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青梅攜竹馬 牧羊河灘地
在黃家院西廂房的酒桌上,白秋玲掂茶續水,石富海則和郭鎮長陪著朱幟研究員猜枚劃拳行酒令,說說笑笑,邊喝酒邊談論著定陵鎮的軼聞舊事,展望和憧憬著古鎮美好的未來。
上弦月掛在東邊天上,稀疏的星星一閃一閃眨著眼睛。時近酉時,石富海終於送走了郭鎮長和朱幟研究員。
送走了客人,白秋玲看了石富海一眼,道:“勞頓一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石富海道:“我到後院看看翔兒睡好沒有。你先歇了吧。”說著,出了西廂房,直奔自家老屋走去。
推開屋門,石富海看到鳳翔倦縮在床上,已睡熟了,臉上鼻子上都是幹涸的血跡。石富海的心頭不由一緊,心想一定是街上哪個混球小子欺負翔兒了。
石富海輕輕將兒子搖醒,準備問個究竟。鳳翔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石富海,甜甜地叫道:“爹,你回來了?剛才我從前院經過時,聽到爹和省城的朱幟先生在西廂房喝酒。我還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朱幟先生說省政府今後會支持咱們定陵鎮修葺九門九關和八大景致,讓咱們定陵古鎮煥發新顏,成為中原地區知名的旅遊勝地,他說的話當真嗎?”
看著兒子清澈純真的目光,石富海笑道:“當然當真了。自古咱們定陵鎮就是中原四大名鎮之一,現如今是新社會,古鎮的明天一定會更好!”
石富海轉身到門後首,從銅臉盆中擰出濕毛巾,輕輕給翔兒擦拭掉臉上幹涸的血跡。問:“是不是今天又和人打架了?”
“對,今後晌和王天霸打了一架。”一說到打架,鳳翔臉上綻出了燦爛的笑容。他一骨碌爬起來,向石富海訴說著白天的事兒:“爹,今天我和天霸在新閣門哪兒聽關爺爺講故事,末了回家時那臭小子跟我開玩笑,罵我是地主黃文萱的私生子,還說爹爹娶了一個地主婆。我氣不過,就和他打了起來。那小子出手真重,一拳將我的鼻子打流血了,可我並沒吃虧。我打他的次數比他打我的次數要多,拳拳打在他胸口上,打得那小子嗷嗷直叫。”說到此,鳳翔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好兒子,有種!以後誰敢再欺負你,隻管打個狗日的。不過得注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要先跟別人出相。別人欺負你時,記著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不要往人家臉上打,要打就打他軟肉處。人家若不依時,有爹爹頂著,咱誰也不怕他。”石富海用自己小時候爹爹石厚德教唆自己的方法,教育著兒子。
小鳳翔聽著爹爹的話,用心往心裏記著,不住點頭。在他看來,爹說的話就是至理名言,絕不會錯。
“睡吧,孩子,天不早了。今晚爹爹陪你睡。”石富海和衣躺在了兒子身邊。
石鳳翔此時卻沒了睡意。他扭臉問爹爹:“那王天霸罵我是私生子,是不是真的?”
