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和南宮越兩人趕到了胡姐姐的“回春醫館”,發現門已經關了,叫了半天也沒有人應。我不死心,讓南宮越帶著我跳牆進去看,發現胡姐姐原本住的小院早已經人去樓空,這一下搞得我也有些慌了。南宮越依舊沉默地看著我,我隻覺尷尬,想不到還會有如此古怪的媚藥,以前也隻是在三流的武俠小說上見過,說什麽中了那樣的媚藥,如果不能上床是要七竅流血而死的,而這樣的情節向來是金庸爺爺那樣的武俠大家不齒於寫的。說實話,我也對這種說法將信將疑,實在找不到什麽醫學根據,不過我也知道不能認這個死理,在這個世界上,飛簷走壁我不是也照常解釋不清楚麽!南宮越坐在馬上,向我伸出手來,我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低聲說道:“我想去找承德。”藏在心裏半天的話終於出口,隻覺得一陣輕鬆,不敢抬頭去看南宮越的臉,餘光隻見他的手仍伸在半空中紋絲不動。馮陳楚楊,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媽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總不能騙自己,把感動當**!我心中暗罵自己,已經傷過他了,難道非要再傷他一次麽?既然不能給他所要的,那麽就不如徹底斷了他的念想!想到這裏,我緩緩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南宮越,堅定地說道:“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可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已經和你說過,我喜歡的是承德,愛的也是他。昨夜出了那事,他現在一定也是很心急,我得去找他,相信他有法子幫我,你不用擔心。”傷人的話如此輕易地從口中流出,才發現我的心竟然硬得可怕。風帶著樹梢上的雪沫子吹過來,打在臉上隱隱的痛。南宮越一直沒有出聲,眼睛裏卻慢慢滲出一絲淒然的怒意來,在這空氣中蔓延開來,似連空氣也凝住一般。他的手終於慢慢收回,握到韁繩上去。他挺直了脊背坐在馬上,陽光從他身後繞過來,給一人一馬都鑲了銀邊,像街邊挺拔的樹。

我硬著心腸站在那裏,明知道自己的話對他來說猶如利刃,可是還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了出來,原來我竟是這樣的自私,我心中歎道。可是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東西,我既然已經選擇了,也隻能一直走下去,不然隻能辜負得更多。“就算他一直在騙你,你也願意?”南宮越的聲音傳過來,聽起來竟有些遠。

我點頭,依舊不肯示弱,南宮越倏地笑了,笑容在臉上蕩漾開來,“上來吧,我帶你去。”他重新伸手過來。我把手放入他的手裏,想對他扯出一個笑臉,可是卻發現嘴角凍僵一般不聽使喚。南宮越手臂稍一用力,已經把我拽上馬來,隻是這次,不再是他的身前。

一路走來,兩人再無半句交談,雖已經是到了正午時分,可日頭卻像是受不了寒風的拍打,隱到了雲層之後,後來竟飄飄揚揚地撒下雪來。穿過僻靜的小巷,南宮越隻把我送到承德府後的小門處便把我放了下來,靜靜地看了我片刻,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漫天的雪色之中,我隻覺得滿心愧疚。

回身推了推小門,依舊是虛掩著的。我閃身進去,沿著細碎的石子小道一路走去,心中的傷感漸漸平複了下去,隻剩下要見承德的喜悅。心中不由得暗自埋怨,承德這個笨蛋出的什麽餿主意,害我進宮做了回女道士,到頭來還不是得再回到這小院中來!這院子原本就是承德設在王府後院的僻靜所在,除了幾個專在這裏伺候的下人,很少有人過來,所以直到小院門口才見到兩個小廝垂手守在那裏,看到我,臉上也是一驚。“他在裏麵麽?”我問道。個子稍高些的那個小廝甚是機靈,忙恭聲應道:“殿下在裏麵呢,小的這就去……”

