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原本圍坐在一起的西羅盟人得到他們王的命令,都笑著去拽被搶來的那些赫褳女子。絡腮胡子倒沒有再去拽赫褳女子,隻從那烤羊上扯下一條羊腿來塞到我手裏,說道:“快吃!強壯的女人才能好看!你太瘦弱了!”
我倒,我怎麽聽著他好像已經把我劃成他的女人了啊!
片刻工夫,那些西羅盟人再回來的時候,幾乎每個人懷裏都抱了一個赫褳女子,一時間,西羅盟人放浪的笑聲和赫褳女子的哭泣聲混雜在一起,像針一樣刺著我的耳膜。有些西羅盟人的行為也越來越不像話,當著眾人的麵就開始撕扯起女子的衣服來。
渾蛋,這些渾蛋!我的手止不住地有些抖,這群人渣!我抬頭看對麵的諾頓王,他也正用清冷的目光打量著我,我瞪著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羊腿,使勁地嚼了起來,渾蛋,我咬死你算了!你是故意的吧,放縱部下這麽做是為了激怒我?好吧,你就先猖狂著吧,總有一天你會被承德打敗,到時候落在我手上,我閹了你!
“你吃飽了沒有?”那邊坐的蒙哥突然大聲喊道,“到底你們還比不比?”
“對啊,哈哈,胡子,你不會是被這女人收服了吧?”又有人起哄道。
我“噌”的一聲站起身來,走到場子中央,冷冷說道:“好了,比吧。”
絡腮胡子也隻好站起身來,走到我對麵,說道:“你還是認輸吧,就你這小身板,我怕我不小心會把你的骨頭打折了。”
我搖頭,笑道:“不用了,謝謝,不過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應該讓著我些。”
“好吧,我讓你先打,我不還手好了。”絡腮胡子說道。
“那也不行,那樣還怎麽比?”我笑道,看了看他腰裏的彎刀,又說道,“這樣吧,你把你的刀讓我用,你不可以用兵器,好不好?”
絡腮胡子看我一直衝他笑,有些不好意思,從腰裏解下佩刀來遞給我說:“好吧。”
我接過刀,往後退了兩步,又笑道:“咱們可得提前說好了,咱們可是比著玩的,隻要把對方製住就好了,不能真殺人,我是女人,你得讓著我。”
絡腮胡子笑笑,說道:“行,我不傷你。”
“嗯!”我笑著點頭,“你可準備好了啊,我可要進攻了啊。”說著就用雙手舉起了彎刀,擋在自己身前,擺出一副要劈砍的架勢。我才不信我自己能砍中他,事到如今,隻能使詐。
我微低頭,一咬牙,使勁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痛啊!嘴裏一下子充滿了血腥,好了,準備好了,開始演戲吧!
我再抬起頭來,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這倒不是裝的,演技還沒有達到能得奧斯卡獎的地步,這咬舌頭是真的疼啊。血一下子就從嘴角溢出來了,我一臉的震驚,然後就一手捂著肚子,用刀指向絡腮胡子,“你,你,好卑鄙,你下毒!”說完身體就開始晃悠,眼瞅著就站不住了。
絡腮胡子一下子就傻了,兩步就竄到了我的麵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我,急道:“怎麽了?什麽有毒?”
“胡子!小心!”他身後傳來諾頓王的喝聲,可惜已經晚了,我的彎刀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絡腮胡子一怔,隨後臉就漲得通紅,怒道:“你騙人!”
“這不叫騙人,嘿嘿。”我嘻嘻笑道,“這叫兵不厭詐!”
絡腮胡子氣得眉毛都要豎起來了,瞪大了眼睛怒視著我,無奈我的彎刀就緊貼著他的脖子,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他都輸了。
“你贏了,你可以走了!”諾頓王冷冷地說道。
“多謝了!麻煩再給我準備匹馬。”我笑道,刀卻不肯離開絡腮胡子的脖子。
諾頓王揮了揮手,就有一匹戰馬被牽到了我的麵前。
“放開胡子,我既然說了放你,就不會反悔。”諾頓王說道。
絡腮胡子紅著眼睛看著我,怒道:“你以為你用刀比著我就能威脅我,哼!”
