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高官微服訪 赤子抒胸臆
容留小姐**的丁零鎮風月酒樓東窗事發，縣公安局副局長陸繼昌帶領鎮派出所治安隊將其查封，並責令停業整改半月，寫出整改報告。小x說ｓ屋５$５整?５理老板鄒一氓和堂兄鄒金貴關了酒樓大門，然後乘火車南下旅遊去了，一路吃喝玩樂、風liu快活。
二人足足瀟灑了十幾日，早忘了向陸繼昌匯報的事兒。這天一大早，鄒一氓忽然接到陸繼昌的傳呼，詢問酒樓整改事宜。鄒一氓拿起大哥大，要退妹夫的電話，在電話裏對妹夫連騙帶哄，訴說許多石鳳翔和郭縣長的不是。說查封酒樓是郭縣長和石鳳翔對妹夫使的絆兒。又說打狗還看主人麵呢，關閉鳳月酒樓也是借打壓他鄒一氓而給堂堂陸副局長使難堪等等。
在郭元西任丁零鎮鎮長時，陸繼昌已是縣公安局副局長。後來局長晉升留下職位空缺，陸繼昌以為按資曆按能力這局長的空缺理應非他莫屬。可後來組織上卻調郭元西任了公安局局長，這使陸繼昌心裏很不是滋味，於是和郭元西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過節。更令他氣不憤的是，郭元西在局長位置上剛幹了兩年又晉升了縣長的要職，而他陸繼昌卻仍然在副局長的位置上窩著，心中那個不平衡越發嚴重。所以，在電話中聽妻哥鄒一氓這樣一挑唆，心裏那團邪火蹭地一下就冒了起來。他想了一想，便吩咐鄒一氓馬上乘南航飛機飛回鄭州，然後連夜乘的士趕回平陽，他有機密事情要跟他吹吹風。
一聽有機密要事，鄒一氓放下大哥大，便和鄒金貴直奔飛機場，飛到鄭州又換乘的士，連夜趕回了丁零鎮。
其實，鳳月酒樓整改了半個月，也就是將服務小姐放假兩星期，就算整改完畢了。聽說鄒一氓回來，時時打探消息的酒樓服務小姐們便又象蒼蠅逐臭般踅回到了他的身邊。
第二天，鄒一氓置了重禮，和鄒金貴一道登門去拜會他的妹夫陸繼昌。言談間，陸繼昌向鄒一氓和鄒金貴透露了一個驚天秘密，說是他從檔案室管理員口中得知，南方某省一個叫做刀疤臉的丐幫混混被捕後，為立功減刑，揭發了一件倒賣國家文物大案。其中丁零鎮的石鳳翔是涉嫌窩藏一百萬販賣文物贓款的涉案嫌犯。這事兒他問過新來的局長葉盛茂，葉局長說這件案子他和郭元西縣長調查和核實過，背景複雜，缺乏證據，已經作為懸案掛起來了。再說現在石鳳翔是縣裏致富名人，所以以後也不要再向別人提及這事兒了。
聽到這個消息，鄒一氓、鄒金貴兩個人象逐臭的蒼蠅，一聞到腥味立刻興奮起來。鄒一氓道：“真是天助我也，這一次我們得好好策劃一下，給省裏和中央信訪辦寫檢舉信，鬧出點大動靜，看他石鳳翔這次如何能脫得了幹係。”
鄒一氓問陸繼昌：“妹夫，你看我們能不能借此機會寫幾封舉報信，趁機搬倒石鳳翔和郭元西？”
陸繼昌道：“搬倒搬不倒說不準，但是化上八分錢，定能折騰他們一兩年。你們這次回去，一方麵馬上著手寫檢舉信，省裏中央隻管寄；另一方麵鳳月酒樓不是已經整改半個月了嗎？時間已到，你們可以重新開張營業了！”
“那我馬上請個陰陽先生，看個黃道吉日，另請一台戲班，租一套充氣拱門，咱鳳月酒樓這次重新開張得辦得轟轟烈烈！”鄒一氓道。
陸繼昌點頭應允。小x說ｓ屋５$５整?５理鄒一氓得到妹夫支持，立刻和鄒金貴一道返身回到了鎮上。他與堂兄鄒金貴專門到市裏找到一家代寫狀子書信的老頭兒，擬了一封檢舉石鳳翔的檢舉信，然後複印了幾份，分別寄往縣、省信訪辦和中央信訪辦。另外，又在市裏一家印刷廠印製了一批精美的請貼。