石富海心頭一震,欲言又止,繼而搖了搖頭,道:“別聽那混小子瞎說。你是爹爹親生的,你的生母叫牛翠兒。”
“不。我不是你親生的。我的生母也不是牛翠兒,叫丁翠兒。河北街賣牛肉的丁胖子是我親姥爺。我是黃家院黃文萱和丁翠兒的私生子。”石鳳翔睜著一雙大眼睛急辨說。
兒子說出了實情,石富海一時語塞,眼圈紅了。鼻子一酸,竟落下了一串眼淚。
石鳳翔翻身坐起,用手拭去爹爹臉頰的淚水,將臉帖到爹爹胸脯上,說:“爹爹放心。你和秋玲嬸雖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我會象親生父母一樣照顧您和孝順您。等我長大了,我要讓你們吃天底下最好的飯菜,穿世上最漂亮的衣裳,然後帶著你們遊遍全世界,讓你們享一輩子的清福。”
聽翔兒說罷,石富海已是淚流滿麵。他知道,鳳翔的身世是定陵鎮家喻戶曉的事,瞞也瞞不住。平時,鳳翔打街上過,總有多嘴的一些婆娘在後麵指指點點,說三道四。日子久了,難保哪一天不被翔兒聽了去。
石富海抱著兒子哽咽了一會兒,道:“翔兒啊。我本不想讓你這麽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隻想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既然現在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再瞞你了。你的確是我從河灘撿來的棄兒。你雖不是我親生,可我和你早死的牛媽媽,還有你秋玲嬸兒那可是比親兒子還要疼你。雖說有時候我會罵你兩句,可那是喜歡你呀。”
“打是親,罵是愛。爹,我知道這些道理。你打我罵我都是對我好,我不會怨你的。”石鳳翔說罷,抬頭望了望爹爹的眼睛,爹爹眼睛中蘊藏的全是愛憐。鳳翔忽然想起了秋玲嬸娘,便象魚一樣從爹爹懷中滑溜開來,自個兒仰天躺好,掖好被角兒,道:“天色不早了,爹爹回秋玲娘屋睡去吧。我自己睡這老屋,我膽子最大,什麽都不怕。”說完閉上了眼睛。
兒子才六歲,卻如此懂事,這讓石富海心裏十分欣慰。他和衣躺在兒子身邊,用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拍著兒子。隻一袋煙功夫,翔兒便進入了夢鄉。
看看兒子睡熟,石富海躡手躡腳起身離了老屋,直撲前院西廂房而去。
西廂房內還亮著燈,白秋玲粉緦嫣紅,眯縫著兩隻丹鳳眼似睡非睡。聽到石富海推門進了廂房,白秋玲嬌嗔道:“你不在後院睡,咋個又來前院麻纏人來啦?”
石富海嘿嘿笑道:“良宵一刻值千金。密月之夜,海哥哥怎敢不過來陪娘子呢。”
白秋玲聽罷,媚眼含春,風情萬種,道:“夜亦深了,海哥哥快來安歇了吧。”
石富海三兩下便脫卻了衣服鞋襪,“倏”地鑽進了秋玲的熱被窩,兩隻手已禁不住朝秋玲豐滿的胸脯摸去。
秋玲半推半就,聽任著石富海的擺布。愜意了片刻,秋玲言道:“要不,咱趕明兒把翔兒送他姥姥家住一時得了。一是給他姥姥做個伴,二來也免得你兩頭牽掛,又怕冷落了老婆,又怕待慢了兒子。”
石富海嗨嗨一笑,道:“一切全聽夫人安排,夫人安排之事海哥哥明天即刻照辦。”
閑話休提。隻道是這一夜:
久旱禾苗承雨露,
牡丹花蕊接甘霖。
隻聽得窗外風聲緊,
那曉得屋內人消魂。
顧盼間,
枕邊推一朵烏雲;
溫存時,
軟語化兩顆丹心。
雲雨歇時兩相依,
情思繾倦意深沉。
黎明,小鎮上公雞的啼鳴聲此起彼伏,象是一支古老而原始的大合唱。
鳳翔睜開眼,發現爹爹依然睡在自己身旁,便一骨碌爬將起來,將熟睡的石富海搖醒:“爹,天亮了,該起床了!”
