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毛女,我一定要把你捆了去送給黃世仁。楊盼盼壞笑著拉著仙明問他你能舍得,說著就一翻身壓住了仙明。

楊盼盼那天中午幾乎是沒吃下什麽飯的,外界對於腎炎的種種說法他也是聽說過的,慢xìng的就是一輩子的事兒,急xìng的搞不好就會轉成尿dú症,那就隻能靠著透析維持著生命,那是生不如死的,而且早晚也是要撒手人寰的。心裏想著,更覺淒涼,放下了碗筷,說著自己吃飽了,就進了臥室。

仙明的心裏也是不好受的,他知道楊盼盼走的是什麽心思,也想著自己前些日子不應該用那樣惡劣的態度對待楊盼盼的,也沒心情再吃下些什麽,跟著楊盼盼進了臥室。

仙明在門口看著,楊盼盼正在床上整理著什麽,走近一看,盡是一張張的銀行卡和存折,忙問他這是在幹什麽。

“我是這麽想的,我這些年工作也還是留下一些積蓄的,這些我都留給你,我沒買過保險什麽的,打心裏就討厭,所以也沒個受益人,隻是以後要托你把這房子賣了,盡量的抬高些價錢,賣的錢也幫著我都送到我父母那兒去吧,我還要回趟家,總是要再見父母一麵的,就算他們不想見我……”

“你這是在說什麽呢!”仙明急急的跑過去跪在楊盼盼的麵前握住了他的雙手:“你這都是說的什麽話!怎麽說的這麽喪氣!”

楊盼盼眼睛還是垂著,隻是反手握住了仙明的手:“我是真的喜歡你的,給你留些東西也算是念想,我對不起爸媽,也沒什麽留給他們了,隻能不孝了,我現在心裏就有一件事情放不下,怕你還記恨我。”

說著楊盼盼抬起頭,雙眼竟是潮濕的:“明明,求求你答應我吧!我想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就最後這些日子了,和我在一起吧!真的……”

“快別說了!”仙明急急的捂住了楊盼盼的嘴,狠命的搖頭:“我答應你就是了!我答應你就是了!這病又不是死刑的!怎麽就說的再也見不到了似的!能看好的!總能看好的!”

倆人那天晚上就一直窩在楊盼盼的單人床上,楊盼盼一直斷斷續續的訴說著自己的情意,仙明沒說話,隻是心亂如麻,隻想能讓楊盼盼安心些,也不知道就這麽倉促的答應了是對還是錯。隻是兩人的手一直是握著的,直到睡著也沒有放開。

後天的一大清早,倆人就去了醫院。這一天多的時間倆人是一直被籠罩在淒苦的氣氛裏的,如今到了醫院,卻是報了視死如歸的心情。楊盼盼現在心裏很滿足,握住了仙明的手,就感覺全世界都在自己手心兒裏了。

又做了化驗,還是拿著那些化驗的單據給了那醫生看,可那醫生看了化驗的單子忽然皺起眉來“咦”了一聲,瞬間楊盼盼和仙明的心都抽緊了,趕忙問著是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醫生說這單子奇怪了,看結果不是腎炎啊。這話一出倆人都是驚訝了,就聽醫生說著什麽蛋白啊、血清啊、血尿素氮啊、肌酐啊都是正常的,和上次的結果不一樣啊,倆人都挺震驚,醫生就說趕快再做做檢查,於是又急急的奔到那化驗室,又拿回了單子給醫生看。醫生說確實不是腎炎,前天的結果大概是誤診了,說這些數據也會受到人體自身一些狀況的幹擾,總之就是告訴他們,誤診了也是正常的事兒。

仙明恨得牙根直癢,心想你這大夫大筆一揮就能判了人的生死,可是你讓病患的心裏是個什麽想法,就算是沒病也生生的給嚇出病來了,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的亂下定論。

楊盼盼倒是沒有絲毫的怪罪,隻覺得老天待他還是不薄的,又想想雖然折騰了半天,但這驚嚇受的還是值得的,便徒自低頭嗬嗬的笑了起來。

倆人出了醫院,楊盼盼抬頭看看天空,隻覺得分外晴朗湛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已經不腫了,遂又回頭衝著仙明說:“這病是沒了,可是說過的話還是要算數的,有天地看著哪!”也不管旁人的看法,就又將仙明的手攥在了手裏。

仙明沒說話,無奈的抬頭看看天,心想著老天爺你這玩笑開大發了!也沒做任何的反駁,隻是任楊盼盼拉著自己的手。

第二十二章:開業大吉

人逢喜事精神爽。

楊盼盼現在是雙喜臨門。

首先,抱得美人歸。雖然說人家仙明不是什麽美人吧,但也是一清清爽爽的玉麵郎君啊。楊盼盼現在算是暫時的修成正果了,雖然說其間他用了點兒小伎倆,外加上老天爺很給麵子的烏龍了一回,才湊成了這一段不算佳偶的天成。

其次,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楊盼盼和仙明的“夫妻檔”餐館終於是要開業大吉了,經過了許多的波折,總算是好事多磨。

不過為了餐館名字的問題,他們倆還真是頗費了一番周折。沒辦法,這年頭,名字就是人家認識你的第一標簽。就像是現在的父母為了孩子將來能夠飛黃騰達,竟是拿著大把的鈔票求著趕著讓人家給取個名字,什麽周易、八卦、五行,能算上的都算上了。

當然了,這種做法其實沒什麽必要,畢竟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隻要讓人家知道代號下麵的那個人是誰就行了,就像是楊盼盼和仙明,隻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

但是,餐館的名字卻是要花些時間好好的掂量掂量的,起碼讓人家顧客經過你的飯店就得有食yù,就得有想進去一飽口福的yù望。

怎麽辦,想唄!

