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於永濤就聽身後一直傳來憋氣的聲音,他表情嚴肅的回頭說道:“幹什麽?想笑就笑,把臉憋得跟個紫茄子似的好玩是不?”
小宋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大笑的起來,一邊的於永濤不由嘟囔著:“我最怕想這種問題了,根本就不專業。”
聽到這話小宋笑得更厲害了,捧著肚子幾乎笑差了氣,於永濤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提了一腳罵道:“笑個屁?!!走,趕緊跟我走,去看看工地。”
小宋還是撲哧撲哧笑著,跟在後麵,好一會兒才完全止住,與於永濤一起向前方的施工工地走去。
“林司令,我發現你原來也這麽幽默,一直以來我還以為你特嚴肅呢。”落後了於永濤一肩,小宋突然開口說。
於永濤的身形一頓,他深吸口氣露出個慘笑說:“是嗎?”這句話他聽人說過,那是上次去探查周圍環境的搜索隊裏的一個小戰士,年齡也不大,長得……長得什麽樣子?
於永濤揪了把頭發,想到小戰士的模樣,他也是很有朝氣,笑起來臉上還有個小酒渦,碰到龍幫的追殺時,也是朝自己露出那種稚氣的微笑,那雙純淨的眼睛,笑起來好像兩顆閃動著的寶石……他是小梁,對,就是那個充滿了朝氣的小梁,最後留守掩護,卻被手榴彈炸成了碎片。
“林司令,您……您沒事吧?”於永濤的樣子把小宋嚇了一跳,他聲音哆嗦著問。
“我沒事。”猛地揉了揉發紅的眼睛,於永濤搖搖頭,看了看同樣滿臉稚氣的小宋,他大聲說:“快點,前麵就是建築工地了。”
一抬頭,可以看到熱火朝天的景象,數千人在將四周的建築垃圾清理開,同時從各種碎石裏清理出比較平整的石塊,然後整整齊齊碼在一起。
“廢土”的人口一直在增加,房屋也是建了再建,加上道路的開發、各種防禦工事,基本上到哪裏都是一副火熱繁忙的場麵。這微型城市的建設,最大的功臣就是羅蒙這位土木工程師了。
如果沒有羅蒙工程師長遠的目光,極為精準龐大的預擴展設計,這個新興的“廢土”說不定會亂成什麽樣呢,而現在,一切都是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宛如堆砌蜂巢一樣按部就班。
“為了新人類……喲嘿……”
“為了新生活……喲嘿……”
“我們的明天呀……喲嘿……”
由幾個大學生編著的生產號子響徹雲霄,這是由滿城策劃的,還別說,這號子一出來真讓人感覺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感覺幹起活來大家也更有氣力。
於永濤聽著上千人的呼喊,感覺身體裏有什麽東西被點燃了,他正準備找這裏的負責人,卻好像察覺到什麽,一扭頭,那邊有個人正向這裏走來。
這是一個年輕人,看起來也是大學生模樣,隻是身材幹瘦的已經不像話,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一樣。於永濤不由挑挑眉毛,這裏的負責人是怎麽搞的,居然讓居民瘦成這個樣子,這會將人的身體搞垮的。
他心裏下決定一定要問清楚,那年輕人走過來的速度突然加快了。
於永濤猛然注意到年青的那雙眼睛,感覺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燃燒。
沒給於永濤反應的機會,那人已經奔跑起來,飛速的竄到於永濤麵前。
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於永濤的小宋及時出現在他的麵前,小宋已經沒有時間舉槍,隻能猛衝上來,一把抱住了那人,向旁邊扭去。
於永濤本來還以為對方是餓壞了,想向自己告狀,張嘴想讓小宋別傷人,但話未出口,猛然一縷縷青灰色的煙霧從他眼前飄過。
這青煙他很熟悉,前不久他還用過,這根本就是他們自製的土手榴彈!