新婚燕爾,石富海用他的精明,既善意地眷顧著兒子,又侍奉得新婚愛妻白秋玲心花怒放,心滿意足。
匆匆吃過早飯,按照昨晚與白秋玲合計好的計劃,石富海和白秋玲領著兒子,準備將他送往河北岸白家莊姥姥家暫住一時。
一路上,白秋玲扯著鳳翔的小手,交待說:“鳳翔啊,今天把你送到姥姥家,姥姥一個人比較孤單,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要好好陪在姥姥身邊,聽姥姥的話。過一陣子我們再接你回家啊。”
鳳翔懂事地點點頭。其實,他心裏早想念姥姥鄰居家的小姑娘白雪豔了,並且早想再看看姥姥家河灘的綠草地,還有河中的野鴨和河堤內一望無際的莊稼地了。
約摸走了個把時辰,一家三口便來到了白家莊。劉玉梅看到女兒、女婿和外孫兒都來看望自己,別提心裏多高興了。
拉了一陣鎮上和莊上的家長裏短,女兒白秋玲將母親拉到屋外,說:“鎮上都瘋傳鳳翔是地主黃文萱的私生子,一些潑皮孩子還當麵羞辱他甚至欺負他。就為這,俺和富海商量還是把翔兒放在您這兒,一來讓他與恁做個伴,二來也可以避避眾人背後的閑言碎語。”
劉玉梅巴不得外孫能長住自己身邊,便一口應承:“中啊,好事兒。鳳翔住在我這兒,我真要有個病啊災的,也好有個人兒照應,這也省了你和富海的心了。”
從此,鳳翔便長住在了姥姥家,不久便和莊上那些同歲的小夥伴們廝混得爛熟了。
白家莊已經成立了高級社,聽村長說不久還要成立人民公社。農會分給劉玉梅的兩畝土地早已歸了集體。劉玉梅每天和社員們一道,要到社裏參加生產勞動。
姥姥參加勞動時,石鳳翔便和小男孩兒白鬆嶺以及小女孩白雪豔一塊到河灘去放羊。
白鬆嶺的父親是白家莊的村長,白雪豔的父親是白家莊的鐵匠。兩家大人都是莊上的精明人兒。他們算計著,讓孩子放上兩隻羊,一年就可掙上百多元錢,一家老小的吃油鹽點燈錢就不用發愁了。
看到別人家的孩子都在放羊,石鳳翔也嚷嚷著要姥姥給他買隻羊。姥姥用從社裏分紅得到的十多塊錢,給外孫買了一隻小羊。
從此,石鳳翔成了一個地道的放羊娃。為了給羊兒準備冬天的幹草,鳳翔一邊放羊,還一邊到河灘割草。一個秋季下來,姥姥家的院子裏,竟垛起了長長一大垛幹草。
看到外孫從小就這麽能幹,姥姥是看在眼裏,喜在心頭。為了表揚鳳翔,劉玉梅時不時給翔兒烙個油饃,攤個煎餅,煮個熟雞蛋。鳳翔和姥姥的感情也日漸深厚。兩個月後,石富海和白秋玲來帶他回鎮上住時,他竟不願返回定陵鎮,而選擇留在白家莊了。
秋去冬來,石鳳翔養的小羊羔漸漸長成了一隻漂亮的母羊,石鳳翔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白妮兒”。一次放羊時,白鬆嶺家的公羊竟然騎在了“白妮兒”的身上,石鳳翔生氣地將那隻公羊趕了開去。從那以後,“白妮兒”竟然懷了崽。過罷春節,“白妮兒”給石鳳翔順利生下了兩隻可愛的小羊羔。
一晃兩年過去了,石鳳翔的羊群發展到了六隻。而白雪豔的母羊也生下了三隻小羊。唯獨白鬆嶺的公羊,還是孤獨一隻。
當石鳳翔和白雪豔笑話白鬆嶺時,白鬆嶺振振有詞道:“哼,你們知道你們小羊的爸爸是誰嗎?那就是俺這隻公羊。哼,你們別美,以後誰家的母羊再跑羔,俺要收錢哩。到那時候,俺賺的錢說不定比你們還多哩。”
農家孩子七、八歲開始上學。轉眼間,石鳳翔到了上學的年齡。看到白鬆嶺、白雪豔都背起書包上了學,石鳳翔告訴姥姥說:“我也要上學。”