第一,名字要響亮,朗朗上口,不然的話,人家吃了你的東西覺得好了,想口耳相傳一下,可是卻想不起那餐館的名字,那不是白瞎了。

第二,要好聽,要符合餐館的形象,要切合餐館的主題,最主要的是不能讓人家看著你的店名就倒胃口。像是那次看了個寶玉軒,怎麽都不覺得那是個吃飯的地方,倒像是附庸風雅,賞文作畫的地方。

楊盼盼和仙明倆人坐在客廳裏就開始想了,到底叫什麽好呢。

首先介紹一下,仙明和楊盼盼的小店分上下兩層,兩層麵積相等。一樓有仙明坐鎮,主營特色中餐,二樓由楊盼盼把關,主營情侶西餐。

所謂的特色中餐嘛,當然就是要有特色,僅此一家,絕無分店,吃的就是一個創新獨特。情侶西餐嗎,顧名思義,西餐固然美味,更重要的還是氣氛,人家楊盼盼第一次是怎麽得手的,還不是拜那頓西餐所賜,嗯,雖然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但這也算是經驗之談了。

所以說,楊盼盼的西餐主打的還是氣氛,要讓情侶們在吃過這頓飯之後更加的如膠似漆、難舍難分。還有,要限量供應,每天隻供應十組,吃前要預約。要的就是貴乎稀有,鑽石品質。

所以這中西合璧的小餐館煞是費了一番心思在名字上。

“叫東邪西dú算了!”楊盼盼皺著眉,摸著下巴:“你想想,咱這餐館是中西餐都經營的,所以……”“dú你個頭啊!dú死你算了!”還沒等楊盼盼說完,仙明就用草莓塞上了他的嘴:“你叫這名字還有人敢進嗎!你是王家衛看多了吧!”沒好氣兒的瞥瞥楊盼盼,仙明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捏起一顆草莓,仙明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看著楊盼盼吃著草莓盯著他的那一臉傻笑,仙明就氣結。

那天他倆從醫院一回來,楊盼盼就開始折騰臥室。折騰什麽?當然是把單人間變成雙人間啊!首先是換床,打了電話,家具店立馬在下午送來了一張嶄新的加寬的雙人床。接下來就是把仙明的衣服,當然還包括內衣褲,都折騰到他的五鬥櫥和衣櫃裏。最後拉著仙明去商場,實現楊盼盼的最後一個夢想:和仙明穿上一摸一樣的情侶睡衣。

仙明一路上都不讓楊盼盼牽他的手,沒好氣兒的拿眼睛一直瞪著他:這像是有病的人嗎?這像是昨天還留了遺言的人嗎?他仙明這一輩子真的沒做過什麽虧心事兒,怎會遇上楊盼盼這麽個沒準兒的主兒啊!

楊盼盼倒是絲毫沒有察覺出來,人在高興和憤怒的時候是一樣的,智商為零。楊盼盼看著副駕駛座上的仙明,隻覺得他眉眼間顧盼流連,盡是含情脈脈,遂也眯了眼睛笑著看人家,且不知看在人家仙明的眼裏簡直就是——賊眉鼠眼。

“要不就叫吃不了兜著走!那意思就是說咱這兒的東西好吃到叫人家都刹不住閘的得多點……”“啪”!仙明扔出去的一顆青澀草莓正中楊盼盼的眉心,楊盼盼隻得閉了嘴不再言語。

其實他覺得自己的創意還挺不錯的,可是,沒辦法,老婆說什麽就是什麽,一切要以老婆的標準為準繩,現在還不是重振夫綱的時候。

“那你說叫什麽?最好影響力能大些,讓人過目不忘……”楊盼盼半天才訥訥的開口,誰讓他的提議總是被駁回,沒辦法,隻能請示上級指示。

仙明咬著吃完的草莓蒂,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楊盼盼就這麽看著他,覺得這人真是越看越可愛,情不自禁的就開始往前湊,坐到了仙明的旁邊,抱著沙發的靠墊,頭枕著仙明的肩膀,呼!享受啊!

“那就叫水晶宮得了,這個影響力大,知名度也高!”仙明正處於思考狀態,對於楊盼盼的依靠毫無知覺。楊盼盼無言了,枕在仙明肩膀上的頭,順勢的滑到了仙明的大腿上,說了半天以為他會有什麽好主意,還不如自己的呢,沒創意。當然,這話楊盼盼隻敢在心裏說說。

有了!楊盼盼雙眼放光:“叫東成西就吧!這個好!影響度高!而且也有寓意,還能讓人過目不忘!”

仙明看了楊盼盼半天,最後起身,走到臥室,把門從裏麵關上了。楊盼盼在外麵看著緊閉的門扉,yù哭無淚,他真的不是無理取鬧,他真的是認真的想過了,可是他真的是腦細胞有限,沒什麽前途了。

過了一會兒,仙明把門拉開了。楊盼盼立馬跑過去,很討好的笑著,問著,明明你怎麽了。仙明看著楊盼盼:“合味濃情,咱們的小店就叫合味濃情了,中西合璧。”

楊盼盼雙眼放光,更是對他的明明佩服的五體投地,果然,他的明明就不是一般的人,能想人所不能想,這名字起得那叫一個好聽。

仙明看著楊盼盼一臉的崇拜說他累了,要睡了,就進了浴室洗澡。剛一進浴室就徒自的笑了起來,忍了半天了,那哪是他想的啊,還不是菲菲那丫頭,要說男人和女人的思維就是不一樣,一個電話過去,人家菲菲就把店名搞定了,又詩意又煽情,絕對特別,最主要的是這通電話讓仙明在楊盼盼心中的地位更加的神聖而不可侵犯。

