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沈意三做了無數個準備,本來想早起給蘇袖清個驚喜的,結果蘇袖清還是醒得比他早,“我找王梁和他媽幫的忙,他媽是做媒體的......現在你清白了。”

好了,還蘇袖清清白了。

沈意三做了一件大事,一件上了熱搜掛新聞的大事。

他想了,並且做了,結果看起來,應該是好的。

“謝謝你啊。”蘇袖清不知道該說什麽,驚訝,感激,還是表示愛意,他都覺得不應該說,還有埋怨,他不知道有什麽好埋怨的,因為沈意三這件事做得實在是太好了。

唯有普通的一句謝謝,連感謝都不需要。

沈意三突然有一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為什麽蘇袖清會是這樣的反應。

“都結束了,”沈意三擠出了一個笑容,“後麵的文章看了嗎?”

蘇袖清有些驚訝地看著沈意三,他還沒意識到後麵還有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羅列了許易和從退學到被迫送到南光的一係列過程。

雖然有一些細節沒有說,但過程已經很具體了。

許易和被父母發現了同性戀的身份,於是被送到了南光,值得一說的是,其實許易和跑出來過,也對,許易和不可能像隻籠中之犬一樣被困住。

期間他回家待過一周多,但在這之後,許易和又回到了南光。

是父母陪著他去的,嫌少有人知道這件事,這件是當時和許易和同寢的另外一名“學生”說的。

而許易和回家待七天這點,是許易和父母已經搬離的原住址的鄰居說的。

鄰居也隻是有什麽答什麽,並不知道許易和去過南光,也並不知道許易和瘋了。

但隨著許易和父母賣掉老房子,鄰居也逐漸起了疑心。

更是因為許易和父母不忍許易和如此,也不忍許易和奶奶因為他們編造的謊言離世,而叫來媒體徹底鬧翻誣陷蘇袖清,讓親戚和鄰居都了解到了這些事情,雖然是片麵的。

鄰居親戚隻是知道,許易和被同性戀老師逼瘋了,被許易和父母送到了精神病院,許易和父母疼惜孩子,為治病甚至不惜賣掉了老房子。

而許易和被南光負責管理他的主任“猥褻”這件事,也被報道了。

新聞在這點其實是一筆帶過的,並且寫得較為隱晦。

主要是報道了主任在職四年期間,侵犯過無數孩子,或是精神上,或是在治療上,夾在著折磨和個人報複,當然,他也會看中那些父母格外窩囊或者寄人籬下被送來的孩子,實施他病態的性侵。

許易和受害的時間,就是他逃出來回到家之後,又回到南光的第二天。

其實蘇袖清也有不理解的點。

為什麽許易和會被侵犯?如果是體力較弱的女生和男生,他至少能明白,但許易和並不柔弱啊,除非......

自願的?

為什麽?

許易和為什麽是自願的?

許易和瘋了嗎?

可是許易和出院之後,他瘋了啊,他瘋了啊。

如果是自願的,如果他是為了滿足欲望,他為什麽會瘋?

蘇袖清突然就傻了。

他光顧著放下這些了,光想著答應張濱了,但為什麽身手矯健的許易和,會被侵犯?

蘇袖清排除了張濱有歪心思的可能性,因為張濱從神態上看,就完全是一個傻孩子,可能張濱也隻是聽過許易和被侵犯,但他沒想過,許易和被強製的可能性太小了。

文章的最後,還是說了蘇袖清的無辜。

文章還有一位匿名的葉先生。

蘇袖清猜,這位一定就算葉歡。

“蘇老師是我的前男友,照片的確是我要求他拍的,為了刺激,現在我也不後悔,被傳出來我也不怪他,我和他也結束了,但我想說,不管我們的私生活是怎麽樣的,都和公眾沒有關係。”

“照片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傳出來的,給我打了馬賽克,而蘇袖清沒有,對此我很抱歉,我對我的朋友也做出了很多解釋,他不會繼續打擾蘇老師了。”

“照片與采訪裏的這位學生(許某某)毫無關係,請大家不要再繼續揣測了。”

這是葉歡說的最後的話,也許,這是葉歡和蘇袖清的最後一次交涉。

他沒有怪蘇袖清,也說服了魏蕭。

也澄清了許易和與這件事沒有關係。

他把他能做的都做了。

文章到這為止,能說的都說了,能解釋的都解釋了。

這場無厘頭的鬧劇,長達快兩年,涉及了蘇袖清、李明、葉歡、魏蕭還有許易和還有更多人的鬧劇,終於結束了。

還有一些細節,但已經不需要刨根問底了。

這裏麵的東西,也許比張濱知道的,都要詳細。

魏蕭草率了鬧了兩次,一次是和李明互相利用害了蘇袖清。

一次是朱迪辦宴會的時候,損了一次蘇袖清。

蘇袖清還等著魏蕭再來找自己的茬兒,原來他早就被葉歡給勸慰住了。

整個事情連個像樣的“反派”都沒有,唯一一個惡人就是那個主任,但他是極惡,而他也隻是這些吃人狗屁改造矯正中心的一個縮影。

“你......”沈意三等著蘇袖清的回答。

東北的天還是裹著一層白色,也許是因為沈意三沒走出去過,電視裏外地的天空都是藍色的,就像是變淡了的百事可樂易拉罐的顏色。

光穿過霧白的雲,模糊了沈意三的視線。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一件怎麽樣的事,是好是壞。