事情辦妥，二人回到丁零鎮開始籌劃鳳月酒樓重新開張事宜。二人合計，這次開張要盡量鋪張，要開百桌宴，設千人席，遍請地方官員和社會名流赴宴，抖一抖他鄒家兄弟的威風，做給丁零鎮的老百姓看看。他們要和石鳳翔比一比，到底誰更有麵子，到底誰是丁零鎮的地頭蛇。
一張張請帖由鳳月酒樓小混混們騎著摩托車分發到各位賓客手裏。鄒鳳仙也接到了弟弟派人送來的酒樓開張的請貼，便問陸繼昌：“我哥哥這次酒樓開張，氣派挺大的，還準備了千人盛宴，要遍請地方官員及社會名流。這樣影響不太好吧，你說我們是去好還是不去的好？”
“為什麽不去？不但要去，這次還要坐上加長林肯和奧迪寶馬，帶上身邊朋友浩浩蕩蕩地去。這次定要給你哥哥撐撐門麵。另外，還要給你哥哥送上一份驚天大禮。”陸繼昌道。
“甚麽驚天大禮？”鄒鳳仙問。
陸繼昌故作神秘地一笑，道：“現在保密。等我們趕到你哥哥那裏，我會讓你吃上一驚。”
“是錢？還是啥主貴禮物？”鄒鳳仙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比錢和禮物還要主貴的事兒，總之到時你會有好戲瞧。電視台、報社記者屆時都會前去報導，公安局還會派刑警去助威。”
“你葫蘆裏到底賣的甚麽藥啊？快告訴俺，不然俺不去了。”鄒鳳仙使出了撒嬌的本領。
“好，告訴你！”陸繼昌輕輕附在嬌妻耳邊道，“趁你哥哥千人盛宴舉行之時，我準備派人去抓捕石鳳翔，煞煞石家的霸氣，給你哥長長威風。”
“你憑啥抓人家石鳳翔？”鄒鳳仙道。
“這事兒你就不必多問了。他牽涉了一件重大經濟案件，縣公安局和信訪辦都收到了檢舉信。這事兒我已通知了縣電視台和市《晨報》記者，屆時他們會做詳細跟蹤報導。到時你就等著看熱鬧好了。”
“我不相信石鳳翔會牽涉有啥經濟案件，別不是你們想栽贓陷害人家吧？”鄒鳳仙道。
“真是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少囉嗦罷。”陸繼昌不再和妻子絮道，開始座在沙發上打手機，聯係人馬車輛，準備去丁零鎮賀禮的事情。
石鳳翔的辦公室也接到了一份鄒一氓派小混混送來的燙金大紅請貼。上麵印著：
石鳳翔先生大安：
適值鳳月酒樓重新開張之際，特置千人盛宴，敬請先生光臨為盼。
鳳月酒樓鄒一氓
庚申年4月7日
接到這份請貼，石鳳翔右眼皮一跳一跳。尐?χ說?箼5?手5?5打ち他想：“莫不是今日有甚麽事情發生？去還是不去？”石鳳翔也有些犯難，“去吧，明知鄒一氓是黑道人物，去了怕老百姓會認為自己和黑道混混們是一丘之貉。不去吧，又顯得自己缺少肚量和雅量。”
看到鳳翔犯難，白雪豔道：“不去也罷。一個走歪門邪道的鄒老大，咱少和他攪和。咱們公司事兒這麽多，哪有空去他那裏幫他顯擺。”
石鳳翔道：“不去不妥。還是準備準備，給他送一塊賀匾。咱們辦公司要有個好的周圍環境，要廣結善緣，更不能得罪那些地痞流氓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黑道紅道咱都得走走。今日我們倆個就去湊個熱鬧！這也是一種工作需要吧。”
見石鳳翔說得有理，白雪豔隻好說：“我去給組長們交待一下，咱們回頭就走。”
中午時分，鳳月酒樓外麵的廣場上停滿各式轎車。充氣拱門，彩色汽球，交相生輝。臨時搭建的舞台音響，播放著強勁的迪斯科音樂。花藍花盆分擺在鋪著紅地毯的走道兩旁。在成片的車輛中，當屬縣公安局副局長陸繼昌的賀禮車隊最為豪華壯觀，加長林肯、奧迪寶馬，以及帶槍的護衛，著實給鄒一氓老板撐足了麵子。
樓上樓下、院裏院外，餐桌一流水排開，處處賓朋滿座。賓客們交頭接耳，一片嘈雜喧囂景象。
