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看承德笑著坐在床邊,我撇著嘴搖了搖頭。

“搖什麽頭?”承德低聲笑問,伸手來攥我的手。

“你來幹嗎?”我故意問。

“我來幹嗎?”承德壞笑,頭低了下來,“你說呢?是誰給我印那麽勾人的東西?”

我忙用手撐在承德的胸口不讓他繼續低下身來,說道:“先別動手,好好說話!”

“不動手?那要動什麽?”承德低聲調笑,手卻不肯停下來,“想我了?”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承德臉上的笑容更得意,抓開我的手,身體壓了過來。

“喂,先說話,再做事!”我一急,話不經大腦就冒了出來。

承德笑的更加厲害,一臉淫蕩的問道:“做什麽事?”

我一下子被噎住了,臉唰的就紅了起來,承德看我如此模樣,故意笑道:“別急,別急,咱們說話辦事都不耽擱。”

“你!——”我暈,為什麽我這伶牙俐齒的到了承德這裏就不管用了呢?

承德笑笑,壓著聲音說道,“……先讓我檢查一下那唇印是不是真的,你這勾人的東西……”

勾人的東西?我怎麽就成了勾人的東西了?承德這廝,明明是自己不禁勾搭,還非要給別人扣帽子,本想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可惜這麽近的距離,實在翻不出白眼給他看,算了算了,先不和他計較了,再說腦袋又有些暈,先休息一會吧,一會再說……

……

就在這近乎於偷情的生活之中,日子飛快的過去,眨眼間秋去冬來,一場雪飄下來,我才發現瓦勒的冬天竟然來的這麽早。

朝堂之上,承德和承賢鬥的依然激烈,後宮之中,我還繼續做著我的“念經真人”,看不到頭。

有時候就想,是不是念經真的可以讓人的心沉靜下來,想我當初是一個多麽誌向遠大的熱血小青年啊,闖江湖、泡帥哥,可如今怎樣?怎麽就能老老實實的待在這深宮之中呢?想想,我自己都覺的有些不可思議,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麽?讓人漸漸妥協的愛情?

有的時候,我真的想不明白。

心底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在說:這種生活不是是想要的,你需要的是自由,而不是這深宮!

是的,我清楚這種生活不是我要的,可是我卻更明白承德是我想要的,當自由和愛情不能坐在一起的時候,我該坐在誰的邊上呢?

不知道我這“經”還要念到什麽時候,什麽時候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和承德待在一起?非要等老皇帝升天麽?可是看老皇帝還壯實的很啊!tnnd,不會要讓我念一輩子的經吧?我暗暗念道,心裏甚至有些惡毒的盼望老皇帝早點歸天。

很多事實證明,人是不可以惡毒的,哪怕是想一想也不行!因為我這剛剛咒老皇帝沒兩天,報應就來了。

那日我把素兒她們打發下去,獨自一個人坐在書案前看書,本來是打算看著經書認幾個字的,可惜我卻發現這經書的催眠效果比英語書還好,看了沒幾分鍾,困勁竟然又上來了,看看挽月反正也不在身邊,把書一放,身子趴在桌子上就開始打盹。

這一覺睡的仿佛又回到了學校,老師在課堂上絮絮叨叨的講課,我在下麵用書當著臉,睡的正香,老師講著講著便下了講台,直直的走到我這裏,“馮陳楚楊!還睡!我剛才講的什麽?”老師怒道。

我驚的一個激靈,一下子醒了過來,忙坐直了身子,看看麵前古香古色的書案,自己不禁啞然失笑,明明是做夢麽,哪裏來的老師!再看看書上有些濕漬,不禁有些汗,隻覺的臉有些燙,心道幸虧把素兒她們打發下去了,不然非讓她們看到我睡覺流口水不可,心裏一邊暗暗得意自己有先見之明,一邊忙用袖子去抹書上的口水。

正忙活著,眼角的餘光卻突然掃到一抹明黃,我納悶轉頭,頓時僵化在那裏。

穿了一身明黃龍袍的老皇帝正站在旁邊,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我。

看老皇帝隱約皺了下眉頭,我頓時把瞌睡蟲丟出十萬八千裏之外,一下子清醒過來,噌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想蹲下身去行個宮禮,可是低頭一看自己正穿了一身灰色的道袍,才想起現在自己已經算是個修行之人了,再行宮禮好像有些不合適,忙雙手合十想念句“阿彌陀佛”,可是又突然想到也不對,我做的是女道士,又不是尼姑,這麽行禮也不對,這才忙雙手抱拳,躬身作了一揖,恭聲叫了聲:“參見皇上。”

