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許愛怡心有不甘,一路追到了停車場,陳季珽剛走到車門前就被她攔了下來,看著他的眼睛寫滿了委屈。
她一靠近,陳季珽就皺了眉,低頭看著她,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林淼都要裹著棉衣,許愛怡卻隻套了件薄外套,裏麵襯了一條低胸的連衣裙,又嬌又俏。
在很多男人眼裏,這或許是個尤物,可不包括陳季珽。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許愛怡眨了眨眼,她知道自己長得不差,也有傲人的資本,或許是男人本來就好麵子,隻要她遞個台階他就下來了。
“我爸爸很疼我的,你不用怕他不幫你,銀行那些人可沒我們好說話。”許愛怡咬著唇,猶豫了一下,又說,“季珽哥,你知道我喜歡你吧?”她在林淼麵前的咄咄逼人到這兒完全隻有溫言小意,那麽直白的話也敢說出口。
陳季珽勾唇,似笑非笑:“知道。”
“那我們……”許愛怡一喜,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迅速打散了。
“可我不喜歡你。”陳季珽拒絕得簡單明了。
他不是不知道她傳出聯姻的謠言,看在許叔的麵子也曾告誡過她找機會澄清,沒想到她反而越來越過分,不過這個謠言恰好幫了他一把,穩住了那些股東,他才騰出空間來著
手他的打算。
現在已然達成目的,謠言就是謠言,也該終結了。
許愛怡瞪大眼睛,仿佛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麽。
陳季珽不想再浪費時間,繞開她就要開車門,被她伸手擋住,他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你喜歡誰?林淼?”許愛怡脫口而出。
陳季珽不悅地皺眉,從她嘴裏提到林淼的名字,會讓他記起自己的手下留情。
“既然知道,何必再問?”陳季珽不想多說,眉目十分冷淡。
喜歡林淼嗎?她其實說錯了,僅僅是喜歡,他還不至於這樣難以放手。
許愛怡的眼裏閃過了然、委屈還有掩不住的鄙夷,語氣輕蔑:“你眼睛瞎了不成?那種心腸歹毒的女人哪裏好了……”
話還沒說完,她的手就被陳季珽捏疼得透不過氣來,不過也隻是一瞬,對於這種被寵壞的人,他已經沒了耐心,還讓他想起了寶玥,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許愛怡嚇得退後一步,撂下狠話:“陳季珽,你這樣對我,不要後悔!”
回答她的,是陳季珽揚長而去的背影。
這場雨足足下了一個多星期,陳季珽回來身上都帶著水汽,林淼見他一言不發就去洗澡,好像有什麽人惹他不高興似的。
她將他的西裝晾起來,他的衣服都是要專門送洗的,隻是在貼近的那一瞬間,她聞到香水的味道。
女人在這方麵的直覺很敏銳的。
說不出是什麽樣的心情,林淼隻是愣看著它出神,連陳季珽走到身後都不知道。
作為男人來說,陳季珽幹淨到近乎潔癖了,從頭到腳都洗得幹幹淨淨的,用的還是跟林淼同款的沐浴露,兩人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他習慣性地扣上她的腰間要去抱她,她卻躲了開來,自上次那一回後,他又開始沒顧忌了,明明她穿的是最老土又裹得密密實實的棉質睡衣,看在他眼裏好像比那些性/感女星更能吸引他似的。
尤其是對他生氣的時候,兩隻眼睛特別有神。
這一次他終於摟住了她,見她抿著唇不肯說話,理了一下她額上的碎發,還沒親上去,她就抵著他的胸膛一臉嫌棄:“一股子味道,別靠近我。”
“我剛洗了澡,有味道也跟你一樣。”陳季珽失笑,還不知道她在置什麽氣。
“我才跟你不一樣。”其實林淼也覺得自己惱得莫名其妙,他要跟別人結婚她都不在乎,怎麽還在乎一點點香水味?但是眼神出賣了她,那亂飄在西裝上的視線,很快讓陳季珽發現了問題所在。
陳季珽掐了一下她的腰,那裏是她敏感的地方,一碰整個人就反射性往前靠,正好就重新落在他的懷裏。
他埋在她的發間,輕輕地笑:“惹你不高興,那西裝不要也罷。”他頓了頓,“我隻有你的味道。”
這麽曖昧至極的一句話,怎麽從他口中說出來就變成了某種承諾。
可惜林淼隻垂著眸,並沒有任何表示。
隱隱的期待落空,他頓時什麽念頭都沒有了,隻是靜靜地抱著她,深邃的目光有些澀然。
可陳季珽的容忍隻對著林淼,別人就沒有這種待遇了。
又過了兩日,陸翊向陳季珽匯報,說許愛怡跟一些記者編輯頻頻來往,之前聯姻緋聞傳得沸沸揚揚,這些人功不可沒。
當然,許愛怡本身又是時尚圈的人,日常交際應酬也有可能。
但是陳季珽不允許出現萬一,他沒興趣分享自己的私生活給大眾,而且許愛怡這次若再有動作,隻怕矛頭是林淼。
他想了一下,從抽屜拿出裝得厚厚的一個密封文件袋交給陸翊:“你親自送去給她,知道該怎麽說吧?”