仙明半夢半醒間就感覺床的另一側凹陷,一開始還在迷糊著,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心想著地震了,後來捋清了思路,是楊盼盼爬上床了。

對於現在的關係,仙明還是不能習慣的,畢竟,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決定的太巧合也太倉促,仙明現在對於楊盼盼的親密還是無法適應,隻是盡量的不去表現的疏遠,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楊盼盼從後麵摟住仙明,鼻端觸及仙明的頸項,嗅著沐浴露留下的清爽幹淨的味道,無比的滿足。他不敢再造次,不敢有絲毫的逾矩行為,他現在隻感激仙明的善良和老天的厚愛,讓他有機會完成自己的兩情相悅。

三月中旬,整個城市的暖氣都斷掉了,那是比冬天更難熬的季節,濕冷的被窩裏要暖上好久才會漸漸的有了溫度。

仙明那天晚上睡得很好,身後一直有股暖意,堅定的讓他依靠著,以至於那天晚上他做了夢,很好的夢。夢見了春暖花開。

店麵開張的那一天,真的是人山人海。除了一些應邀參加開業典禮的親友,就是一些等著看熱鬧的大媽大嬸。開業當天,店鋪有免費的中西糕點派送給過路的群眾,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菲菲那天跟著他爸他媽一起來的,又是穿了沈喬婚禮那天穿過的那條桃紅色的毛裙。揚起眼睛一看見招牌上寫著的“合味濃情”中西餐吧,菲菲就眯眼笑了起來,沈喬問他笑什麽,她說她這是高興的,其實心裏想著我果然是才女啊。

仙明那天穿了身米黃色的西裝,休閑款的,特別的精神,當然,是楊盼盼幫他挑的。楊盼盼穿的是同色係的毛衣,也是休閑款的,裏麵襯著白色的襯衣和藍色的真絲領帶,優雅又放dàng不羈,襯著邪邪的笑容,勾走了不少圍觀手女的魂魄。

菲菲用眼睛斜睨著那些臉頰緋紅的女孩兒們,心裏滿是不屑:看什麽看什麽,再看也沒用,人家早就名草有主兒了,整顆心都吊在我哥身上呢!

沈喬看著仙明春風滿麵,忽然的就拉近了仙明他爸的腦袋:“嘿!老頭子!明明肯定是談戀愛了!”

老頭兒一愣,半天沒緩過神來:“怎麽說?”將耳朵更湊近了沈喬。“你沒看嗎……”說著沈喬在仙明的身上指指點點,說著這裏怎麽怎麽樣,那裏怎麽怎麽樣的,總之處處都透著桃花正旺。

老頭不是很懂,女人就是和男人的觀察角度不一樣,不過看著兒子意氣風發的,倒是舒心了不少,心想兒子這一時的晦氣想必是要過了吧。

沈喬偷眼看看楊盼盼,眉頭忽然皺了起來,心裏隱隱的思考些什麽,卻沒有對任何人講。

那天最不受歡迎的嘉賓恐怕就是鄒鵬了。人是仙明請來的,雖然不再同朝為官,但是朋友情誼還是有的,又想到自己在困難的時候,多虧了人家伸出的援手,這開業酒怎麽也要請人家來喝的。

但是,楊盼盼在看見鄒鵬之後臉色立馬晴轉多雲,仙明讓請的人,他是沒辦法拒絕的,但是好臉色他是裝不出來的。沒辦法,男人的直覺指使他本能的就對鄒鵬無法心生友好。後來事實證明,楊盼盼是個第六感很精準的男人。

菲菲跟著人群擠進店裏的時候,被排在了外圍,刮蹭間險些要跌倒,忽然有力的臂膀將她托住,她將臉仰起來,就看見了男人笑著問他沒事吧,麥色的肌膚襯著潔白的牙齒,分外健康,分外,迷人。

菲菲心髒“通通”的漏跳了兩拍,臉頰瞬間爬上霞紅。輕輕的搖頭,支起身子一溜煙兒的進了店裏,跟他哥咬著耳朵問著那男人的名字,之後將“鄒鵬”兩字輕輕的記在了心裏。

生活就是這樣,該相遇的總會相遇的,自此生活更是……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了

第二十三章:不受歡迎的外援

人們的消費理念果然是在日新月異的,隻要有創新,我就敢嚐試。

楊盼盼和仙明的“合味濃情”開張不到半個月,就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仙明的中餐區每天從十一點開始上客,一直到閉店的十點,人流兒就一直沒斷過。

店內裝潢清新明快,十幾張不大的桌子規則的散在大廳,沒有單間,但是環境也是一樣的優雅。

開放式的大廚房,讓人們從透明的大玻璃窗外就能看到廚師烹調的全過程。好吃不貴,價格實惠。花大排檔的錢能吃出星級的效果,擱誰誰不去?