於永濤再想做出什麽動作已經晚了,那人顯然知道手榴彈引信的長度,算好的時間,提前點了火,在下一瞬,“嘣”的一聲巨響打斷了整齊的號子聲。
……
“嘣……”的一聲脆響。
將舉槍的手臂放下,陳文芳看了看前方的靶子,七環。
“二姐,你心裏是不是有什麽事啊?這幾槍都失去了原來的準頭。”一旁擦槍的女人抬頭看了陳文芳一眼,繼續擦槍道。
“你認為有什麽事?擦你的槍吧。”陳文芳頭也不會地說了句,將手中的92式9毫米手槍放在了前麵的搶盤上,轉身說:“我去看看那些小狗兒。”
走出訓練室,陳文芳將頭上的帽子一把抓了下來,在手掌裏揉了揉。她當然知道自己內心不寧靜,這並不是因為自己這方勢力的缺陷。
經過這麽長一段時間,現在大部分的勢力都已經整合起來,不像原來那麽好欺負了,自己這群人雖然掌握了其他人無法相比的武器,並且敢拚敢殺,但仍然有太多局限性。
大姐總是想著活的瀟灑些,可瀟灑也得有力量不是?他們這些女性雖然敢打敢拚,但是女人在天生的生理上就與男人有很大的差距,無論是體力還是承受能力,都遠遠不如男性,否則的話,數千年前的母係社會也不會隻是曇花一現了。
隻有一兩個強悍的女人,並不能改變什麽,陳文芳很是擔心,擔心碟舞會的未來,男人不能永遠把女性踩在腳下,而女性,也不可能永遠都騎在男人的頭頂上。
心中煩悶的想著,她抬腳向不遠處的一間側室走去,那裏暫時關押著新留下來的奴隸。
隨著軍靴與地麵碰撞發出的哢哢聲,守在門兩側的女兵豎舉起手中的槍,敬禮道:“二姐。”
“情況怎麽樣?”陳文芳下巴挑了挑問道。
“醫生正在裏麵看,好像說沒什麽大事。”
陳文芳點點頭,說:“開門!”
“是!”右側那名女兵,用很專業的姿勢將槍扛到肩上,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鐵質牢門。
陳文芳對大姐訓練的方式暗暗折服,這群以前連槍都沒見過的女孩能在短短時間內變成這個樣子,絕對是大姐的功勞,當然,其他幾個副教練也不簡單,相信要不是她們,這群女兵早都變作外麵的凍屍了。
鐵門內是一個並不太大的小房間,與大門看起來很不相符,而原因是因為在房間內還有幾個封著門的小房間,裏麵關押著這次意外活下來的幾個奴隸。
在這個相當於客廳的小房間裏,隻有一塊木板,上麵躺著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一個長相嬌弱,身高隻有一米五幾,看起來有些像洋娃娃的女人正拿著放大鏡在男人身上觀察著什麽。在她身邊,有個醫學器材架,上麵放著一些在這個時候極其珍貴的醫療用品。
麵色沒有一點改變地看著那具男人**,陳文芳張口問:“有什麽發現嗎?看得這麽入迷。”
“這塊疤痕很有意思哦,看樣子是被人硬生生咬出來的,不知道是誰這麽厲害,居然咬得這麽深?嗬嗬,不過這不是我關注的,我在看咬人那家夥的牙齒,有兩顆很特別。”洋娃娃女人低頭看著放大鏡,雖然沒有抬頭,話卻說了一大通。
“怎麽特別?”陳文芳隔著臉皮摸摸自己的牙齒,走上來問道。
“那人的第五顆牙齒和第六顆牙齒組成了一個十分形似的蝴蝶形,你說特別不特別。”好像是終於過足了癮,洋娃娃女人抬起了頭,卻發現陳文芳的臉色變得十分奇怪。
“你怎麽了二姐?”洋娃娃女人不禁問道。
“蝴蝶,我看看!”猛然想起了什麽一樣,陳文芳奪過洋娃娃手裏的放大鏡,湊到她剛才觀察的地方看去。
隨著放大鏡的光波,變得清晰的肉體上很快就凸現出一個深深的咬痕,這應該是個小孩子嘴型,隻有李子那麽大一片,上麵並排著七八個牙齒的印記,其中左側下排末端兩顆牙齒非常特別,組成了一個十分形似的蝴蝶印。
陳文芳的老家叫做蝴蝶岩,那裏有一個傳說,據說很久前,這裏並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振方。振方是家族製管理,大部分居民都是一家人,而他們的族長有個讀書很好的兒子,整個家族都指望他獲取功名,好讓族裏有個靠山。最後他也不辜負大家的期望,進京赴考時一舉中的一甲榜眼,本來是個很喜慶的事情,可在回鄉省親時,他帶回來一個妖媚的少女。
在這少女來後,振方就發生了很多怪事,隨後謠言四起,說這個少女是個蝴蝶妖的說法。
那時很封建,族長要榜眼休掉這個女子,可是榜眼不同意,結果族長後來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竟然上吊自殺了。
仁義禮智信,忠孝廉恥勇,那才是當時的立世之根本,族裏將‘逼死親爹’的名頭蓋到了榜眼的頭上,朝廷把他的官也罷了,族裏也不認他了,更為可悲的,那妖媚少女在那時也離開了他。
曾經的榜眼找了一個陰暗的晚上,也吞金自殺了。
後來不斷傳那女子就是蝴蝶精,因為族長年輕時曾經殺害過一窩近千隻蝴蝶,這是人家來報仇了。
不管事情的真實與否,有人建議族裏改了地方的名字,蝴蝶岩,就是嚴禁蝴蝶進去的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一種封建統治的方法,後麵還流傳出蝶妖傳承的說法,而這種牙齒為蝴蝶狀的情況就被蝴蝶岩的人稱為‘影蝶齒’,擁有的人就是蝶妖轉世。
腦袋裏回想著過去的種種,陳文芳緩緩抬頭看向下麵赤裸男人的臉,試圖在他臉上找到更多的證據。
可能嗎?她捫心自問,被涼了半天的洋娃娃這時拍了拍她:“你到底怎麽了?”