老皇帝掃了我一眼,自己先在椅子上坐了,這才淡淡說道:“免了吧,坐下吧。”

偏著身子在老皇帝對麵坐下,心裏一陣發虛,不知道這老皇帝怎麽突然轉到我這裏來了,而且怎麽還沒跟著侍從。

老皇帝好像看出了我心中想的,說道:“朕經過這裏,看你這院子裏梅花開的倒早,便進來了。”說完便出神的看向我的書案。

我順著老皇帝的目光看過去,書案上的花瓶中幾枝梅花開的正盛,再看看老皇帝似陷入沉思的麵容,心裏一驚,老皇帝不會是嫌我損壞花草了吧?想這梅花還是我昨日在院子裏折的呢,這可是開在頂尖上的幾枝,沒少費勁。我以前在公園裏要是看到這麽枝梅花,說什麽也不敢折啊,隨便攀折花草,這可是要和個人素質掛鉤的啊,可在古代就沒有這個問題了,所以我興衝衝的領著素兒她們過了把摘花的癮,登梯子爬高的折了這麽幾枝梅花。

老皇帝看著梅花出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目光轉向我,看我的心裏一陣發毛。

“過的可還習慣?”老皇帝突然問道。

我忙幹笑一聲,說道:“習慣,很習慣。”

老皇帝淡淡的笑了笑,問道:“你可怨恨朕?”

“嗯?”我一時沒發應過來老皇帝怎麽會問這個,我能說怨恨麽?借我幾個膽我也不敢說啊。

“你和承德事情,朕早就知道了。”老皇帝輕聲說道。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原本張嘴就來的瞎話,到他這裏竟然都不敢說了。老皇帝看了我一眼,低低的歎了口氣,說道:“你和你母親有些像,但是又有很多不同。”

我母親?他指的應該是那個南靜吧,我暗道,是不一樣啊,要是一樣才見鬼了呢。

“朕一直想不透,你母親的那個脾氣,怎麽會入了周國的深宮呢。”老皇帝輕聲說道,眼神有些模糊,似在問我,又似在自言自語,“這宮裏,不是你們應該待的地方。”

老皇帝看我一直沒有開口,掃了我一眼,眼裏的迷茫神色頓去,突然問道:“你可了解承德?”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實話,我隻對承德的愛情熟悉,可是對於他其他的生活,我們並沒有交集,我能算是了解他麽?

老皇帝笑了笑,說道:“他很像年少時的我,總是算計的太多,就連自己身邊的人也不肯放過,哪怕是自己愛的人,而你這個孩子,嗬嗬,”老皇帝笑著搖了搖頭。

“您的意思是說承德也在算計我麽?”我問道,忘卻了麵前這個人的身份。

老皇帝沒有回答,我有些懷疑他是故意來挑撥離間的!我不信承德對於我的感情都是出於算計,尤其是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之後。

老皇帝看了看我,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然後笑道:“你以為你們瞞著我的那些事情,我就真的會被瞞住麽?”

我心裏一驚,不知道老皇帝指的是什麽,是我和承德一直瞞著他的私情,還是我冒充南靜女兒這件事情。

“承德早知道這些事情瞞不住我,而且他也沒有打算瞞我,更有些是他故意做給我看的吧。”老皇帝說道,“就像你們兩個帶一樣絲線,你以為承德那麽精明的一個孩子,會在我麵前露出這麽明顯的破綻麽?”

難道是承德故意在老皇帝麵前露出破綻,故意讓他知道我們之間早已經有了私情?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勾引母妃這個罪名對他來說又有什麽用呢?我隻覺的心裏一陣陣發冷。

“您說的話我都不明白。”我輕聲說道,不想讓自己想的更多,在老皇帝和承德之間,我寧可相信承德,我不信他對我的情愛都是一些算計,我不信他的演技可以高超到如此地步。

老皇帝輕輕的搖了搖頭,歎息道:“有些事情,早晚要去麵對。”說完站起身來往外緩緩走去,臨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轉回身來輕聲說道:“你在他心中,終不是最重的。他以為這樣可以迷惑承賢那些人,甚至朕,卻忘了他的父皇也是從皇子的位置上坐上這皇位的,他的那點心思,我又何曾沒有過。我……曾有負於你的母親,不想再看到你走你母親的路,凡事早看透了會更好些。”

老皇帝轉身出去,留下我坐在屋內,按禮我是應送他出門的,可是我隻覺的身上的力氣像抽幹了一樣,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承德,真的如老皇帝說講的麽?承德,你真的連我也算計進去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