楊盼盼的西餐區哪,自然也是供不應求,現在的情侶們都是不怕花錢的,就是怕沒氣氛,而楊盼盼恰恰就提供了這樣的氣氛。

餐廳的側麵有扶梯,直接可以通往樓上。扶梯是全封閉的,深藍色的玻璃,點綴著點點的燈光,到了夜晚就如同是深藍色的天幕上綴著點點的繁星。

廳堂裏麵全都是麵對麵的軟沙發,每組兩個座位,組與組之間都是有隔斷的,保證了人們空間的私密xìng。

餐區采用柔和的橘色光線,特別的溫暖,光線暗淡。朦朦朧朧之下,一切都是曖昧的。

誰說過光線有時決定著一切,確實是這樣,在這種光線之下,你的女朋友似乎就不是你的女朋友了,含羞帶怯的,仿佛是哪裏的仙女下到了凡塵。你的男朋友也不再是你的男朋友了,玉樹臨風的,仿佛是哪裏的神祗下到了凡塵。

所以本應隻有天上才有的奇人就這樣出現在了本是朝夕相處的人的麵前,新鮮的,驚喜的,這時候再配上楊盼盼親手pào製的美味珍饈,簡直是,妙不可言。

生意好自然是不在話下,這也正是所謂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由於楊盼盼的情侶西餐每天都是限量供應,所以他總是能有閑暇的時間來樓下晃晃,解解相思之苦。

其實有句俗話是這樣說的:距離產生美。不過楊盼盼很顯然的是不這麽認為,他覺得距離是產生了,但美沒了,一時不見仙明都是如隔三秋。

可是仙明每天幾乎都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時掰成是四十八小時的忙活,有時看見楊盼盼悠閑地從大門外晃進來,就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著自己當時怎麽就不弄個情侶中餐。

三四個小服務員有時候一見到楊盼盼就開始叫苦不迭,說是盼盼哥你可來了,咱們仙哥忙得都四腳朝天了。

楊盼盼趕緊笑笑,說我這不是來了嗎。麻利的換上衣服,去到後廚,跟著一起忙活。仙明是不理他的,不是不想,是沒那個閑工夫,一看見楊盼盼人,就“啪”的一把把點餐單拍在桌麵上。

楊盼盼也無奈,手底下開始忙活,心裏有些氣恨,討厭那通透的大玻璃,連私底下吃吃仙明的豆腐都不行,心想著這大玻璃,仙明絕對是為了防他才裝的。

服務行業是沒有節假日的,這是早在仙明剛剛踏入這一行的時候就知道的。可是以前為人家打工的時候還是可以輪到休假的,這回真真的是幹了自己的買賣,才知道一天都是歇不得的,也才知道了生意人的辛苦,知道了那些原來家裏經營著小本生意的父母為什麽不願意孩子再繼承自己的衣缽了。

苦、累,真的,天不亮就得起來準備營業,各種食材都要自己親自采買,要保證品質,並且一直要保持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中國的商家都是這樣的,剛剛開始的時候真的是童叟無欺,做著做著就開始偷工減料,最後生生的把自己創建起來的品牌給幹倒了。這就是為什麽中國人的百年老店這麽貴乎稀有的原因。

仙明不敢保證自己會把店開到多久,但是他敢保證隻要自己經營這家店一天,他的品質就要始終如一。

楊盼盼本就是個嬌生慣養的主兒,受不得仙明的那份兒罪,也仗著他當總廚時的那些人脈,原材料的采買直接與供貨商聯係,固定的材料,固定的價錢,固定的送貨時間,當然,還有固定的品質,自然是不用他費什麽周章。

楊盼盼看著仙明自己累自己也是心疼的,也說過自己要幫著他聯係供應商,直接運送食材。可是仙明不答應,他不放心,也不想總是麻煩楊盼盼,即使他們兩個已經是很親密的關係了,他還是想能辦到的事情,盡量的靠自己。

楊盼盼終於看不下去了,拉著仙明商量著給自己每周來個固定的休息日,這樣一般常來的顧客也能摸清規律,不會損失什麽客源的。

周一至周日,把七天裏麵的哪一天定位休假就成為了一個難題,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就是星期一了。周末剛過,想必大家的腸胃也都是有待調整,出外就餐的應該不多。就訂在那天了。

楊盼盼掰著指頭總算是把休假的那天盼來了,星期日的晚上就開始計劃著怎麽和仙明溫存溫存。

周日關了店麵回來,已經是晚上差一刻十一點了。楊盼盼一進家就趕緊的進了浴室給仙明放熱水洗澡,還特意的往水裏撒了點兒薰衣草的精油,點了些薰衣草的香薰。

為什麽要選薰衣草呢?舒緩神經、放鬆壓力,到時仙明整個人那麽一放鬆,完全沒有了戒備,那不是隨他楊盼盼為所yù為嗎。

仙明脫好了衣服剛坐進浴缸裏,就看見楊盼盼在那戳著,問他幹嘛。楊盼盼嬉皮笑臉的,扭捏了半天,才說出一句:“我能跟你一塊兒洗嗎?”

仙明無言,聽著楊盼盼不同以往的分貝,知道這小子又開始春心dàng漾了,不過,他們似乎已經是情侶了,這麽想想,仙明還是沒說話,隻是挪了挪位置,空出了浴缸裏一半的地方。

楊盼盼跟獲得聖旨一樣,一屁股就坐在了仙明的對麵。兩人相對無語,仙明有些不知所措的將身子扭到一邊去拿沐浴露,剛剛起身,就被楊盼盼一把抱住帶進了懷裏,感覺到身後有什麽東西正抵著自己腰際的時候,仙明瞬時渾身僵硬,第一次的記憶更是如開了閘的洪水般席卷而來。

楊盼盼心下忽然有些不好受,知道自己第一次的魯莽還是給仙明留下了些許yīn影,所以努力地克著自己,提醒著自己不能cāo之過急,心裏更是覺得仙明善良,明明就是懼怕的,卻還是忍耐著沒有抵抗,怕傷了自己的心。

楊盼盼將臉輕輕的埋在了仙明的頸窩裏,雙後環抱住仙明的雙臂:“明明,別怕,我什麽都不做,我就想抱抱你……”聲音悶悶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仙明心中隱隱的有著一絲愧疚,身後的這個男人看似強勢,卻總是顯出如孩子般的無助,而每每這種無助,都是因為他才表現出來的。

