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
林晗停頓了許久，最後還是打退堂鼓。
季冉皺眉，實在搞不懂這兩人是怎麽回事，明明互相惦記著對方，卻一個不敢挑明，一個連問都不敢問。
“嗐。”
季冉恨鐵不成鋼的歎氣，然後起身從櫥櫃那邊拿出了一瓶威士忌。
“喝點？”
林晗點頭：“可以。”
給林晗倒了杯酒，季冉小抿一口，然後說道：“洛思默有一本書，應該是從林喻彤那裏拿來的，如果我沒猜錯，這本書的原主人是你吧，扉頁上的留言也是你寫的。”
林晗愣了愣，不經意間，咬了咬下唇。
“她不要那本書了？”
林晗的表情一時間驚訝裏又透露出一絲可憐，那張漂亮的建模臉上出現這樣的神情，季冉頓時於心不忍，安慰道：
“應該不是吧，也許其中有什麽誤會，我之前對這本書也有過誤會，還以為上麵的話是洛思默寫給林喻彤的，書也是她送的，鬧了個小烏龍。”
回憶起這個來，季冉還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其實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對洛思默有著占有欲了，卻遲遲沒發現。
林晗不說話了，悶頭喝酒。
不管怎樣，書不在林喻彤手裏了就是事實，也許不止那本她趕在淩晨就去排隊買到的簽名書，還有好些她們之間相關的東西，可能都被林喻彤拋棄了。
畢竟，林喻彤就是那樣的性格，如果不是林稚這個妹妹丟不了，她是真的會切斷她們之間所有的聯係。
林稚那邊，不用她問，就能輕易得到林喻彤的近況，但現在林稚有自己的生活，也不怎麽經常理她這個姐姐了。
好不容易來了洛思默和季冉，於是她迫不及待就想從她們口中得知林喻彤的消息，哪怕一星半點兒。
但她不開口問，這兩人就不會提，可她又不敢開口問，然後就這樣陷入了死循環。
“你明明挺在意林喻彤的，為什麽不直接問我們，問林稚呢，又或者，去w國見她。”
“我……”
林晗我了半天，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平日裏的健談，話癆，能說會道在這時跟消失了一般。
“想關心她，那就大膽的問，想見她，那就大膽的去。”注視著林晗的雙眼，季冉一字一句認真道。
這句話，她其實也想對林喻彤說，但不敢，林喻彤脾氣略微火爆。而且，好歹是自己半個師父，怎麽能自己去教訓師父呢？
但林晗就不同了，性格溫和，待人寬容。
更主要的是，最膽小的先邁出那一步，才有趣啊。
成功率也更大一些。
林晗活了三十多年，這麽簡單的道理又怎會不懂，可她就是不敢。
而且，她身後還有著別的牽絆。
“我也想問，但又怕她知道，林稚那個大嘴巴，我如果問了，她指定告訴小彤。而且，就算我去見她，她應該也不會見我。”
額，似乎，好像，林喻彤也是這麽想的。
季冉眨眨眼，從這句話中得到了新的的訊息，兩人就這樣一直拖遝著，竟然是互相擔心對方不願意見自己？
甚至怕對方知道，都不敢通過林稚來問，而是選擇了初來乍到的自己。
季冉深吸一口氣，自己這牽線人，必須得好好幹！
“有些事情，試了才知道，難不成你要錯過一輩子？”
“當然不想，可……”
林晗的性格，太過溫和，失去了挑戰心，就好像在法國待的最久，於是一直待在法國，從學校畢業後，第一份工作也仍然是在學校，於是一直呆在學校。
固步於此太久。
“既然不想，那我悄悄透露給你一個消息吧，也是擔心你就此錯過，後悔一輩子。”
季冉彎下腰，身子前傾，然後向林晗招了招手，林晗立刻附耳過來。
“林喻彤有個熱烈的追求者，兩人正在曖昧期，這次林喻彤的設計秀結束後，那人可能會告白，林喻彤答不答應我也不清楚，但如果答應了，也許就是認定她了，畢竟你也知道，林喻彤這些年都在忙工作，沒分心談過戀愛。”
季冉給林喻彤閉眼胡謅了一個追求者出來，就想刺激一下林晗。
而林晗，竟然還真的深信不疑，那張漂亮的建模臉上又出現了那種驚訝又傷心的表情。
“真的嗎？”
季冉認真點頭：“真的，林喻彤算我半個師父，我們經常聊天談心，她打視頻和我說的，不信你看。”
季冉整的和煞有其事一樣，將自己和林喻彤的聊天記錄翻出來給林晗看。
正好這些日子林喻彤和她打了幾個視頻，而且都是半個多小時左右的。
“這是她和我談心時告訴我的，她也很困擾要不要接受，她說那人挺好的，而且這事她誰都沒告訴，連林稚也不知道。”
季冉越說越真，林晗白皙的臉也一下慢慢變的蒼白。