於是,姥姥將石鳳翔送到了村西頭河神廟小學去讀書。廟裏的老師是一個留著小胡子的幹癟老頭,姓白,叫白達仁。白老師對學生要求非常嚴格,該背的書背不出來就要打板子。
由於隻顧與鬆嶺與雪豔在課堂上傳紙條玩,石鳳翔一連幾次都因背不出書而被白老師打了板子。這讓石鳳翔覺得在白雪豔和白鬆嶺麵前丟了麵子,心裏很不是滋味。為了出出心中這股悶氣,一次,石鳳翔看到白老師快進教室時,竟將掃地的條帚放在了教室的門上方。待到白老師推門時,條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那棱角分明的光頭上。白老師氣極敗壞,將學生一個一個拉出去審問。剛剛問了幾個,就有學生供出此事是石鳳翔幹的。白老師將石鳳翔拉到堂前,一頓板子“辟哩叭啦”,將鳳翔手心打得像發麵虛糕般腫將起來。
白老師用打板子懲罰了石鳳翔,仍不肯善罷甘休。放學後,又親自去到劉玉梅家,將石鳳翔在校表現一五一十說給劉玉梅聽。
劉玉梅聽後也十分生氣,拿起一根拇指般粗細的高梁杆子,不由分說朝鳳翔屁股軟肉處狠狠湊了五六下。鳳翔明知理虧,咬著牙關挺著,硬是不做聲。白老師走後,姥姥又苦口婆心數落了鳳翔半天。石鳳翔打也挨了,罵也挨了,等姥姥氣消時,他心平氣和地對姥姥說:“姥姥啊,你打我罵我都應該。白老師打我的板子也應該。反正我覺著自己不是上學的料。從打今兒個起,這學我不上了,我還是到地裏去放羊吧。我保證要不了兩年,咱家的羊群一定會繁殖到幾十隻,到那時賣了錢,我給你撕新衣裳,蓋新房,還給你買包子油饃胡辣湯,好好孝順你,讓你天天過得象神仙。”
石鳳翔這些孝順姥姥的話,著實讓劉玉梅聽了感到心裏舒坦。她想:“莊戶人家祖輩不上學的多了,既是翔兒不願上學,隻要不惹事,那就由著他每日放羊去得了。”
這以後,石鳳翔大多時間都是到河灘去放羊。放羊的間隙,有時也偶爾翻翻舊課本,讀讀舊課文,做做算術題。就是不願再到河神廟小學白達仁老師哪裏去讀書了。
卻說白家莊白鐵匠女兒白雪豔,小小年紀卻在心裏偷偷愛慕著鳳翔,看到鳳翔輟了學,心中很替鳳翔打報不平,幾次三番找到河灘,勸鳳翔複學,可鳳翔將白雪豔的話權當耳旁風。
於是,雪豔為了能常和鳳翔玩耍,便也常常逃學。二人兩小無猜,自顧在河灘草地上廝捶練打。他們隻覺得心中相互喜歡對方,並不知這便是朦朧的初戀。
雪豔比鳳翔多學了些字,無事時,常常將自己所學之字再教給鳳翔。一來二去,鳳翔也能夠讀懂一些《千字文》、《增廣賢聞》之類的書了。
雪豔還將白達仁老師教的《蘇武牧羊》的兒歌教與鳳翔。從此,空曠的河灘上,常常響著鳳翔和雪豔的牧羊曲:
蘇武留胡節不辱!
雪地又冰天,
苦守十九年。
渴飲雪,
饑吞氈,
牧羊北海邊
…………
一天,白秋玲從定陵鎮給翔兒帶來了幾本小人書。《水滸傳》、《三國演義》、《西遊記》,這些圖文並茂的小人書使石鳳翔入了迷。看到兒子喜歡看小人書,白秋玲隻要一有機會,就會到鎮上書攤兒上去買。一來二去,石鳳翔積累的小人書已有了三、四十本之多了。
為了看懂小人書中有趣的內容,石鳳翔還讓媽媽給他買了一本《新華字典》,自學漢字。你別說,功夫不虧有心人,隻不過半年功夫,石鳳翔已靠著查字典,能看懂小人書中的故事,還時常講給姥姥和小夥伴們聽呢。
白家莊逢三月三是一年一度的河神廟廟會。這天一大早,石鳳翔將羊群趕到河灘去啃草。半晌時看看羊肚兒一個個飽脹起來了,便將羊兒趕回家中羊圈中。堵好羊圈門後,石鳳翔徑自到廟會上去遛噠。
