇特道境。可以說是一觸即潰,毫無抵抗的餘地。”

“有這般厲害?”葉鴻震驚的問道,同時也在心中苦澀的想到,何時自己才能擁有道境呢?

天凶似乎是看出了葉鴻心中的疑惑,笑了笑安慰道:“你別急,我估計你的道境,不會比他差的。”

“哦?!真的?可是,我要到什麽修為才能有道境呢?”葉鴻有些興奮,可是轉而一想自己現在的修為,便是無奈苦笑,難不成要等到自己達到破滅期麽……他葉鴻可是等不及那個時候了。

“嗬嗬,道境,其實是一個人的心境體現。我心中有殺戳,道境便是血色花海;那青衫老者心中一往無前的執著,所以道境是鋒銳之道,方才他與我交戰,驚訝於我的道境,居然選擇了防守,所以,他的鋒銳之道敗了,因為本該一往無前的他退縮了。”天凶老祖喝著酒,便為葉鴻解說開來。

“而這年輕妖王,不僅心中無畏無懼,還有著那種睥睨天下的霸氣,加上他天賦異秉,居然傳承了這天王臨世的神奇道境!”

葉鴻疑惑的道:“這種奇異道境,是傳承的?”

“不是,這就好比上天選擇的一般,這天底下誰最適合這種道境,那麽他一定會領悟這種道境。其中神妙之處,便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了。”天凶老祖回答,葉鴻聞言卻是大大的鬆了口氣。這要是講傳承的話,他這外來黑戶,去傳哪門子的承……

說道這裏,天空中那巨型天王,也舉步走到了青衫老者麵前,他沒有什麽花哨的招式,就這麽一腳踩了下去。然而這隨意的一腳,卻是宛如山崩,仿佛一座巨山從天而降。周圍觀看的修士無不變色,這一腳,換了自己上去恐怕根本沒有一絲抵抗之力,直接被踩成了肉餅。

人們這才去關注那青衫老者,巨腳從天而降,在其下方的青衫老者就如同一隻渺小的螞蟻一般。然而這螞蟻卻是那麽鎮靜,仿佛那從天而降的巨腳,不過是虛影而已。就在人們以為這青衫老者將要死在巨腳之下的時候,老者輕輕撫了撫身前的薄刀,那刀輕吟一聲,霍然躍起,就那麽衝向踏下的巨腳。

這一刀居然沒有一絲的能力,就如同一把凡鐵之刀,被青衫老者拋向了迎頭而來的巨腳。

“怎麽會這樣?”周圍觀看的眾人莫不是驚訝出聲,在他們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場勢不均力不敵的對戰,那青衫老者根本沒有破滅期的實力,隻怕這一腳下來,青衫老者恐怕就駕鶴西去了。

然而還有些見識廣博之輩,此時都是驚愕的看著那衝天而起的薄刀。天凶老祖正是其中之一,他雖然早有意料,此時也有些震驚。“居然是……”

他剛一出口,旁卻邊有個聲音接道:“居然是返璞歸真,絲毫不外露的鋒銳之道!”葉鴻回頭一看,竟是那朝霞坊市中的譚老!此老頗為神秘,曾經送了葉鴻一塊和天玄玉一模一樣的玉佩,而此時這玉佩在妖帝殿中帝江雕塑上。

天凶老祖顯然不認識譚老,不過他倒是沒有因為話被打斷而惱怒,因為這老者說的正是他想說的,有著這般見識的人,都是非比尋常的人物。葉鴻連忙站起來迎見譚老,並向天凶老祖介紹道:“大哥,這位是朝霞坊市的譚老。”又向著譚老道:“譚老,這位是我大哥,人稱天凶老祖。”

天凶老祖聽聞是朝霞坊市的譚老,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起身,畢竟他的修為要比譚老還要高。而譚老聽了天凶老祖的名號,居然絲毫不驚訝,徑自坐下,拿起葉鴻的那壇酒便是喝了起來。

葉鴻深覺無奈,道:“您老怎麽會喝我這從凡間弄來的雜糧酒……”譚老抹了抹嘴,道:“喝的酒好不好,不是看喝的什麽酒,而是看喝得誰的酒。你小子的酒,我喝著很爽!哈哈!”

葉鴻剛欲答話,卻見那青衫老者射出的薄刀,無聲無息的沒入了那踏下的天王巨腳中,那威猛無比的巨腳,竟然如同豆腐一般,被那薄刀輕易切了進去。天王那如同山嶽一般的身軀居然輕輕一震,年輕妖王本來穩操勝券的笑意,驀地凝滯,一抹不敢相信的震驚在他眼中流露。

“到底還是嫩了一些,不過在過段時間,想必他便能夠成熟了。到那個時候,年輕一輩估計隻有你能壓他一頭了!”譚老喝著酒,大言不慚的點評著年輕妖王,卻又忽然對著葉鴻道。一邊的葉鴻不由側目,苦笑不得的說道:“您老就別拿我開刷啦,我現在還不過是個明心期,而他可是破滅期了,您還說什麽隻有我壓他一頭……就算有人壓他一頭,那也不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