“啊?!……沒、沒什麽?”猛然醒悟現在的情況,陳文芳回過頭來,看著洋娃娃說道:“我是感覺太奇怪了,怎麽會有這種牙齒。”
“是嗎?”洋娃娃嘴一撇,避過陳文芳的眼神,在男人滿是鮮血的大腿拍了拍說道:“好了,這些人我都檢測過了,沒有什麽異常狀況,隻有這個人比較特別,他身體各方麵機能都遠好於他人,顯然這段時間過得不錯,更為特別的,通過血液檢測,他的身體受到的輻射居然極小,這是很不可思議的。”
陳文芳點點頭,沒有說話,目光偶爾會投注到男人身上。
察覺到這一點洋娃娃挑挑彎彎的眉毛說:“二姐,你可要看清狀況,他背後的實力很不簡單,更為重要的是,我感覺他很適合來完成我們的計劃。”
眼睛猛地瞪大,陳文芳看向了洋娃娃,可後者根本不懼她幾乎穿透人心的目光,隻是在裸男身上摸索著說道:“你很清楚我們現在的狀況。”
眼神猶如手電筒的光芒般收了回去,陳文芳臉上神色變換,顯示她內心的掙紮,洋娃娃適時說了句:“如果不這樣做,這個人一定會落在大姐手裏。”
“好吧,不過你要保證不說出今天見到的一切。”陳文芳表情異常堅決的說道。
“當然,難道你不相信我嗎,我的好二姐?”
“好了,那等下讓人把他們送過去吧。”
……
“嘿,又來新貨了,居然有好幾個。”更加黑暗而低矮的地洞裏,隻有幾個刻意打出的縫隙裏透出幾道昏黃的光亮,十幾個渾身赤裸的男子聚集在裏麵,其中一個隔著木製的柵欄向外張望著,借著外麵的光亮聽著不遠處的腳步聲默默數了數,然後回頭叫道。
裏麵的人大都是哼唧了幾聲,顯得有氣無力,懶得理會說話的人。
那人本來還準備說什麽,但他一想眾人的德行又閉上了嘴巴,轉身爬到了地洞的西北角,勾住蹲在角落那男人的肩膀說道:“楊堅南,你給說說,怎麽這回留下來這麽多?那群娘們可從沒發過這麽好心啊。”
這時外麵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到人人可聞,強光手電筒的光芒提前掃進了洞穴裏,正好掃過楊堅南的臉,讓人看清他的相貌。
他是個中年人,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很帥氣,微眯的眼睛裏射出一股不同常人的光芒,盯著手電筒的方向沒有開口。
“把他們扔進去!”隨著皮靴與地麵碰撞而發出的“噠噠”聲,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柵欄裏的男人們立刻恭順的跪伏在地上,猶如溫馴的小動物。
柵欄被人打開,幾個黑影從外麵給扔了進來,砸在跪伏在地的人身上,他們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剛才說話的那女人坐在柵欄門口冷笑了兩聲,隨後盯著楊堅南,一指新奴隸中那渾身血汙的家夥道:“男奴11號,這裏有藥,必須把這個人治好。”
隨著她的話,她手下的人扔出一個急救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