廟會上搭著一個戲台,一個花臉模樣的人在戲台上亮著粗嗓門在用勁唱著。接著,一群兵卒拿著刀槍開始在台上打仗,鑼鼓銅器敲得震天價響。
社戲引不起石鳳翔的興趣。他一邊走著,一邊觀賞著會上層出不窮的好玩意兒。有吹糖人兒的,有捏麵人兒的,有賣風骨碌的,有拉洋片的,還有玩跑馬、卸八大塊等魔術把戲的。
會場的邊邊上,石鳳翔看到有一個瘦瘦的細高條漢子在擺畫攤兒。幾十本小人書,整整齊齊擺放在他麵前的一塊牛皮紙上。趕會的閑雜人等看一本小人書,高條漢子便收人家二分分錢,書攤前圍著不少的老人和小孩,中間還夾雜著幾個中年人。不一會功夫,高條漢子已收入了好幾元錢。
石鳳翔猛然想起娘給自己買的那幾十本小人書。便頭也不回地跑回家去,將自己床上那塊粗布單子四折疊起,放進存小人書的破紙箱。然後,懷抱著紙箱來到會邊邊上,鋪好單子,將小人書一排排整齊地碼放在單子上。
剛收拾妥當,周圍便圍過來一大群看書人。就這樣二分二分的收錢,一天下來,石鳳翔竟也靠擺畫攤兒收入了好幾元錢呢。
廟會後晌的社戲散場時,天也快黑了。石鳳翔收拾好畫攤兒,高高興興哼著小曲準備轉回家去。
忽然,那個瘦瘦的細高條漢子攔住了鳳翔,道:“兄弟站住,俺有話對你說!”
鳳翔道:“什麽事?”
高條漢子道:“你今天搶了俺的生意,俺不能饒過你!”
鳳翔道:“你想做甚麽?”
“做甚麽?哼!把你口袋中的錢統統都給俺掏出來,就放你走。不然的話,就湊扁你!”漢子放出了粗話。
“你想得倒美,俺自己掙的錢,憑啥掏給你?”鳳翔不理那漢子,扭頭就走。
漢子急了,直向鳳翔撲過來,要卡鳳翔脖子。鳳翔往旁一閃身,給了漢子一個絆子,那漢子結結實實被鳳翔絆了個嘴啃地。
漢了並不服輸,又爬將起來,餓虎撲食般要與鳳翔摔跤。鳳翔又一閃身,漢子撲了個空。鳳翔隻在漢子屁股上輕輕一腳,那漢子便跌出丈把遠,摔了個紫眼圈。
漢子怒眼圓睜,欲從地上爬起再鬥,扭頭看時,發現鳳翔肩上蹲了一隻白猿,正朝他齜牙咧嘴,便嚇得驚魂失措,抱頭鼠竄了。
當鳳翔把一大把分幣和花花綠綠的紙票票遞到姥姥手中時,姥姥一下驚呆了。從這一天起,姥姥心中就認定,從小看大,三歲至老,翔兒長大可決不會是省油的燈,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能掙大錢。
就這樣,聽說附近哪村有廟會時,翔兒便一早放完羊,然後抱著小人書到會上擺畫攤兒掙錢兒。然後再用掙來的錢到鎮上新華書店買來更多好看的小人書,既飽了自己的眼福,又添了再掙錢的資本。白雪豔為了和鳳翔玩耍,也常常逃學,跟鳳翔一塊做伴去擺畫攤。
十二歲那年,鳳翔的羊群已發展到三十多隻。他看到姥姥的草房實在太破舊,一逢連陰下雨,屋內便漏個不停,因此和姥姥商量隻留了一隻母羊,把其它羊兒都賣了,竟賣了兩仟多元錢。
在爹娘的幫助下,鳳翔用賣得的這兩仟多元錢,硬是給姥姥蓋起了三間新瓦房。
忽一日,鳳翔正和雪豔在河灘放羊,忽見河岸邊小劃子上下來一胖一瘦兩個陌生人。二人來到石鳳翔跟前,不由分說,先拿布袋將他頭臉蒙了,隨後架起他的胳膊就朝河邊上奔。雪豔大聲呼喊:“有賊綁人啦,快救人啊!”,可是諾大一個空曠的河灘,哪裏有人聽得見?可憐石鳳翔被兩個歹人挾持入船艙。雪豔眼睜睜看著賊船離岸卻無計可施。若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