地方官員，各路賓客，相繼落座。陸繼昌坐在貴賓席首座，夫人鄒鳳仙座在他的右邊。鄒一氓、鄒金貴親自坐陪。鎮長謝曉軍，石鳳翔等鎮上一些頭麵人物都在近旁餐桌落座。戲班子上一個打扮入時的漂亮女子正唱著豫劇《倒黴大叔的婚事》中湯玉英的優美唱段《表哥句句話兒言由衷》。那陸繼昌也是個戲曲粉絲，眼直直瞅著那娘兒們的俏臉蛋，聽得入迷，茶水灑在身上都有所不知。
酒席開始了，客人們行拳猜枚，好不熱鬧。說是鄒一氓辦酒宴，可地方官和賓客們卻都是一撥撥來到公安局副局長陸繼昌的桌前敬酒獻好。陸繼昌隻好從唱戲娘兒們那裏收回淫邪的目光，來者不拒，虎吞龍飲，直喝得滿麵紅光。
忽然，一陣刺耳的警笛聲打破了餐廳的喧嘩。陸繼昌抬腕看了看手表，正是中午12點整。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旁人不易查覺的冷笑。
石鳳翔、白雪豔和鎮長謝曉軍同在一桌。酒席間，謝鎮長詢問了兔業公司近期的一些經營以及白鬆嶺、於鈴他們在廠生活工作的一些情況。
石鳳翔道：“這些請鎮長放心，縣裏派來的技術員是我們廠的寶貝，無論從生活上還是工作上，我們都會提供最好的條件。他們開辦的養兔知識培訓班可是給我們順河街的養殖戶們帶來了福音，大家現在正在開展一場學技術、比致富的競賽活動呢。”
謝鎮長告訴石鳳翔：“近日郭縣長準備陪同省考察團來我們丁零鎮考察富民工程的開展情況，鳳翔兔業公司以及由公司帶動和扶持的順河街養兔專業村，還有那些養殖專業大戶是這次省考察團必去考察的重點，你石鳳翔可要早做準備。尐?χ說?箼5?手5?5打ち到時好好給領導們匯報啊。”
“這你放心。”石鳳翔道，“咱保證句句說到點子上，而且有理論、有數字，還有實際事兒，一定讓考察團滿意麵歸。”
謝鎮長和石鳳翔、白雪豔聊得正投機，餐廳的喧嘩聲突然停了，戲班子的演唱也戛然而止。兩名公安幹警在鄒一氓和鄒金貴的帶領下直接走到石鳳翔跟前。後麵跟隨著電視台的攝像記者和市《晨報》的記者。
公安幹警向石鳳翔出示了拘留證，並宣布道：“石鳳翔經理，你涉嫌一件盜賣國家文物的百萬經濟大案，根據群眾舉報，現決定對你實施拘留審查，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聽到宣布，謝鎮長、白雪豔和周圍的賓客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眼前發生了什麽。而石鳳翔卻從容地伸出雙手，讓公安幹警給自己帶上手銬。轉回身微笑著對謝曉軍和白雪豔說道：“沒事兒的，我跟他們走一趟，說清楚了，很快就會回來。你們不要為我擔心。”說罷，就隨公安幹警離開了現場。
當晚，電視台播放了這段錄相。第二天，《晨報》以簡短的新聞也報導了這件離奇文物倒賣大案。並表示將做進一步的追蹤報導。
一時間，石鳳翔被捕入獄的消息不徑而走，在丁零鎮傳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了。
這起倒賣文物大案也驚動了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廳。很快，省廳向平陽派去了特派員。在他的牽頭下，一個省市縣聯合調查組很快成立，並立即展開調查工作。與此同時，由省農業廳牽頭組織的省農業農村考察團也動身前往平陽縣考察富民工程開展情況。兩支隊伍幾乎同時入住了縣委招待所。
拘留石鳳翔，對郭縣長來說是件突如其來和始料不及的事情，也打亂了他原先製定好的工作計劃。