這麽想著,仙明漸漸的鬆弛了下來,雙後扣住了楊盼盼的手。像是得到了某種鼓勵,楊盼盼將仙明轉向自己,麵對麵的,輕輕的將自己的唇靠近,仙明微微的顫抖著,這是記憶裏楊盼盼第一次吻他。

至於那次清晨的初吻嘛,貪睡的仙明錯過了。

仙明從來不知道雙唇是可以這樣契合的,沒有縫隙,深入到彼此的靈魂深處,慢慢的水rǔjiāo融,竟有著相濡以沫的感覺,那種自唇上而來的酥麻感覺一直傳達到心底。

楊盼盼那天恪守著約定,真的什麽都沒做,隻是靜靜的享受著和仙明的那個綿長的吻,覺得仙明的那顆心,似乎對自己已經全然開放了。

星期一的清晨似乎來得很早,仙明從夢中醒來的時候,朦朧的雙眼看見了楊盼盼不設防的如同嬰兒般安詳的睡臉,鬼使神差的,他輕輕的俯下身子,用唇碰觸了那雙粉嫩的唇。而那時看似全然無知的楊盼盼,其實早就心花怒放。心裏算計著彼此互相偷吻一次,扯平了。

休息日裏兩人總算是可以好好的坐下來談些事情了。

仙明在店裏還是忙得分身乏術,早就決定想要再請個廚師來幫襯自己了。楊盼盼能給予的幫助畢竟有限,況且楊盼盼自己也有應接不暇的時候。

但是這廚師的要求還是很高的,首先要功底紮實,得一上來就能獨當一麵,仙明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再去培養一名能夠勝任的廚師了。

其次就要人品過關,他是全心全意為著這個店的,要是新來的廚子拖了後腿,偷工減料,那就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仙明不能,所有的後果還要仙明自己承擔,仙明不怕經濟上的損失,隻是不想讓自己傾盡心裏才支撐下來的店麵毀於一旦。

至於人選嘛,他早就想好了,也通了電話詢問了人家的意見,隻是沒有想到對方那麽輕易就答應了,畢竟,自己給的條件和他原有的條件差了太多,但是人家說了,工作,錢多少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氣兒順,來仙明這,比他那氣兒順。

仙明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他願意來幫自己,那就是還拿他當著朋友的。

“盼盼!”仙明把打好的蛋液“呲啦”一聲的倒在了鍋裏,楊盼盼正用微波爐熱著牛nǎi,聽見仙明叫他,忙回了頭問是什麽事。

“我想請個人來幫我,我那實在是太忙了,你那也忙著,幫我也是有限……”仙明說著,拿起鏟子,把雞蛋翻了個個兒。

“行啊!”楊盼盼把熱牛nǎi從微波爐裏拿出來。呼!燙!趕緊放在杯墊上,兩隻手抓住耳垂。幹嘛?解熱唄!

“你找好人了嗎?”楊盼盼問著,走近仙明,雙手從後麵將人摟進懷裏。仙明扭扭身子:“別鬧!燙著你!”說著把火熄了,轉個身,將煎好的雞蛋盛在了桌上的盤子裏。而楊盼盼功夫絕對到家,就這麽摟著人,隨著人家的動作起承轉合,愣是沒撒開。

“嗯!”仙明說著又回身去拿剛出爐的土司,切好了片放在了盤子裏。其實仙明對這麵包沒什麽感情,他寧願啃饅頭也不願意吃那看著挺大一個兒,一攥,沒東西的玩意兒。

可是人家楊盼盼就喜歡這麽吃,你怎麽辦,客隨主便唄。還有一點,是後來楊盼盼說的,這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行啊!動作還挺快!”楊盼盼嗬嗬的笑著坐下,往嘴裏送了塊兒雞蛋:“誰啊?哪找的?”“你認識的!”仙明端起牛nǎi喝了一口:“就是鄒鵬,明天就來……”

“為什麽請他啊!”仙明話還沒說完,楊盼盼就“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幹嘛啊這是!”仙明嚇了一跳,看他怒目圓睜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誰踩著他尾巴了呢:“你毛病啊!鄒鵬人家招你了惹你了!人家那放著五星級的酒店不幹,過來幫忙你還來勁了!”

“就是不行!換!換誰都行!就不能是鄒鵬!”楊盼盼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片麵包狠狠的咬了一口,緊接著又甩得老遠。

仙明也急了,再好的脾氣也禁不住這麽欺負的:“人是請來幫我的又不是幫你的!我管你同不同意!不稀罕看以後就少往樓下跑!”說完仙明連早飯也沒吃就回屋了。

一個門裏,一個門外,兩個人都不是心思,千盼萬盼的假期,還沒來得及溫存溫存,就讓一個不受歡迎的外援給,毀了!

第二十四章:梧桐樹

俗話說的好啊,沒有那梧桐樹招不來金鳳凰。

仙明這小店兒裏很顯然的,就有那麽棵梧桐樹,要不然的,怎麽人家菲菲那隻金鳳凰就沒事兒的隔三差五的往這小店兒跑呢。

仙明其實挺納悶兒的,原來也沒見著這丫頭這麽勤快過,怎麽現在見天的就紮猛子的悶在這店裏,還總是跟著鄒鵬的屁股後麵轉,態度好的堪比童養媳。仔細一想想,上次這丫頭似乎還跟自己打聽過人家鄒鵬的名字來著,感情這店裏的梧桐樹就是人家鄒鵬。

這麽想想,仙明就徒自的拿著炒勺笑了起來。

“哥!你笑什麽呢?”菲菲端著一盤新做好的脆皮rǔ鴿卷,看著他哥:“這是幾號桌客人點的?”