我把刀收了回來,笑道:“你是真正的勇士,說話是算話的。比武力,我勝不了你,我贏得不光彩。”
他聽我這樣說,臉色總算好了些。
“刀我不能給你,先借我用用吧,好不好?”我柔聲說道,可憐巴巴地看著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皺皺眉毛,想了想,點了點頭。
我急忙上馬,生怕那個諾頓王反悔,這一群人,有一個想攔我,我就走不了啊!剛駕馬跑了沒兩分鍾,總覺得今天的事情太順利了些,難不成我還真的一直有丁小仙的保佑,就這麽讓我逃了?越想越不放心,回頭看了一眼西羅盟人,那諾頓王揮了一下手,兩個高大的西羅盟人飛身上馬衝著我就來了。
乖乖,這麽快就反悔了?我急忙打馬快走,隻聽見後麵傳來一聲清亮的口哨聲,然後我□□的馬就跳了起來,然後我就很沒用地被它甩了下來……
“你不講信用!”我滿目怒火地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恨恨地說道。
諾頓王冷笑道:“我答應了放你走,可沒有說不會再抓你,兵不厭詐麽!”他又看了看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花不脫!”我瞪他一眼說道。
“她不叫花不脫!”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然後就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從大帳後走出來。
黛蓮娜!這可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啊!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黛蓮娜輕蔑地笑笑,走到我麵前看了看,然後回頭笑著對諾頓王說道:“王,她可不是我們赫褳人呢,她叫楚楊,是那瓦勒王子的情人呢!”
“哦?”諾頓王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真無恥!”我看著黛蓮娜,指著諾頓王冷冷說道,“當你對著這個手上沾滿族人鮮血的男人脫光你的衣服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你是誰?”
黛蓮娜臉色劇變,伸手就向我臉上扇來。乖乖,你想打我,還差了點,好歹我也是江湖上混過的人了,我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狠狠地衝她扇了過去,隻聽見“啪”的一聲,黛蓮娜白皙的臉蛋上已清晰地印了五個手指印。
“這是替你們赫褳族的那些慘遭□□的女子打的!”我說道。
黛蓮娜被我打得有些傻,一時愣在了那裏。
“啪!”又是一聲,“這是替我們戰死的瓦勒將士打的。”
“啪!”又是狠狠的一個耳光,我笑道,“不好意思,這個重些,因為這是替我自己打的!”
黛蓮娜被我連扇了三個耳光,嘴角都帶了血,徹底傻在那裏,連反抗都忘了,隻呆呆地看著我。我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看向那一直冷眼旁觀的諾頓王,冷笑道:“你的女人都被我打了,你都不心疼?”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是什麽樣的折磨,事到如今,隻希望能激怒他,讓我死得痛快些了,可是打死我也沒有想到這諾頓王會說出下麵的話來。
“你的手不疼麽?”他問道。
這回,是我傻了。
我沒想到這諾頓王會說這句話,所以有些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招。黛蓮娜趴在地上,背對著諾頓王的臉上沒有我預想的憤怒,隻隱隱掛了絲冷笑。我再看向諾頓王,才發現他的眼睛竟然是墨綠色的,近乎於黑色的綠,有些像狼,但是又比狼的瞳孔顏色要深,隻是不知道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會不會發光。
黛蓮娜從地上爬起來,臉上已帶了憤怒的表情,怒氣衝衝地看了看我,然後又看向諾頓王,都讓我有些懷疑剛才在她臉上閃過的冷笑隻是我的錯覺。
“你看到她有多囂張了吧?打算怎麽處理她?殺了她還是……把她也收為你的女人,嗯?”黛蓮娜質問諾頓王。
諾頓王沒有回答她,隻用那不帶絲毫溫度的目光看著我,雖然是夏天,而且我身上還穿了赫褳族亂七八糟的衣服,可還是覺到陣陣涼意。
“你先回去吧。”諾頓王對黛蓮娜說道。
“你!”黛蓮娜怒道,可是看到諾頓王的那張臉,她的氣焰一下子就降了下來,隻回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自己轉身就走了。
其實大帳前的人一點也沒有少,可是大家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等著諾頓王對我的處理。篝火上的烤肉香氣依舊飄過來,可是聞到我鼻子裏,竟然帶了恐怖的味道。我承認,我現在很害怕,也許是我沒用,也許是我懦弱,我現在想不到一個可以逃脫的辦法,隻覺得遍體生寒,作為一個女人,深陷在敵營的時候,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
“想不到你會是瓦勒王子的情人。”他突然笑道,可笑容裏卻帶了陰森,“怎麽不說話了?剛才不是很厲害麽?”
“我害怕。”我老實地說道,“人在恐懼的時候,總會有不同的表現,要麽就會一直喋喋不休,要麽就會嚇得說不出話來,剛才我是前者,現在我是後者了。”
諾頓王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問道:“你一直就是這麽誠實?誠實地說出你的想法,倒是不像個女人了。”
“希望您能不把我當做一個女人。”我說道。
“哦?”他有些驚訝,“不是女人那是什麽?”
