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娘對不起你,娘再也不能好好地陪在你身邊了,你要好好保護好自己!小念,小念……”
看著娘帶著滿臉的不舍與愧疚也消失在自己的麵前,梅照影早已是肝腸寸斷:“爹,娘,你們都不要小念了……”
“梅照影!你爹娘當然不要你了!你是他們的恥辱!你就是個孽種!人人不恥的孽種!哈哈哈哈……”那是小靜的聲音!
“不!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梅照影看不到小靜的身影,她發瘋似的狂抓著四周,她隻覺得頭痛欲裂!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為什麽你們都要這麽殘忍?天晨,天晨,天晨你在哪裏啊?天晨,我真的好需要你!
這時突然又一個身影出現在梅照影的麵前,披頭散發,衣衫襤褸。
“你,你又是誰?”臉色如白紙的梅照影惶恐地看著眼前狀如女鬼的影子。
“你不認得我了嗎?”
那聲音好熟悉啊!梅照影看著慢慢抬起頭來的影子的麵容,早已驚呆了——那一臉的血汙裏有自己熟悉的眼睛,熟悉的嘴唇!
那是誰?為什麽這麽熟悉?梅照影的頭像生生被什麽敲裂了一樣,痛得她無法呼吸!可是為什麽她想不起來那麽熟悉的麵孔是誰?是誰啊?到底是誰啊?
“我就是你啊!”影子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臉,血汙沒了,真的是梅照影她自己!她真的看到了自己!
可是沒一下,隻見影子的左臉上慢慢地長出了幾道像蜈蚣似的疤痕,讓那張原本清秀的臉瞬間變得猙獰起來!這張猙獰的臉突然向梅照影露出一個深深地笑容,讓這張臉越發顯得可怖至極!
“啊!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不是我!你告訴我,你不是我!你不是我!”梅照影害怕極了,她瑟瑟地顫抖著瘦弱的身軀,哀求著影子說一句寬她心的話。
“你就是個醜八怪!你就是個孽種!你就是個破落貨!野種!醜八怪!野種!醜八怪!”影子消失了,小靜又狂笑著出現在梅照影麵前。
早已不堪一擊的梅照影終於崩潰,她死死地抓住小靜的衣袖,拚命地搖著她,歇斯底裏裏哭喊著:“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天晨,天晨你在哪啊,天晨!”
“影兒!影兒!不要怕,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絕望中的梅照影聽到了林天晨那沐如春風的溫言軟語,一個溫暖的懷抱靠上前來。
“天晨,天晨,是你嗎?天晨,我好怕啊,你不要離開我!”尤如抓到一根救命草的梅照影死死抱住這一絲溫暖,是了,那是天晨的味道,是天晨傳遞過來的暖意,隻有他才能讓自己有這樣想依靠的感覺。
可是爹失望地消失了,娘也帶著哀傷走了,天晨會不會一會兒也沒了蹤影?不!不!
“天晨,你不要離開我!我真的沒有殺林伯母!你相信我!天晨,你不要離開我!你知道嗎,沒有你的陪伴,我覺得我的生活是一潭死水,沒有一點生機,沒有一點希望!我知道洛伯伯和一鳴哥哥他們都擔心我,我每天努力地對著他們笑!可是天晨,你知道嗎?我不想笑!我真的不想笑,我想哭!我想哭啊!沒有你,就沒有了一絲能支撐我活下去的意念!天晨,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每次在夢中看到他都是一臉的冷漠,這次終於不同了,一定要緊緊抓住他,將自己的心裏話全盤掏出來告訴他,隻怕一會兒他又決絕地消失。
“影兒,我知道,我都知道。影兒,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再也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傷害了,是我不好,影兒!”
他的聲音總如雨後的空氣那般清新,總讓她有特別願意靠近的引力,讓她願意為之沉迷。
“天晨,抱緊我!”有他在身邊,她的心才能平靜下來。梅照影將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雙手從背後緊緊環住他結實的身軀。
她的背上突然一暖,像是什麽軟軟的東西包住了她的背,接著感覺到一雙手也緊緊地環住了她!是了,那一定是夢中的他在回應她的懷抱!
那是誰!不要說話!不要把我的天晨嚇走了!多久沒有這樣溫暖一回了!不要吵!不要吵!
梅照影閉著眼睛,細細享受著這一刻的溫馨!
沒有軾母的怨恨,沒有身世的糾結,也沒有了眾多的紛紛擾擾,有的隻是一世牽手的美好!