“我明白了。”不過是暗示許愛怡安分一些,陸翊明白老板的意思,但是他右眼皮一直跳,總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陸翊是個妙人,說話有技巧,他也沒打開那個文件袋,希望的就是許愛怡有自知之明,她現在收手,還握著主動權。
許愛怡一開始對他這個跟班還不屑一顧,可是當她看到文件內容卻變了臉。
後來許愛怡果真消停了,甚至在出席公開場合別人再問起她和陳季珽的關係,她不再是嬌羞待嫁的女人,坦言兩人隻是朋友,請大家別再誤會,還公開征婚打算年內把自己嫁出去。
這麽峰回路轉的劇情,反倒是平添了大家想象的空間。
於是又有好事者開始在圈中傳言,陳季珽這是有了新歡。
林淼開始摸到了學德語的竅門,一直閉門不出,而陳季珽也不願意這些事幹擾到她的心情,既然有人不知好歹,他也不必手下留情。
而林淼不但身體恢複良好,就是那根有舊患的手指也靈活了很多,那位餘主任真是她的恩人,對了,還有薑杭,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聯係。
林淼猶豫一番,給薑杭去了一通電話,除了問候,她還想厚著臉皮問他要《來生路》的曲譜。
“那沒問題,你早跟我說,客氣什麽?”薑杭十分爽快,又問,“你最近怎麽樣?突然說不做,我有些擔心你。”
“之前身體不大舒服,也不好耽誤工作,現在休息那麽久,已經好了。”林淼感激薑杭的關心。
薑杭舒了一口氣:“既然好了就繼續回來幫我吧,你的位置我還留著呢,別再跟我說那些虛的啊。”
“謝謝您,薑哥,不過我過些日子我打算去進修,會離開一段時間,你知道這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林淼婉拒了他,接著又道謝,“還得謝謝你給我介紹了餘主任,我已經好很多了。”
“去進修啊……這樣,也好。”薑杭不知想到了什麽,感慨地頓了頓,“有件事,我想還是有必要告訴你。”
“您請說。”
“其實給你治療的那位骨科的餘主任,不是我認識的,是……是很早以前陳季珽拜托我介紹給你的,瞞著你這麽久,我過意不去。”薑杭一向是直來直往的人,要他藏著這樣的事,實在不易,也不知道陳季珽當初是怎麽說服他的。
可是這句話卻讓林淼大大吃了一驚,那已經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
掛了電話,她整個人還恍恍惚惚的,再有電話進來都沒接,後來還是看到那個一直閃爍的號碼,她才反應過來。
顧淮……顧淮……怎麽都湊在了一起。
他們上次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不知道他還要跟她說些什麽。
奇怪的是,當林淼接起了電話,那邊卻沒有聲音的,或許有,隻是很微弱、很微弱的呼吸聲,像刻意不說話似的。
應該不是撥錯了號碼。
“顧淮?”林淼等了兩三分鍾,試圖開口。
那邊仍舊安安靜靜的。
林淼的心提了起來,顧淮不太會這麽故弄玄虛的,指定發生了什麽事。
她又喊了他一聲,他還是沒說話。
前後靜默了起碼十分鍾,就這樣聽著彼此的呼吸。
林淼對顧淮總有這樣的耐心,她有怪過他拋下自己,不過在那天說開以後,一切已經煙消雲散了。
就算做不到再見亦是朋友,他對自己來說,還是不同的。
“淼淼,我們一起走吧。”沒想到顧淮終於開口,會是這麽一句,而且聲音十分不對勁。
林淼怔忡了一下,下意識地反問:“你哭了?”
當年還年少氣盛的顧淮尚且不會哭,何況如今已經成熟的他,能讓他忍不住哭的,到底出了什麽事?
“一起走,好不好?”顧淮又問了一遍,近乎於哀求,哽著喉嚨發出的聲音似悲鳴。
盡管如此,林淼卻不會欺人欺己,她苦笑著說:“一起……你明知道我們不可能了,能走去哪裏?”如果這句話放在當年,她可能真的什麽都不顧就跟著他走了。
可惜同樣一句問話,放在不同的時空裏,注定得到不一樣答案。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陳季珽也不會放過他們。
“怎麽就不可能呢?”顧淮啞著聲音喃喃反問。
沒多久,他好像想通了,突然又笑了出來:“是啊,不可能了。”
放棄了就是放棄了,遲到就是遲到,愛情沒有重來。
他很快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