仙明回過神來,咳了咳,指指靠牆的一桌:“三號的!慢著點兒!別磕了碰了!”仙明看著菲菲端著盤子一溜煙兒的小跑,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這丫頭就沒個穩當的時候,摔了盤子是小,真的刮著哪傷到哪他和人家沈阿姨怎麽jiāo代啊。

“嗬嗬!菲菲這丫頭跟你挺好的嘛!”鄒鵬在旁邊一邊盛菜出鍋,一邊笑著說。

仙明回頭看著鄒鵬,心想著多虧了有他在,不然的話自己現在肯定是應付不過來的。又想起來現在楊盼盼在樓上不知道怎麽樣了,又怪罪起自己幹嘛要想那頭倔驢,就悶著聲音也沒有接鄒鵬的話。

仙明和楊盼盼已經有三天沒過過話了。

鄒鵬是星期二早上就過來的,楊盼盼一見著人家就沒個好臉色,說是去停車場泊車,其實那臉色使得誰都看得出來。

仙明覺得失了麵子,人家鄒鵬是看著朋友的麵子才舍棄了那麽好的工作來幫自己的,你不感激也就算了,還整天吊個臉子給誰看。又想想自己是為了什麽才會丟了工作沒黑沒白的跟在這店裏拚命,就更加的煩悶起來,拉了有些手足無措的鄒鵬,說著別理他,又是沒吃yào就出來了,倆人就一起進了店裏。

楊盼盼坐在駕駛座上沒出來,看著倆人的背影,牙齒咬的卡巴卡巴響。心想那男的絕對沒安什麽好心,要不是有著什麽非分之想,怎麽會處處的依著你順著你。無事獻殷勤,非jiān即盜。

傻了吧唧的仙明,你就等著人家露出大狐狸尾巴,把你吃幹了抹淨了,連個骨頭渣都給你剩不下吧。又想想那樣吃虧的是自己,就更加的氣悶起來,一直的沒有下車,就坐在車上一支一支的吸煙。

其實自打他和仙明在一起之後,這煙抽的少多了。仙明本就是不抽煙的,雖然沒對他做什麽規定,可是他自動自覺的就少抽了許多。生活過的無憂無慮,居然忘了這煙會使人忘記許多的煩惱。

不知在車裏坐了多久,隻知道煙蒂塞滿了煙灰缸,車裏雲山霧罩的,嗆得人眼淚都流了出來。楊盼盼這才想起要把窗子打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樓上的服務生叫他,說是預約的客人都快到了,您這是在哪呢。楊盼盼才鎖了車,上樓去開始準備營業。

兩個人回家也是話少得可憐,仙明累了一天,先是洗了澡,在浴室裏喊著我給你放熱水吧,楊盼盼沒有回音,仙明走到客廳裏才看見楊盼盼又坐在落地窗旁抽煙,一時的氣憤,過去把煙奪了下來。

楊盼盼拿著兩隻大眼睛瞪著仙明,半天沒說話,仙明也是絲毫的不服軟,心想著我這是做錯什麽了。扭了頭,把抽剩下的半支煙按滅在煙灰缸裏,轉身進了臥室,麵朝裏睡著。

楊盼盼那天洗了澡爬上床,看見仙明已經睡了,心想著我這還生著氣呢,你倒是睡得呼天到地的,遂也扭了身子,和仙明背對著背睡了一夜。

兩個人早上就是各自的洗漱了,仙明做了早飯,楊盼盼連吃都沒吃,就下去在車子裏坐著。仙明氣得把做好的早餐全都喂了垃圾箱,下樓看見楊盼盼在車裏坐著等他,都沒往車子近前去,就徑直的招手打了輛出租車直奔了餐館。

仙明去的那天,鄒鵬已經在店裏開始忙活了,看見仙明一早的就臉色晦暗,忙過去問著是出了什麽事了,仙明搖頭,說著沒事。

其實鄒鵬心裏明白,這是還為著自己,想著這楊盼盼真是霸道,又覺得仙明和這楊盼盼絕對不隻是合夥人那麽簡單,表麵上裝著什麽也不知道,心裏卻早就下定了自己的決心。

“鄒……鵬哥”菲菲試著叫了一聲,湊近了鄒鵬。故作著鎮靜,但是臉上早就是一片的緋紅,煞是好看:“有什麽要我幫忙的?”

“嗯?”鄒鵬回頭,看見菲菲滿臉嬌笑的盯著自己,遂也笑了起來:“沒了!把這個端給五號桌吧!”說著將手裏的盤子遞給了菲菲。

菲菲忙不迭的又是一溜兒小跑兒,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回到後廚,看見仙明和鄒鵬都閑了下來,菲菲也坐在一旁。鄒鵬問她餓了嗎,想吃點兒什麽,他給做。

菲菲搖搖頭,把臉埋得更低,自己也是不自禁的笑。正要說著什麽,就看見楊盼盼從門口晃了進來,直奔了廚房這邊。

“有什麽我能幫忙的?”轉頭又看見菲菲坐在那,心想著著這丫頭怎麽又來了,今天不是休息日啊,就又回頭問著菲菲:“怎麽又來了?”