隻願天地間的運轉就此停住,日月星辰的光芒都隻為他們而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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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梅照影的臉頰傳來一陣刺痛!她伸手捂住臉,卻觸及到了一片細軟!
“影兒,你怎麽了?是不是痛了?”
耳畔傳來的依然是林天晨滲滿關切的語音。
“我的臉好痛!”因臉吃痛而捂著臉的梅照影放開了自己一直緊緊賴著的溫暖懷抱。
等等,天晨?是天晨?
梅照影怔怔地望著眼前輕輕撫著自己臉的林天晨,竟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讓她一時忘記了臉上的痛意!
那真的是林天晨!不是那個滿目決然的林天晨,而是如昔溫婉如玉的林天晨!他的眼神裏糾結著痛心、憐愛、愧疚,還有喜悅!是喜悅!
真的是天晨嗎?我是在做夢嗎?梅照影木然地將眼神環向四周,那邊上站著洛伯伯,一鳴哥哥,依依姐姐,他們怎麽個個眼裏都含著淚花呢?
“影兒!影兒!”這真真是天晨的聲音,“影兒,你不是在做夢,我是天晨,我是林天晨,我真的在你身邊,對不起,我以後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相信我,影兒!對不起!”
“相信,我從來都相信你!”梅照影喃喃低語,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便順了他的意願接下話。
“不要動,讓我來幫你把臉上的紗布換一下,一定是淚水滲進去了!”林天晨輕輕地將梅照影臉上的紗布揭下。
“嘶——”盡管林天晨輕柔的話語如三月的春風微漾過梅照影的心麵,臉上的痛意還是讓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別動!”林天晨輕語道。他接過孟菁依遞過來的膏藥替梅照影細心地塗抹著,隨即又接過孟菁依遞過來的紗條敷好,再用一條細布條繞過她的鼻梁在腦後打了個小結。
“影兒,這幾天有點痛,過幾天就沒事了,你不許再哭了,否則又要痛了!”
對於林天晨這麽大的轉彎,梅照影依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她的頭又有些痛了。
“乖影兒,以前是我不好,對不起,讓你受苦了,現在你什麽都不要想,就乖乖地把這點小傷養好,然後再好好地把我們的孩子照顧好!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看著消瘦得不像樣的梅照影,林天晨的心像無數根細絲緊緊纏繞著一般,揪得不得了。
前天一鳴哥哥去林家堡找天晨,這麽快一鳴哥哥就與他說清楚了,並與他一起回無極門了嗎?梅照影向一旁的洛一鳴投去詢問的眼神。洛一鳴對著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梅照影突然緊緊地抓住了林天晨的手,是他那溫暖有力的手!她像孩子般笑了起來,真的是天晨來了!他相信自己了!他相信自己了!好開心啊,他相信自己了!
“都是要做娘的人了,還這麽愛哭!”林天晨一臉心疼地伸手拭去她眼角笑出的淚水,寵溺地看著她。
“這下好了,總算醒過來了!這幾天也真是把老夫給擔心壞了!”洛青田也算是籲了口氣。
那一天弟子強行進入他閉關之地,將梅照影的情況告訴他,待看到滿臉是血的人事不知的梅照影時,也把洛青田著實給震著了。
此後幾天,她都處於昏迷之中,常常會失聲哭喊,讓洛青田憂心得緊。幾次三番拉得大夫反複問來問去。
大夫說臉上的傷隻是皮外傷,怕要留下疤痕了,之所以會有目前的狀況是因為她有了身孕加上心情鬱結導致身體過於虛弱,又受了過度的驚嚇,情緒一直處於極度緊張之中,才昏迷不醒。
洛青田那時才知道她有了身孕,隻是他並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他心裏懷疑的對象是自己的兒子。
想去找兒子過來問清楚,卻發現大家都不知道兒子去了哪裏。
想到小念受傷的事很可疑,隻管去問孟菁依,孟菁依卻是一問三不知。洛青田想想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先要讓小念醒過來,把身體恢複才好,於是也沒再追問孟菁依。
眼看著小念又不醒,兒子又不知去向,正待洛青田兩邊著急之時,洛一鳴帶著林天晨回來了。
看著在林天晨輕哄中情緒稍稍平靜下來的梅照影,洛青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好她沒事,要不然如何對得起死去的梅兄弟啊。
洛青田看了看站在一旁沒出聲的兒子與孟菁依,向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