我深吸口氣說道:“是瓦勒人,您認為是敵人也可以,或者說首先是一個人,而不是隻是女人,我不想在您這裏受到女人的待遇。”我掃了一眼那些可憐的赫褳女子說道。說實話,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不怕這諾頓王拿我做人質,也不怕他幹脆殺了我,而怕那最恐怖的事情出現。
“您是王者,也是強者,我想強者之間應該在戰場上用輸贏來證明自己,而不是通過侮辱對方的女人的方式。所以,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尊重,這不光是對我的尊重,也是對您自己的尊重。”我說道,先給他戴上高帽再說。
那諾頓王看了我好半天,然後說道:“你有一條很靈活的舌頭。”
我笑了,說道:“本來還不錯,可惜剛才被自己咬破了,所以現在說話還有些僵。”然後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邊的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輕聲冷哼了一聲,揚著下巴轉過頭去。
“如你所願,我可以不讓你受到侮辱,但是也有一個條件。”諾頓王說道。
條件?他會提什麽條件?一時間我腦子裏轉過千百個念頭,連他會不會讓我去騙承德我都想到了。
“如果我能做到,我會答應您的條件。”我說道,先給自己留了後路,能做到的就答應,到時候我不想做的我就說做不到!
“在你逃出去之前,給我做侍從,怎麽樣?答應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侍從,他們也不會為難你;如果不答應,我就沒有理由庇護你,你是否還會受到尊重,這就要看他們了。”諾頓王掃了一眼周圍的西羅盟人說道。
我也掃了一眼周圍那些如狼似虎的西羅盟人,又看了看那一直低聲哭泣著的赫褳女子,問道:“不會受到侵犯的侍從?”
諾頓王冷著麵孔,點了點頭,“隻負責我的日常起居。”
雖然我現在還想不透他為什麽會這樣做,可是看目前的情況,我隻能答應,所以我點了點頭,“好吧,我答應。”
這場風波暫時過去,我從承德的親隨搖身一變,就成了諾頓王的侍從,這世界,真的荒唐得很。承德啊承德,你現在怎麽樣?是否在發瘋似的找我?看到我答應做他的侍從,你會不會生氣?不會的,不會的,你一直都是最懂我的,你知道我隻是一時的委曲求全,你知道我是沒有辦法的,你也不想我學那些死腦筋的人,一怎麽著就以死抗爭,對不對?隻要人活著,這比什麽都重要。
看著周圍那些酒後放浪形骸的西羅盟人,我的心情突然變得很陰霾,竟然有些怨恨起承德來,你到底怎麽樣了?為什麽還不來救我?難道非要我自己跑出去麽?如果是南宮越在這裏的話,他一定早就找到我了。
唉,楚楊啊楚楊,你怎麽又會想他來了,你已經傷害了他,忘掉他,再不去打擾他,這樣才是對他最好的啊,你真的無恥!遇到困難的時候就想起人家來,“真無恥,真無恥。”我一邊用彎刀用力地砸著地麵,一邊低聲罵道。
罵著罵著,突然覺得周圍靜了下來,抬頭看到旁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有些震驚,又有些同情。我有些發愣,然後轉頭又看到諾頓王冷森森地看著我,突然間明白了過來,完了,他們一定是誤會了!
“嘿嘿。”我幹笑,“我不是罵你,我真的不是罵你。”
可是解釋好像沒有什麽用處,黑色總是越描越黑的。諾頓王的臉色越來越差,眼神淩厲得如同刀子一般,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時間不早了,大家都下去休息吧。”諾頓王說道。
那群原本鬧得正歡的西羅盟人都聽話地站起身來,向他躬身行了個禮,然後退了下去,走的時候還沒有忘了抱走自己挑的女人。
諾頓王也站起身來,看也不看我一眼,轉身也抱了個女人,大步向大帳走去。這下子成了我一個人傻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沒人管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跑掉了?不會吧?我有些不敢相信了。有人推了我一下,我吃驚地回頭,看到正是絡腮胡子。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跟過去,侍從是不能離開王身邊的。”他粗聲粗氣地說道。
“不能離開王身邊?晚上也不能?”我問道。
“廢話!你得守著帳門!”絡腮胡子說道,然後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守著帳門?那意思是說他在大帳裏和女人那個,我還得給他守門?這不成了免費接受成人教育了麽?這也太太太不是人幹的活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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