菲菲還沒說話,仙明就搶先了一步:“我妹妹來找我的,又礙著您老人家了!”一句話堵得楊盼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又扭頭往門外走,順著扶梯進了二樓的大堂,自己找了一角坐在那生悶氣。

菲菲知道他倆準是又杠上了,笑著跟他哥說我找盼盼哥玩兒會兒去,就往外跑。仙明說你去幹嘛,沒看見人家嫌棄你嗎,菲菲還是笑著,沒理他哥,倒是和鄒鵬說著我一會兒就下來,徑直的就順著扶梯跑上了二樓。

一進去就喜歡的不得了,想著楊盼盼真是懂得造氣氛。又在大堂裏尋尋覓覓的,才發現楊盼盼正舉著半杯紅酒的灌自己呢,就悠閑地晃到他對麵,也要了隻杯子,倒了半杯,自斟自酌起來。

楊盼盼看著她那樣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奪了她的杯子,故意沒好氣兒的問著:“你不上課跑這來攪合什麽?”

菲菲也不生氣,湊近了楊盼盼,粉唇微啟:“盼盼哥!你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做‘保送’嗎?”

楊盼盼頓時又是氣結,心想自己和這丫頭鬥嘴皮子的時候就從來沒贏過。仙明也跟著自己作對,就是看不出那小子安著邪心,自己今天低聲下氣的過去示好,又碰了一鼻子灰的回來,越想越氣,抓起來酒瓶子,連杯子都不用了。

菲菲忙給按住了:“盼盼哥!可不能這麽喝的!”心想著不就是兩口子吵架嗎,床頭吵架床尾和的,楊盼盼看著情場老手似的,怎麽一沾上他哥就全沒轍了。心裏又不禁的對他哥佩服起來,真是馭夫有方,絕對是自己的楷模。

其實菲菲一直都沒問他倆的事兒,隻是有一次去楊盼盼那找仙明,看見了臥室裏的雙人床,又看見楊盼盼屁股前屁股後的圍著仙明轉,就知道楊盼盼是得手了。

楊盼盼抬眼看著她,有些泄氣:“你都看見了!你哥的那個態度!還要我怎麽樣?”

菲菲又笑了:“你是為了什麽和他賭氣的?”一句話正中要害,楊盼盼那就猶如水庫開閘了似的:“還因為什麽!不就是那個鄒鵬!我就看著那小子不是好東西!他就是看不出來!還跟我對……”

“鄒鵬怎麽了!人家礙著你什麽事兒了!”菲菲說著站起身,倆眼睛瞪著他,把酒瓶子塞進了楊盼盼的手裏:“喝吧!喝吧!喝死你算了!”說完人就順著扶梯又“嗒嗒嗒”的跑下了樓。

楊盼盼這回是徹底的懵了,自己這又是踩著什麽地雷了,怎麽沾誰誰都跟他來勁兒,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遂又拿著酒瓶子,一杯一杯的開始灌自己。

店裏關了門,仙明說著要送菲菲回去的,菲菲扭頭看了看鄒鵬,說:“鄒鵬哥,你是往哪邊走的?”

鄒鵬明白了小丫頭的意思,對仙明說著你回去歇著吧,我送她回去。仙明又看著小丫頭眼巴巴的看著他,就說著那就麻煩你了,又回頭對菲菲說,到家了別忘了給他打個電話。

菲菲點頭答應著,回頭看著鄒鵬說:“鄒鵬哥,咱們走吧!”就跟著鄒鵬沿著巷道往外走,連個頭都沒回。

仙明笑著搖搖頭,心想著這丫頭也是個有了老公忘了娘的主兒。又想起來怎麽楊盼盼還不下樓,想著今天自己確實是讓他丟了麵子的,就沿著扶梯上了樓,看見店裏都黑了燈,們卻沒鎖,趕緊的打開燈,發現人都走靜了。

仙明心裏生氣,心想著這楊盼盼真是越來越過分了,走了也不知道關門,也不言語一聲,剛要往樓下走,就聽見店堂的裏側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仙明壯著膽子往裏麵走,手裏舉著掃把。走近了剛要打,就看見楊盼盼窩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早就醉成了一灘泥,手裏還舉著酒瓶子呢。

仙明丟了掃把,想著幸好是虛驚一場,看見楊盼盼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拿腳踢著楊盼盼:“醉鬼!起來!回家!”

楊盼盼循著聲音,發現是仙明,嘴裏迷迷糊糊的喊著:“明明,你來了!”後來又想起來什麽,把眼簾垂了下去:“你們都不理我,我都招你們了!”

仙明過去扶他,被他一把摟住,楊盼盼又嗚嗚的哭了起來:“明明!別不理我別不理我!我錯了!我認還不行嗎!你就是跟誰都能心好!就是能對我硬心腸!”

仙明哭笑不得,心想著到底是誰招惹誰,又想著這小子是真醉了,讓他哭,清醒的時候可氣人了,就是這個時候最老實。

看他揪著自己不放,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仙明有些於心不忍了,拍著他的後背說:“知道了!回家再說!”

仙明背了楊盼盼順著扶梯往下走,想著這小子真沉,回頭看看,楊盼盼濕漉漉的睡臉,就覺得這小子是要吃定自己了,什麽時候耍賴什麽時候撒嬌,自己都是拿他沒轍的,心裏發狠,故意的顛簸,楊盼盼依然紋絲不動。

仙明看著掛在西天的月亮,徒自的笑了起來,等回到了家,趁著他醉著,一定得好好的教訓教訓,教訓完了再給洗澡,讓他好好長長記xìng。

第二十五章:大駕光臨

楊盼盼轉天起來的時候,覺得頭zhà開了似的疼,不過身上倒是清清爽爽的,想著這肯定是仙明幫著自己洗的。

正美著呢,臥室門“唰”的一下就讓人給推開了,仙明伸進個腦袋來:“豬!還不起!出來!早飯做好了!趕緊的!生意不想幹了是不是!”