按照既定計劃，郭縣長準備陪同省農業考察團赴丁零鎮考察縣“南菇北兔”戰略的一大亮點——鳳翔兔業有限公司及其麾下的順河街長毛兔專業養殖村，還準備讓石鳳翔隨團一起進村入戶，帶領考察團一行人馬重點進入幾家養殖大戶，好好給領導們介紹一下平陽的富民工程經驗，讓省考察團乘興而來、滿載而歸。
可是，公安局副局長陸繼昌卻中間插了一杠子，將郭元西一手培養起來的致富典型石鳳翔抓了起來，這讓郭元西很是窩火，也造成了他工作很大被動。
更令郭元西尷尬的是，這次省農業考察團的領隊中，有一位竟是石鳳翔的親叔叔，黃家院東家黃文萱的弟弟黃文奎。
省公安特派員找到郭元西縣長，核實有關石鳳翔倒賣文物中飽私囊的材料；而農業考察團的黃文奎也聽說了風聲，幾次三番詢問他侄子石鳳翔目前的涉案情況。
郭元西心急如焚，他帶領縣公安局葉盛茂局長、民政局長韓殿華局長以及有關人員，連夜拜訪了省廳特派員李科長，向他匯報有關石鳳翔的涉案問題。
李科長在縣委招待所認真聽取著他們三人的匯報。
郭元西先簡單地介紹了石鳳翔被丐幫頭目馬彪綁架，並為馬彪保存100萬贓款的事實真相，並說道：“這些情況，一開始就在我們縣委掌握之中。早在南方丐幫混混刀疤臉供出這一案件之初，我們就詢問了石鳳翔，石鳳翔非常配合我們的工作，將事情整個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們，並表示願意將他為馬彪保存的一百萬元交公。這些工作記錄今晚葉局長都一並帶來了。這之後，石鳳翔交公的一百萬元資金，經縣委縣政府研究討論，並報市有關領導批準，已作為富民工程啟動扶持資金，發放給了城南蘑菇種植專業村張集村的種植戶，這些事情是由民政局長韓殿華同誌經手辦理的，且都有據可查。”
公安局葉盛茂局長和民政局韓殿華局長也一一向省特派員李科長出示了有關證明材料。
李科長聽完郭縣長的介紹後，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了。他問：“既然你們已經妥善地處理了石鳳翔的事情，怎麽現在又把他掀出來，還在媒體上搞得沸沸揚揚，唯恐天下不亂似的？”
郭元西道：“石鳳翔的事情，有他特殊的曆史原因，丐幫頭目馬彪和石鳳翔的父親黃文萱是朋友。石鳳翔替馬彪保存販賣文物的髒款是不得已而為之，他本身也是事件受害人，本身並無什麽大的過錯，況且他已把髒款全部上繳。另外，鑒於石鳳翔是縣委縣政府樹立的致富名人，為了不給當事人造成消極影響，縣委縣政府經過研究決定進行特殊處理，要求所有經辦人員對這一事件三緘其口，不得隨便外傳。公安局副局長陸繼昌同誌並不了解事情全部真相，僅憑一知半解便擅自作主，對石鳳翔進行了拘留，並通知媒體進行報導，造成了很壞影響。我們已對陸繼昌同誌進行了批評教育。”
省廳特派員李科長也是個辦事果斷爽快的人，聽完郭縣長的匯報，他當場拍板：“立即釋放石鳳翔，並讓陸繼昌同誌當麵向當事人賠禮道歉。另外，電視台、《晨報》以婉轉的方式對石鳳翔進行正麵報導，消除負麵影響。”
當晚的電視新聞和第二天的《晨報》，果然都以大量篇幅對石鳳翔的創業精神，和他對養殖戶的幫扶事跡進行了特別報導。原來一度傳得沸沸揚揚的石鳳翔被拘留事件，也對群眾進行了澄清。
如此一來，石鳳翔的這次意外被拘留，不但絲毫沒能使他損失什麽，反而給他帶來了更多的榮譽和更大的知名度。
石鳳翔和省農業考察團一起回到了丁零鎮，受到了幾千名熱情群眾的夾道歡迎。
郭元西縣長、謝曉軍鎮長，以及眾多省、縣、市領導幹部，在石鳳翔的引導下，走村入戶，考察了種免場、飼料廠、兔毛收購網點、兔病防治中心、養兔知識培訓中心，親眼目睹了廣大農民家家戶戶上項目，走致富奔小康之路的情景，給考察團成員以極大心靈震憾。