“你臉色不太好，怎麽了？”季冉明知故問。
你好歹一個大學教授，怎麽這麽容易就被如此拙劣的謊言欺騙了呀。
林晗抱了抱肩膀，僵硬的笑笑。
“隻是突然覺得有些冷。”
“可暖氣開著在呀。”
被戳破的林晗不再說話，又悶頭飲酒。
季冉看著，心裏一絲絲愧疚，但為了激林晗先邁出那一步，也沒辦法了。
她本以為兩人之間是林喻彤感情更深一點，畢竟林喻彤先豁出麵子問了她，但現在看來，林晗對林喻彤也是情根深種。
“冷的話，你繼續在樓上吹暖氣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我下去找洛思默。”
季冉喝完杯中的酒，起身準備離開。
“酒和水杯，你等會兒放桌子上就好了。”
“行。”
囑咐完最後一句話，季冉轉身離開客廳，然後去臥室拿出了那本書，又將林喻彤寄來的邀請函夾進去。
客廳裏，林晗還在低頭沉思什麽，季冉則將書放在了桌子上。
“一定記得洗杯子，然後將它放回原位。”
“好的。”
做完這一切，季冉這才安心下樓。
陪林晗就喝了杯酒，竟然還有一點頭暈起來，季冉扶著樓梯扶手，慢慢下樓。
天涼了，夜間的地下竟然已經有了結冰，樓梯又是露天的，不注意的話可能會摔著。
認真看著每一極階梯，在繞過一個小彎後。忽然，有一雙熟悉的皮靴映入眼簾。
季冉抬起頭，洛思默正在樓梯口等著她。
“好巧哦，我剛下來就看見了你。”
季冉快步越過剩下的幾極台階，小跑向洛思默，輕車熟路的牽過洛思默的手，然後靠近她，卻瞬間感覺到了洛思默的手是冰涼的，身上也有著一股霜寒氣。
“慢點，別摔了。”
洛思默穩穩的扶住季冉。
“你手怎麽這麽涼啊？”說著，季冉伸手碰了碰洛思默臉側的發絲，果然，也是冰涼的，“你在下麵等多久了啊？”
季冉的語氣有些焦急和心疼，趕忙捂住了洛思默的雙手，哈了口氣，搓揉著，給她升溫。
“沒多久，我也是剛出來，才幾分鍾。”
咖啡店就在樓下，幾步路就走過來了，從咖啡店出來，身上肯定還帶著暖意，凍幾分鍾怎麽可能凍出這效果來。
但季冉還是沒戳穿洛思默，她一向這樣，很多東西都不願表達。
明明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她卻很少訴說自己的難過與委屈。
季冉趕緊領著洛思默進了咖啡店，店內暖氣十足，氣氛熱鬧。
“你先坐著，我去給你買杯熱飲。”
季冉去了最近的一個服務台點單，聽到服務生的法語時，她一愣，下意識看向了洛思默那邊，然後用英文點了單。
洛思默在自己離開後，才朝著冰涼的手裏哈了口氣，然後貼上了耳朵。
見此，季冉心裏一陣心疼。
帶著熱飲回來時，季冉順手帶來了一個麋鹿角的保暖護耳。
“這是什麽？”
洛思默指著季冉手上那個麋鹿角。
“保暖護耳，天氣冷了，戴這個出門防止凍耳朵，試試？”
洛思默眼裏出現一絲抗拒，保暖護耳她知道，但這可愛的設計……
季冉就當沒看見洛思默的抗拒，伸手就給她戴了上去。
“戴上吧，很有節日氛圍。”
洛思默感覺腦袋一緊，很不自在的摸了摸頭頂的鹿角，一旁的季冉趕緊掏出手機，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這個不好看。”
洛思默戴了一會兒後就將之取下。
估摸著她此時耳朵已經不冰了，季冉便也沒有阻止，但還是順著回應道：“挺好看的。”
可沒想到，下一刻洛思默在她耳邊十分小聲說：“沒有你的兔子耳朵好看。”
自己的兔子耳朵……
季冉騰一下臉紅了起來。
自己戴兔子耳朵都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這種時候怎麽突然提起這事情來！
害不害臊啊！
季冉賞了洛思默一個白眼，偏頭，不理會她這種帶著顏色的發言。
最後又在咖啡廳待了一個多小時，感受完節日的氛圍後，兩人這才離去。
季冉又喝了幾杯酒，人還站得穩，隻是更加暈暈乎乎了，給洛思默買的麋鹿護耳也到了她頭上來。
洛思默攙扶著季冉回到家。這時，林晗已經不在了，鑰匙放在茶幾上，季冉到家第一件事，趕緊的奔向了餐桌，然後望著隻有杯子的餐桌傻笑。
書被林晗拿走了。
“開心什麽呢？”
洛思默打開房間的暖氣，又收拾起鑰匙。
“沒什麽。”季冉搖搖頭，然後又看著洛思默拉長聲音道：“秘——密！”
隨後，季冉仗著醉意發酒瘋，在餐桌上撐住下巴，抬眼看向洛思默，眼神似醉非醉。
“就好像你也瞞著我很多秘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