我急忙擺了擺手,讓他不用管我,自己輕手輕腳地往院裏走去,見外間並沒有人守著,又躡手躡腳地往內間走。承德正低著頭坐在矮榻上,望著手中的酒杯發呆,聽見我的腳步聲,頭也沒抬,隻淡淡問了一句:“老大那邊有什麽動靜?”我看他如此模樣,笑著應道:“這我可不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啊?”承德震驚地抬起頭來,滿眼的驚喜和不信。我衝他挑挑眉毛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不客氣地搶過他的象牙筷子,夾了口菜塞入口中,又端起酒壺灌了口酒,隻覺得一條熱線順著喉嚨直穿入腹中,忍不住咧嘴“嘶哈”了一聲,笑道:“還是有酒有肉的好,打死我也不去做什麽道士了!”

見承德依舊直直地看著我,我伸手在他麵前打了個響指,調笑道:“回魂了,你沒做夢,我可是活生生地在你麵前呢,不信我掐你一把試試,看看疼不疼。”說著我探著身子,隔著炕桌去夠承德的臉。手還沒到就被承德一把抓在手裏,一個的力量拽著我向前,炕桌被撞倒,翻在地上,上麵的碗碟滾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被承德緊緊地抱在懷裏,我臉漲得有些發燙,佯怒道:“就算你吃飽了也不能這樣吧?好好的一桌菜被你給糟蹋了,想餓死我啊?”承德沒有應聲,隻是緊緊地抱著我,溫熱的氣息噴到我的頭頂,讓我感到從未有過丹實。

“榮兒,我對不起你。”承德低聲說道,嗓音嘶啞得厲害。我笑了,不想去考慮他有什麽對不起我,“你愛我,是不是?”我問承德把我摟得更緊,“我愛你,愛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屋裏很靜,似乎都可以聽到外麵雪落下的聲音,一片又一片,靜靜地堆積,如同我對承德的愛戀。我想我是不能煽情的,就比如現在,我這裏剛想再說兩句煽情的話來調動一下氣氛,沒想到肚子就叫上了,“咕嚕嚕嚕……”悠悠長長的一聲,害得我臉也發起燒來。“嘿嘿,你如果摟得再緊一些,它是可以不這麽響的。”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承德也終於忍俊不禁,輕笑出聲。“嘿!笑什麽笑?如果你不把桌子給我扣到地上,我能餓成這樣麽?”承德勾勾唇角,終於又恢複了他那妖孽樣子,挑著桃花眼瞥了我一眼,笑道:“我叫人給你做你愛吃的來。”我點頭,伸手環上他的脖頸,剛想在他唇上來一口嫩嫩的小豆腐,就聽見奉善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主子,趙家的人來了,讓他過來麽?”承德身體一僵,隨即掃了我一眼,麵上的笑容有些生硬。我衝他笑笑,“需要我回避麽?”自己都不禁為自己的言行打上一百分,天啊,看看,我馮陳楚楊多麽賢惠啊,這小媳婦做的,夠意思了啊!“不用,你在這裏等我,我先讓她們給你送吃的過來,一會兒我就回來。”承德輕聲說道,把我放到軟榻上坐好,這才轉身出去。“把他帶到前廳去。”屋外承德低低地和奉善說了一句。有侍女過來收拾了打碎的碗碟,重新上了新的飯菜。我也不客氣,一會兒的工夫就把自己喂了個飽,看著在身邊伺候的侍女,不禁有些奇怪攏月去哪裏了,這裏原來一直是她在伺候的啊。吃過了飯,看承德還沒有回來,自己竟然有些坐不住了,隻想去找他,不由得暗暗鄙視自己,怎麽現在也這麽小鳥依人了呢?剛鄙視了自己三分鍾,突然想起來嫩棒子說我中的什麽“千嬌引”來,心裏一驚,剛才見承德光顧和他矯情了,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他要是萬一有什麽事情再出去兩三天,我可怎麽辦?不過一想那解毒的辦法也覺得哭笑不得,這怎麽和承德說啊,就算我臉皮厚我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咱們上床吧,這大白天的,上床也得有個理由不是?總不能說因為你是我的解藥吧?

