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驚恐的瞪大眼睛,不敢再做出任何動作,任由女兵們將他拖出人群。
這群女兵的頭領陳文芳並沒有理會這些,而是看著不斷磕頭的楊堅南和躺在地麵上看不清神色的楊威,臉上掛著高傲殘忍的笑容,她說:“等下再說,現在先看戲。”
這裏的大部分男人都知道陳文芳口中的看戲時什麽,他們身體大都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到底是什麽?就連腦海裏翻湧著無數念頭的楊威都不由好奇,接著逐漸集中的手電筒光束,他看到拖出去的那人被女兵扔在了地上,然後遠處也響起輕微的開門聲,然後就是一段瘋狂的狗吠,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叫聲有些特別。
等狗吠聲臨近時,楊威終於知道原因了……那是什麽狗!根本就是人!
隻是他們真如狗一樣用四肢奔跑,發出狗叫,等來到近前時也如見到主人般伸出舌頭舔幾個女人的鞋尖。
察覺到了楊威驚訝,在他身旁的楊堅南悄聲說道:“這是她們最早培訓的狗奴,我們這群人中每隔一段時間也會選出幾個專門去進行調教,或許哪一次就能看到熟人……哼!!……”
渾身打了個哆嗦,楊威掃了楊堅南一眼,不敢相信的說道:“怎麽可能?人怎麽可能這樣?”
楊堅南咧咧嘴叫,悄聲道:“有什麽不可能,你沒看到我們這裏的情況嗎?不許穿衣服,吃喝拉撒都在這個小洞穴裏,不許走路隻許用爬的,見到她們必須下跪叫主人……這些,我們不都也適應了嗎。”
“那怎麽一樣?他們完全跟狗一樣了,而這裏至少還算是……”話到這裏楊威突然說不下去了。
楊堅南接著楊威的話道:“怎麽不說了?是不是感覺這樣生活已經不算是人了?”
楊威沒有說話,他需要消化一下,在這末日中他已經見過無數慘景,但像這樣藐蔑人性的卻還是首次,這簡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有這樣大反應。
楊堅南不在意楊威的沉默,他剛來時何嚐不是如此,他好像是自語的說道:“在這裏的人都怕死,為了活命大家放棄了作為人的尊嚴、格調、追求、甚至人性,那些犬奴或許還有人的思想,但每當這些女人出現在他們麵前時,他們就將自己完全催眠,將自己當作真正的狗一樣來做事,這或許是逃避,更是另一種選擇,在這世道,人不如狗啊!!”
一番話說得楊威心頭一震,他猛抓住楊堅南的手,低聲吼道:“你不許這樣想,我們是人,我們是他媽的人,這群瘋女人,早晚會付出代價的。”
楊堅南側過頭想說什麽,可外麵爆響的慘叫聲和狗吠聲打斷了他,兩人一同抬頭,隻見手電照亮的空間裏,四隻人犬一同撲到了剛才被拖出去的那個人身上。
人犬如同真正的狗一樣撕咬著那人,慘叫聲和衣衫撕扯聲連成一片,楊威拳頭不由捏緊,青筋暴突,新結好的血痂頓時裂開,血水又湧了出來,可他卻仿佛茫然未覺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慘叫驟停,隻留下那些人犬撕扯血肉的聲音,一直掛著興奮表情觀看的陳文芳拍拍手說道:“表演結束了,現在我們該做正事了。”
說著話她再次將目光移到洞穴裏,掃過一溜彎曲的脊背,定格在楊威身上。
“將他給我帶出來,還有11號。”一揮手陳文芳命令道。
兩個男人都沒有反抗,由四個女兵領著,向外走去。
因為身體受傷太重,楊威根本無法行走,這些女兵居然對他特殊照顧,給他找了副擔架。
楊威猜測是他昏迷前喊的那句話見效了,他也懶得多想,利用這機會打量起四周的地形。
這是一個才開鑿不久的地下洞穴,有些地方還可以看到未來得及送出去的土堆,除了自己居住的那個洞穴外,還有幾個柵欄,因為裏麵太暗,並不能看清裏麵住的什麽。
楊威這時才發覺,自己居住的洞穴處於整個地洞的最深處,而剛才放狗的地方是在通道盡頭,有一扇掉光了漆微微變形的防盜門隔開,從裏麵透出一點點燈光。
整個地洞的出口就在狗屋的左側,也有一扇防盜門,是那種居民樓樓口的大型防盜門。
兩個人被直接領到了裏麵,一間有些像門衛室的房間。
房間中坐著一個女人,她身後站著一排背挎81-1的女兵。
這個女人也是一身迷彩軍裝,長相卻頗為小巧,帶著一副無框眼鏡,一頭長發盤起,看起來更像一位女白領。
但楊威卻沒有絲毫小覷之意,因為她就是剛才地洞裏下達命令的頭目!