楊盼盼衝天翻了翻白眼兒,坐起來,耷拉著腦袋說了聲知道了,就開始往身上套衣服。

看著緊閉的門扉,楊盼盼心想著仙明什麽都好,就是這脾氣,哎,太不溫柔了。他還什麽也沒說呢,你看看,機關qiāng似的,讓人想還嘴都還不了。

楊盼盼起來進了浴室刷牙,刷著刷著就感覺哪兒不對,對著鏡子照了半天,納悶著是怎麽了。

忽忽悠悠的從浴室裏晃出來,就看見仙明已經坐那兒開始吃了,楊盼盼沒精打采的端起了一碗皮蛋瘦ròu粥。邊吃心裏邊想,仙明這翅膀硬了,連早點都不順著他的意思了,沒辦法,自己隻能娶雞隨雞娶狗隨狗了。

其實楊盼盼就是一大傻蛋,要不是看見他昨天晚上醉的一塌糊塗,人家仙明能大早起的就熬這費事兒的粥嗎。

“明明!”“嗯?”仙明聽見楊盼盼叫他抬起頭用眼睛看著他:“怎麽了?”“你看看!”說著,楊盼盼把勺放下,用右手的食指頭指指自己的臉:“是不是腫了?”

仙明抬起頭,眼睛眯著看著楊盼盼那臉,還用手指頭在那白裏透紅的臉蛋兒上戳了戳:“是啊?怎麽腫了呢?”

“我也納悶兒呢!”楊盼盼說著特委屈,又舀了勺兒粥放進嘴裏:“我別再是得腮腺炎了!春天就容易得這個!”

“不可能!”仙明連想都沒想,張開嘴就反駁。看見楊盼盼一臉疑惑的看見他,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太溜兒了,就趕緊的解釋:“那腮腺炎也不是腫臉啊,那得腫脖子!”

楊盼盼想想也是,徒自嘟嘟囔囔的說著怪了,粥也喝不下去了,仙明心疼,說這絕對是喝酒喝的,看下回還這麽喝嗎,又說待會兒他給搽點兒消腫的yào,不行了咱就去醫院。

楊盼盼想著也是有這種可能的,喝多了,再拿風一拍,就這麽腫了,又看見仙明那又疼又氣的表情,心裏想著下回是不能這麽喝了,就老老實實的拿起勺兒接著喝粥。

別看仙明一臉的關切,其實心裏早就悶不住的要笑抽兒了,當然還有一點點的內疚,一點點,隻有一點點而已,看他下回長不長記xìng的。

楊盼盼的臉是怎麽腫的?是這麽腫的。

昨天晚上仙明陪著楊盼盼打了輛車回家,到了家都快十一點了。仙明在浴缸裏放了熱水,脫了自己的衣服,又把楊盼盼也脫的光溜溜兒的,扔進了浴缸裏。

楊盼盼人一進浴缸就往下蹴溜兒,仙明一把給拉了起來,不然的話,人肯定是要嗆水的。仙明心裏氣啊,心想著喝成這樣,自己不難受嗎。還沒穩當住呢,楊盼盼咳咳兩聲,就“嘩”的一聲在浴室裏吐了個稀裏嘩啦。

仙明看著那一地的亂七八糟,火兒“騰”的一下就上來了,心想著這不又是自己的活兒嗎,能指望著醉成一灘稀泥的醉鬼給你幫忙嗎。

這一著急,仙明就把楊盼盼丟進浴缸裏了。等人坐穩當了,就一手抓著楊盼盼的後腦勺兒問他還喝不喝了。沒反應,仙明著急,伸手“啪啪”的在楊盼盼那滑不留手的臉蛋兒上就是兩巴掌:“我問你下回還喝不喝成這樣兒了!”

這回有反應了,楊盼盼“哼哼”兩聲,吧唧吧唧嘴,眼睛始終是沒睜開。仙明這回是徹底給惹火兒了,就知道自己脾氣好是吧,揀著軟柿子捏是吧,我叫你作(“作”讀一聲),叫你作!

仙明這手就沒閑著,“啪啪”的一溜兒小巴掌就往下落。不知是讓巴掌打疼了,還是泡涼水泡醒了。當然人家仙明給放的是適溫的水,可這麽一折騰,再熱的誰也涼了。

總之,楊盼盼是醒了,迷迷糊糊的就見著仙明在那凶神惡煞的問他還喝不喝、喝不喝了,也不知道是喝什麽,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又睡過去了。

仙明這才停了手,把水溫又調好了,才給他洗的澡。把人安放好了,自己也洗完了,打掃完浴室,這才回屋睡的覺,早就把自己煽楊盼盼巴掌這事兒給忘了。

沒想到這小子臉腫的這麽厲害,仙明說真的是有點兒心疼了,想著自己下手是重了點兒。吃完了早飯,就給小心翼翼的上了yào。楊盼盼心裏高興啊,看著仙明就是傻笑,還抓著人家的手吧唧吧唧的親了兩口,弄得仙明特無奈,心想著以前絕對高估這小子智商了。

倆人又是打了車去的店裏,進了店,看見人家鄒鵬早就已經在店裏忙活了,仙明覺得特過意不去,趕緊的過去道歉,也跟著換了衣服忙活開了。

楊盼盼看著沒說話,揪了揪仙明的袖子,告訴他自己上樓了,仙明忙著,用手揮了揮,說著上去吧上去吧。

楊盼盼看了眼鄒鵬,鼻子裏哼了口氣,就一溜煙兒的上了樓。鄒鵬看見楊盼盼愣了一會兒,緊接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拉著仙明問著:“嘿!仙明!那小子怎麽了?臉怎麽腫成那樣兒了?”

仙明愣了一下,緊接著也笑了起來,嘴裏說著拿風拍了,拿風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