想到這裏更坐不下去了,咬了咬牙,披了承德的披風就往外走。門口的小廝看我要出去也是一愣,忙攔了我不讓我出去,說是承德交代讓我好好在這裏等他,我說沒事,你看我又不亂跑,我隻是去找承德給他個驚喜。我這連哄帶騙,一會兒就把門口的兩個小廝說得沒主意了,眼睜睜地看著我出了院門。外麵的雪下得更緊了,王府的後花園中早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這貴族就是奢侈啊,我不禁歎道,在宅子裏弄個花園都這麽大,又是小橋又是流水的,搞得跟蘇州園林似的,幸虧姑我不是路癡,不然非在這裏麵轉迷糊了不可!園裏的小路繞來繞去的,我實在懶得沿著小路往前轉悠,直接邁開腿就抄了近道。結果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就狠狠地坐了一個屁股墩,直摔得我齜牙咧嘴,半天動不了地方,好容易等那痛勁過去了剛想爬起來呢,就聽見遠處傳來一個細細的女聲說道:“小姐,您慢著點,路滑,小心別摔了。”小姐?承德這宅子裏什麽時候有了小姐了?我探頭望去,不遠處,一個青衣小丫鬟扶了個一身大紅鬥篷的女子沿著小徑而來。“小姐,讓您走慢點呢,大少爺還得好生和殿下說會子話呢,一時半會兒又走不了,您趕這麽急幹嗎?”小丫鬟嘟嘟囔囔地說道,那女子聽身邊丫鬟說完,“撲哧”一聲輕笑,道:“你這丫頭,什麽時候嘴也這麽婆媽起來,再囉唆就讓大哥捎了你回去!”小丫鬟嘻嘻笑了一聲,說道:“大少爺才不會讓我回去,如今您又有了身子,怕是大少爺還得再叫幾個人過來伺候您呢。”我坐在地上聽著她們蹈話,一時竟忘了站起來,心中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隻覺得屁股底下陣陣寒意傳來,透心的涼,牙齒竟然也忍不住打起戰來。不會的,哪會這麽巧呢?又不是演電視,再說了,如果真是承德背著我娶的小老婆也不會再被人叫小姐啊,是不是?誤會,一定是誤會了。“你這丫頭口無遮攔的,早晚要吃虧,如今咱們在這府裏,自然會有人過來服侍我,怎能再從家裏叫人來?”那女子輕聲說道,語氣裏卻帶了些責備。小丫鬟嘻嘻笑了兩聲,抬眼間已看到了還坐在冬青後的我,忙把她家小姐往身後一掩,喝道:“什麽人?鬼鬼祟祟地藏那裏幹嗎?”我隻得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雪,也不答話,隻直直地看著她身後的那個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麵容極是秀麗,看到我也是一驚,一雙美目也不住地往我身上打量。

“你這人是聾子麽?問你話呢?你是什麽人,好好的躲這裏幹嗎?”小丫鬟怒氣衝衝地問道。

那女子麵容倒也平靜,隻靜靜地看著我,看清我身上裹的披風時臉上也是一怔,詫異已經從她的眼裏流露出來。看到她的神情,我隻覺得天更冷了些,全身的血似都往心髒處趕了過去,悶得我透不過氣,她認識這件披風,她認識承德的披風!“你是誰?”我問道,聲音從口中發出,幹澀得不似我的聲音。“大膽!怎麽和小姐說話呢!”小丫鬟怒道。我笑,大膽?我馮陳楚楊膽小了那麽多日子,沒想到第一個說我大膽的人竟會是這個小丫頭。