“知道你為什麽能夠活下來嗎?”陳文芳俯視著一跪一躺在地上的兩人,最終看著楊威道。
楊威牽動了下嘴角,撤出個恐怖的笑容,道:“鹽。”
“痛快!那就不需要我多說什麽了。”對於男人利落的回答,陳文芳嘴角動了動,她對此人產生了一點好奇。
楊威雙肘撐在地麵,額頭上冒著汗住,他牙一咬眼一閉,猛地坐了起來,他粗喘了兩口道:“雖然我知道,我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但我仍必須問一下,告訴了你們之後,你們會怎麽待我?”
彎彎的眉毛挑了挑,陳文芳翹起的二郎腿猛地上下換了下,發出清脆的“啪”聲,在此時她急聲說道:“你想怎麽樣?”
如果是一般人被陳文芳這下的舉動一嚇,沒準什麽話都給咽肚子裏再也說不出來,但楊威卻隻是微微一怔,隨後就恢複了正常,麵色不變的盯著陳文芳說道:“我想活命,但要像人那樣活!”
眼神一下變得淩厲,陳文芳盯著楊威的眼睛看了半天,隨後神情微緩一點頭:“好,我答應你。”
“二姐,這……”聽到這裏,後麵的一個女兵突然出聲,表情猶豫的張口想說什麽,卻被陳文芳打斷了說道:“什麽也不用講,大姐那裏我會去說。”
說完她又看向了楊威道:“你可以說了。”
這麽簡單?楊威感覺太兒戲了,但又不能不接著說,他可不認為自己有抵擋子彈的實力,想了想,他最終把想好的一套說詞講了出來:“我是從龍幫跑出來的,之所以跑是因為我在龍幫發現了一個秘密。”
陳文芳並沒有詢問,就那樣淡淡地看著,楊威都想抽自己一個嘴巴,這個時候還玩什麽玄虛,他忙接著說道:“龍幫的地下基地擁有一塊純淨的鹽礦礦脈。”
出乎楊威的意料,陳文芳仍然沒有太大反應,好像很隨意的問:“下麵呢?”
楊威張張嘴,最終一垂脖子道:“沒有了。”
“送他們回去。”陳文芳這人的思想簡直無從捉摸,她沉默了一下,然後揮揮手說道:“11號,你照顧好他。”
兩個人又被領回了洞穴裏,期間楊威一直在猜測陳文芳到底是在想什麽,他並不認為這個女人是想反悔,要不然也不會讓小山好好照顧自己了,可是,她怎麽會對鹽礦沒有反應呢?
楊威當然是無法找到答案的,其實很簡單,梅若華等人早對這件事情有了心理準備。
“果然是鹽礦,不過怎麽會在龍幫呢?”一間在這個時期稱得上富麗堂皇的大房間,一身黑皮裝的梅若華將手中的皮鞭放下,不再理已經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男人,做到一旁的椅子上,拿過手下送來的毛巾擦了擦,一臉思索的說道。
陳文芳站在一旁小翼的回道:“大姐認為是那個家夥在說謊嗎?”