“結束了,”蘇袖清的聲音在穿過模糊的光,帶著一絲笑意,輕柔地說,“全都結束了。”

“謝謝你,沈意三。”

雖然事情結束了,但是蘇袖清想再回到教育行業已是不可能了,沒有一個學校會用一個渾身上下都是新聞的男同性戀當老師。

許易和依然住在療養院,姑姑就像是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他。

也許秀容姑姑也想彌補李明,他想把虧欠李明的那份愛補上。

就連蘇袖清也不知道,秀容姑姑把自己年輕所遭遇的,都告訴了許易和,她堅信許易和是能夠聽懂的。

她被家暴,孕期挨打,生下李明後,李明父親的不管不顧......

許易和就安靜地坐在那裏。

喬盛和李凡計劃在假期去考駕照,如果沒時間就在假期一起打工,或者擺攤賣點什麽,倆人不在一個地方上學,想著能假期的時候每天都見麵。

李紫芯嘴上總說著要談戀愛,但到了大學,卻一直沒談過,沒辦法,學校裏的男生他不喜歡,看不上。

“小美給我發微信,說今天李叔買了隻新殺的母雞,讓咱們過去吃,去不去?”沈意三翹著二郎腿倒在沙發上,擺弄著ps4。

“去唄,你跟小美說晚上去,早上和中午太折騰了,晚上去咱們吃完正好在那睡了,”蘇袖清劈裏啪啦地敲著鍵盤說,“幹脆直接在那住幾天得了,你把超市交給別人,放幾天假。”

“行啊,那你小說怎麽辦?”沈意三問。

蘇袖清閑來沒事,在家寫小說,賺得還沒有他炒股的零頭多,但他覺得還挺有意思的,當個愛好也未嚐不可,總比在家一倒要強,也比等著奢侈品倒賣來得輕鬆,畢竟買家和讀者,還是讀者更友善一點,至少不會砍半價。

“你猜筆記本電腦為什麽叫筆記本電腦?就是因為它像筆記本一樣輕便啊。”蘇袖清漫不經心道。

“對啊,”沈意三像是知道了一個大秘密一樣,“我靠,我才想明白!”

“......看來你還有很多東西等著你想明白了。”蘇袖清說。

其實沈意三不是不知道筆記本電腦要更輕便,但再怎麽輕便,他也覺得這個東西沉,背在包裏還挺累的,但想想如果去李叔家肯定是開車,那就沒什麽累的了。

他也想蘇袖清能把電腦帶過去,帶過去肯定能住一段時間,十天半個月什麽的,讓蘇袖清陪自己住一個月也是可以的。

想想就開心。

不知道老房子怎麽樣了,現在有沒有人住,養狗戶走了,是不是現在就空著了。

和王梁住了幾次之後,他就再沒有過去了,有點害怕老房子又被人轉手,到時候連裝修都變了。

但如果是和蘇袖清一起去,好像就沒有那麽害怕,因為不是他一個人麵對了。

不管是失手弑父的噩夢,還是與奶奶生活的點點滴滴,都隨著蘇袖清的苦樂、陪伴乃至蘇袖清敲鍵盤劈裏啪啦的聲音一起被埋入時間的穀底了。

“哥,我能問你個事兒嗎?”沈意三盤腿坐在沙發上,他想坦然,但心理的緊張讓他顯得有一些拘謹。

蘇袖清感覺他應該是要問些比較認真的問題,所以他已經準備好應答了,但他不想讓沈意三過於擔心,他就隻是繼續敲字,裝得很輕鬆。

“問唄。”

“你以後還想結婚嗎?”

“跟你嗎?”

“我是說正常結婚,就和女的。”沈意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有些後悔,如果他回答,對,我想和你結婚,就好了。

“哥不和女的結婚,哥又不喜歡女的,”蘇袖清輕鬆地用著安慰的口吻說,“咱倆這小日子過得多有滋有味啊。”

沈意三看著他,其實他還是要比蘇袖清傳統一些的,他會覺得人到了歲數就要結婚,但他可以為了蘇袖清不結婚,他也沒有強烈的願望,但他還是要詢問一下蘇袖清,萬一蘇袖清有呢。

蘇袖清也很驚訝,其實這個問題應該是他問沈意三的,他總感覺沈意三好像還是有結婚的心思,因為他老家還有一個李叔等著他呢,還有一份壓在他心裏麵奶奶的期盼。

可是,是沈意三問得他。

門外有人敲門。

“蘇袖清,開門兒!”是錢程的聲音。

錢程總是一驚一乍的,但蘇袖清感覺他這回是真的有事兒。

“怎麽了!”蘇袖清往大門口喊道,然後開了門。

“快穿衣服,戴好口罩,我現在載你去許易和爸媽家,”錢程急切道,“我害怕警察找你,我看你先主動去一趟得了,到地方先別露麵!”

“怎麽了!什麽警察!”沈意三激動道,他已經把外衣給穿上了。

“就,那個,等等,我有點不知所措了,”錢程應該真的是來得比較匆忙,咳嗽了好幾聲,“許易和的爸爸要拉著許易和跳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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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家不評論,但是這十個點擊量我已經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