“你是誰?嗯?”我問道,上前一步。那小丫鬟看我如此,忙掩著她的小姐後退了一步,驚怒道:“你想做什麽?你敢動小姐,殿下一定會殺了你的!來人啊!”隨著她一聲呼喊,一個人影從遠處掠來,來的竟然是攏月,她見到我也是一驚,一下子愣在了那裏。“攏月姐姐,就是這女人藏在這裏驚嚇小姐!”那小丫鬟急道。攏月這才回過神來,忙衝我單膝跪下,恭聲說道:“見過姑娘。”我冷笑道:“不用給我行這麽大的禮,我又不是你的主子。”“攏月姐姐你——”那女子忙拉了拉小丫鬟的衣袖,止住了她下麵的話。攏月抬頭看看我的神情,忙轉頭對著小丫鬟說道:“秋葉,還不趕緊送……”說到這裏猛然停住了,心虛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我笑了,低頭對上攏月驚慌的臉,問道:“送誰?怎麽不說了?告訴我這位小姐是你主子什麽人?”攏月慌忙低下頭去,低聲急道:“姑娘,請您體諒主子的難處。”體諒他的難處?這麽說還真不是誤會了?突然間,我隻覺得可笑,這麽俗套的情節怎麽又在我身上發生了呢?承德剛剛還在那裏說著愛我,這邊就給我弄出個有了身孕的小姐來,他當我是什麽?

那女子本來正靜靜地打量著我,突然間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對著我身後福了一福,輕聲說道:“臣妾見過殿下。”臣妾?殿下?不想回頭,生怕一回頭就會看見承德站在那裏。“攏月,送她們回去。”承德冷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被風送到我耳邊,竟帶了些風的。

攏月從地上站起身來,回過身扶那女子離去。那女子臉上掛了些不甘,眼中的疑惑和委屈一閃而過,卻仍是聽話地跟著攏月離去,臨走時還戀戀不舍地望了我身後一眼。好一個柔順賢淑的女子,這樣的做派,應該是個大家閨秀吧?承德的手臂從後麵圈過來,把我的身子納入他的懷裏,輕聲說道:“榮兒,你聽我說,好不好?”我笑著轉身,看著身後的承德,他的臉離我這樣近,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模糊。

“你說吧,我聽著呢。”我笑道,“你想說什麽?”“榮兒,你別笑,你別這樣,她隻是個棋子,她——”承德道。“她是誰?”我輕聲問道。承德隻是沉默,把我在懷裏擁得更緊。“我想知道實情,請你告訴我。”我說,“像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隻是因為看中了她的美色吧。”承德看了看我,隻得說道:“她是趙德芳的女兒,我把她接進來隻是為了籠絡趙家,趙家手中握有朝中一半的兵馬,我決不能讓老大攬了去!”聯姻?這就應該是政治上的聯姻吧,我笑。承德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一時隻想再把我擁入懷裏。我笑著搖頭,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笑道:“你太不夠意思,娶媳婦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也不吱一聲呢?你看看,搞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連點賀禮都沒有給你帶來,你虧不虧啊?”

“我沒有娶她!”承德急道。“沒有娶?嗬嗬,也是啊,如果是明媒正娶的話怎麽也得有點動靜啊,好歹也是皇子大婚啊,這麽大的事情別說我還在宮裏做女道士,我就跑月球上去也得聽見幾聲炮仗聲吧?嗬嗬,不是娶,那是怎麽回事?人家好歹也一大家閨秀啊,總不成也是和你私奔的吧,嗯,三皇子?”

“榮兒,你不要這樣,你知道我心裏隻有你。”承德嘶聲說道。“嗯,我知道,你剛才說了你隻愛我啊,我知道。”我笑,“可是我就是很奇怪啊,你既然不能明媒正娶那趙小姐,她家又怎麽會把她送到你這裏來呢?你怎麽糊弄人家的?讓我想想啊,看看我能不能猜到。”承德看我笑得一臉的燦爛,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張嘴想要說話,我忙止住了他,笑道:“你先別說,看看我猜得對不對,你們一定是定了什麽盟約,趙家幫你奪位,你娶他家的女兒,恐怕還許下奪位後封那趙小姐做皇後吧?我說的對不對?”承德沒有說話,隻默默地看著我。我笑了,果然猜得不錯,那肚裏的孩子就是給趙家的定心丸吧?突然間,我覺得自己也不是很笨,這樣也能把事情想清楚。“榮兒。”承德啞聲說道,“我這隻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等我——”“等你奪了位,你自然會再把趙家踹開,是不是?那趙小姐隻是你的一顆棋子,是不是?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我笑道,“剛才攏月還叫我要體諒你呢,我也知道你很不容易,為了皇位,整天得算計來算計去的。隻是我很納悶,在你棋盤上,我是顆什麽子?”我的話終於激怒了承德,他臉色漲得通紅,抓起我的手貼到他的胸口,怒道:“你問問它,你在我這裏算什麽?你讓我怎麽做?我必須奪到這個皇位,不然我怎麽才能護住你?”