每到一處，隻要說起石鳳翔，百姓們總是讚不絕口。
然而，隨省農業考察團參訪的黃文奎今日卻沒有隨團參訪，他和秘書小秦一道，便衣素帽，喬裝打扮，另辟蹊徑，走進那些並不富裕的貧困戶微服私訪去了。
當考察團與隨行記者走進順河街村西頭時，他倆卻反其道而行之，走進了東頭。在黃家院的東南方向，找了一家住著窩棚的單身戶的柴門，走了進去。
這家戶主人姓李，是豆腐腦李青的遠房表叔，大名李五，綽號李大噴，五十多歲年紀，身體瘦弱，卻非常健談。他在家排行老五，四個哥哥均已成家立業，他卻因為生活貧困偷過生產隊的牛而被政府勞教兩年，釋放後年齡已大，一直沒能成家。
看到兩個穿便裝的幹部模樣的人兒進了自己的柴門，李五立刻站了起來，將兩位領導迎進屋裏。
這是什麽屋子啊，兩間簡陋的草棚，正當央用木板搭了一個床鋪，上麵放著一團發黑的被卷兒。裏間地上，用三隻半截磚支了一口破鐵鍋。床頭上，放著一個破舊的收音機，收音機裏正播送著平陽縣富民工程家家上項目、戶戶搞致富的典型事跡。
“兩位是貴客啊！請問你們是不是走錯門了？光臨蔽舍有何貴幹啊？我這裏可是一無所有，清一色的無產階級。既沒上項目，也沒致富門路，到我這兒可是讓你們空手而歸哩。”李五看到了黃文奎，一眼就認出了是從黃家院二少爺，現在在省裏做事。也知道他一定是和那些考察團一道來考察富民工程的。卻裝作並不認識，隻管撂出這番話來。
“你李五真不認識我啦？”黃文奎掏出一支煙，遞給李大噴。
李五故作認真地看了黃文奎一眼：“呀嗨呀，這不是黃家二少爺黃文奎啊！久違久違，歡迎歡迎！您怎麽有空來我這寒舍訪貧問苦來了？”
“平陽現在全縣都在搞富民工程，都在上致富項目，走致富道路，你李五怎麽在家什麽都不幹，還說這些風涼話啊？”黃文奎微笑著問。
“狗屁富民工程！全是一些麵子活。偌大一個順河街村，三百多戶人家，也不過才有二十幾戶喂上了兔子，還不到十分之一。搞什麽養兔專業村，喂豬不讓喂，喂羊不讓喂，喂雞不讓喂，搞一刀切。村幹部天天逼著家家戶戶借錢預製水泥板蓋什麽兔籠，搞得全村雞犬不寧。我才不湊這份熱鬧呢，我也沒那個致富本事，就這樣窮著過得了。”李大噴滿嘴牢騷話，直說得兩嘴角泛出白白的吐沫星子。
黃文奎聽罷李五的牢騷話兒，心中大驚，暗想：“平陽縣委領導吹得神乎其神的富民工程難道又是一次華而不實的浮誇風？他們上報省裏的致富脫貧數字難道人為摻了水分？”
想到這兒，黃文奎拉著李五的手，一塊坐在了那張散發著黴臭味的木板床上。推心置腑地和李五拉起了家常。從與李五的言談中，省顧問委員會常委黃文奎了解到了許多富民工程中鮮為人知的假大空的內幕，也了解到了象李五這樣窮困潦倒、致富無門的百姓內心對政府的殷切渴盼。原來，他們並不讚成搞運動式的富民工程，更看不慣一些基層幹部在富民工程中弄虛做假、傷害百姓的做法。他們渴望政府能真正從資金上和技術上為農村貧困戶脫貧致富出主意、想辦法，讓他們真切感受到富民政策帶給他們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而不是所謂瞎吹的幹部們的輝煌政績。
走出李五的柴門，黃文奎和秘書小秦商議著回省後如何向省領導如實匯報這次考察活動中所了解的全部情況。正說著，看到鎮長謝曉軍陪同省考察團的其他成員正圍著幾個農民在辨論，謝鎮長不時揮動著雙手，顯得情緒異常激昂。黃文奎見狀三步並做兩步趕了過去。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