抬起修長的手指在半空中搖了搖,梅若華道:“不,諒那小子不敢在看了我們的手段後還說謊。我是在想在,龍幫那裏該怎麽入手,雖然我們和他們有不少衝突,但畢竟都是小摩擦,如果突入他們基地,我們是不會落到好果子吃的,最起碼我們損失不起人力。”
想了想,陳文芳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將楊威的表現和異樣之處都說了出來。
“咦?果然特別,看來他在龍幫也是個不小的頭目,絕對不會因為單單一件鹽礦就追殺他,文芳,你找機會再試探他一下。”梅若華嘴角咧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說道。
“是。”陳文芳一躬身說道,隨後頓了下,才繼續道:“大姐,得到這個消息時,我私自答應了那個家夥一個條件。”
“是給他做人的權利嗎?”梅若華抬起那隻獨眼,盯著陳文芳淡淡問道。
陳文芳瞳孔微縮,隨後恢複正常,她點點頭說道:“是的。”
“你可知道你這樣做完全違背了我們當初立下的規矩,男人都是最賤的,他們隻能當作我們女人的奴隸!他們都不配做人!”梅若華的口氣頓時變得森冷,她獨眼裏光芒亮的嚇人。
“是,我知道,可是我們姐妹已經死了三成了,而且一直找不到新人補充兵員,這樣下去,其他勢力必然會找機會消滅我們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然,陳文芳鼓起勇氣看著梅若華,捏緊雙拳說道。
“如果他們敢來,那麽必然會付出數倍的代價。”梅若華抽著嘴角,冷酷的笑了笑。
“大姐,在核爆過後我們是都受到了汙染和輻射,死是免不了的,但要那樣窩囊的死嗎?就像您一開始告訴姐妹們的,在我們生命最後的這段時光,我們要盡一切手段享受,當初想做又不敢做的現在都做出來,我們做到了,那我們是不是該去尋死了?您認為姐妹們不想將這種生活盡可能的延長嗎?現在這不正是個機會嗎!”反正已經開了口,陳文芳索性將心中放了許久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看著自己手下的眼中冷芒漸漸斂去,梅若華聲音低沉的說道:“可是你要知道,男人是很賤的,給他們一點放鬆,他們就會想要舉槍造反。”
“他們想活下去,這不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嗎?我有個計劃,將所有的男人劃分為ABC三個組,A組監督B組,B組監督C組,C組監督A組,關於監督我們可以有嚴格的懲罰,打個比方,例如A組出現了問題,C組卻沒有舉報,那麽C組全體將被殺死,A組和B組挑人重新組成C組,以此進行分化和管理。”
陳文芳將自己的觀點闡述出來,隨後又補充道:“而且,這些男人並非來自一個地方,成為奴隸的時間也有長有短,不少人早已經徹底奴化,不敢再有反抗的想法,我們可以利用他們暗暗監視這些人。”
聽完後梅若華沉默了好久,才說道:“那個男人和這個計劃有什麽關係?”
“人這種動物在困境中猶如羊群,總需要一個領頭的才敢去做某些事情,這個人就是領頭的,將得到我們的好處,是我們樹立的典型。”
“看來你很看好他,那個11號不是也不錯嘛?”
“是,可正如大姐你擔心的,這種人太有想法了,誰都擔心他們會背叛,所以需要設定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策劃得很好,隻是文芳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兩個怎樣才能成為對頭,事事找對方的麻煩呢?”
“那個家夥的傷我們的小醫生鬱言已經看了,主要的問題是左支側運動神經受到壓迫,如果正常治療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可是如果在硝苯脞積侖液中加了延緩神經脈衝的丙氬鈉酸粉,他注定這輩子都做不了費力的事情了……還有,我還會繼續安排幾個事情,加深他們的矛盾,一定可以讓他們成為不死不休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