我笑著搖頭,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你自己不好意思說,那麽我來說,你聽聽我說的對不對,好不好?你從開始就算計上了我吧,對不對?”承德默默地看著我,臉上的紅色消去,眼中的怒氣更重。我等著他發火,沒想到他卻突然笑了,“榮兒,你不要亂想,你有什麽好讓我算計的?”“是啊,我有什麽好讓你算計的。”我低聲重複道,我不是也這麽一直問自己麽?腦子裏也閃過一些影子,可是自己就是不願意去想,總覺得想那麽多幹嗎,隻要他愛我就好了啊,反正也沒有算計到外人那裏去。於是就一直這麽自欺欺人地混著日子,做夢都等著承德把我算計成他光明正大的老婆的那一天。“最初隻是想用一個假的來換我這個真的吧?不然怎麽會那麽快就能找到一個和我相像的人,我前腳跑你後腳就能弄個假的來糊弄你老爹?可是沒想到我這麽沒出息,又讓承賢抓了回來,所以你也沒法子了,是不是?隻得忍痛殺了那個早已經訓練好的人,把我再弄了回去。這樣倒好,不但掩蓋了你的陰謀,還讓承賢他們誤會你是看中了我。這樣你還覺得不夠,生怕騙不過你老爹,你就又隔三差五地到宮裏去做做戲,甚至還裝模作樣地和我戴一樣的絲線,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有奸情似的,是不是?”看著承德的笑凝在臉上,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我隻覺得胸口隱約作痛。看來猜得不錯啊,以前隻是自己騙自己吧,所以從來不願意深想下去,總覺得隻要承德愛我,哪怕他在利用我,我也願意,可如今看來這愛又有幾分是真的?一旦敢於去捅破那層紙,所有的一切便都清晰起來,原來自己竟是這樣的掩耳盜鈴。

“後來呢?你又為什麽著急把我送進宮裏去呢?說什麽可以讓我的身份光明起來,現在看來恐怕是你著急要接那趙小姐進府吧?”我笑笑,突然間就把所有的事情想明白了,“你在宮裏和我明修棧道,卻在這後院和別人暗度陳倉,嗬嗬,不隻我一個人傻,恐怕就連承賢也被你蒙在鼓裏了吧?三殿下,你做的一場好戲啊,就連我這個演員都被你騙過了,更別說那些觀眾了。你說就你這演技不得個奧斯卡小金人,那不是太沒天理了麽?”承德眼中閃過慌亂,看我笑得有些瘋癲,忙把我攬入懷裏,“榮兒,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不是?”我冷笑,難道還有些沒猜對麽?“我愛你,我說過,我隻要你,你信我。”承德急道,他的吻壓了下來,帶著絲慌亂和,在我唇上輾轉,試圖想證明些什麽。半晌,他見我沒有反應,終於無力地抬起了頭。我笑著看他,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直挺的鼻梁,他緊抿的薄唇,這樣的承德,為什麽如此的陌生?“我突然想問問,我昨夜被劫到你老爹的床上,是不是也是你的算計?你這樣明著去頂撞他倒還沒什麽,他恨的是那個欺騙他的人吧,可你老爹懷疑的卻是承賢吧?哈哈,你做的一個好套子啊,讓挽月蒙了我,然後又擺出一個情種的模樣怒氣衝衝地去救人,你老爹死也想不到會是你做的吧?”“啪”的一聲,我的臉上已經挨了承德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