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洗手間裏。
和幾天前一樣的地方，那天，季冉拒絕了自己的親近，而今天，季冉正站在自己身後，笨拙的給自己吹著頭發。
看著鏡子，洛思默盡力讓自己笑的沒有太明顯。
雖然她始終也沒想起來自己啥時候也給季冉吹過頭發。
“精油用這個紫色罐子嗎？”
頭發已經幹的差不多了，季冉指了指櫃子裏麵的瓶瓶罐罐。
“對。”
洛思默伸手拿出那罐精油，擰開，遞給季冉。
季冉接過，無意中看了眼鏡子，然後忍不住笑了笑。
此時此刻，從鏡子裏看她倆，怎麽像是結婚多年的老伴侶了一樣，莫名透著絲溫馨。
抹完護發精油，季冉在一旁洗手，洛思默又默契的遞給她擦手巾。
這……更像是老夫老妻了好嗎？
季冉心裏點點頭，為自己對於她們伴侶關係增進而做出的努力點讚！
爭做優秀伴侶，大家一起幸福！
可到了睡覺時刻，季冉看著**的洛思默，最終還是弱弱的鑽進了自己被窩，現在她能做出的努力也就止步於此了。
不過現在她們睡前不再像之前那般默不作聲了，至少還能聊上幾句，講講白天的事情，說說明天的安排。
比如明天星期天，洛思默就又不用去公司了。
於是季冉又一次沒睡成懶覺，洛思默用上一次她自己教的辦法，將音樂聲調到最大，把她從**拽了起來。
“起來洗漱吃早餐，然後我們一起去溜八月。”
“你昨天不是嫌溜八月很累麽，我今天教你用平衡車。”
季冉抓著頭發，歎口氣，爬下床來。
“你這讓我想起了高中那段時間，每天早上時間一到就被強行叫醒，甚至有時候天都還沒亮。”
打著哈欠，季冉垂頭喪氣走向洗手間。
“而且每天起床後都要跑步運動，跑完步還得跑去食堂搶飯吃。”
聽著季冉的嘀嘀咕咕，洛思默皺了皺眉，她不記得她們高中以前每天跑步啊？
不都是一個星期兩次，還是每個年級輪換著來，高三的隻用跑一天。
那就隻能是季冉高三轉校後的事情了。但是，她並不知道季冉轉校去了哪兒。
“不過，那時候的早餐可沒有現在的這麽好吃。”
喝著小米粥，季冉感覺自己被治愈了。
洛思默則思考著，自己該怎麽不動聲色的打探季冉的過往呢？
她就怕自己問過之後，季冉轉頭來一句，你的高中是什麽樣子的呢？
不想對她撒謊，但更不願意，她想起來自己是因為自己的坦白。
正糾結著，那邊季冉已經吃飽喝足，逗八月玩去了，牽著狗繩，一副在等她的樣子。
沒再多想，洛思默收了碗筷，囑咐季冉去儲物間把平衡車拿出來。
聽到這話，八月比季冉跑的還快，帶著季冉去往儲物間。
“看這樣，你以前溜八月也沒少偷懶啊。”
這才讓八月對平衡車反應這麽大。
“八月精力太旺盛了，沒辦法，記得護具也要戴好！”
聽到洛思默在廚房的提醒，季冉又翻出了一旁的護具。
“都生灰了！”
“沒人用肯定生灰啊！”
房子太大，兩人靠喊來對話。
“你拿出來洗一下就好啦！”
“我可不可以不用啊，看教程好像挺簡單的！”
“不可以！”
季冉無奈的看著手裏的護具，算了，一把年紀，沒年輕時那麽耐摔了。
還是妥協吧。
拿濕紙巾擦過兩遍後，季冉又拿幹毛巾擦了一遍，然後才將護具戴上膝蓋和手肘，這時洛思默也從廚房出來了。
“還有個頭盔呢。”
季冉十分無語。
“就學個平衡車而已，你把我當小孩呢？大熱天的戴個頭盔，殺了我吧。”
“殺了你倒不至於，就是怕你摔了。”
最後，在季冉的強烈反抗下，頭盔沒被拿出來。
走過小花園，門口正好是一截平坦的路，旁邊是軟軟的草坪。
“自己去草坪上玩一下，等姐姐練完平衡車再來陪你。”
洛思默蹲下身子，揉了揉八月的臉，然後放它離開，這兒沒幾戶人，而且八月不會跑遠，倒也不用擔心。
“來吧，就在這兒練習學會，不然等會兒都是下坡，你控製不來。”
“行。”
季冉點點頭，然後按下了平衡車開關鍵，抬腳準備踩上去，但卻被一隻運動鞋給攔住。
“幹嘛？”
季冉疑惑的看向洛思默。
攔著她幹嘛？
“手。”
洛思默伸出自己的手，然後眼神示意季冉。
牽手嗎？
萬年寡王季冉突然有些害羞。
“我覺得，我自己一個人能行，應該不用你扶。”
洛思默沒說話，但伸出去的手沒有收回，靜靜的看著季冉。
“啊這，這，不太好吧……”
季冉扭扭捏捏，但洛思默才懶得同她廢話，一把拉過了她的右手，然後扶住她右手臂。
“抬腳。”
“不對，先抬右腳。”
“慢慢踩上去，然後上左腳，保持平衡，別晃。”
“有我扶著，不用害怕，別晃！”
剛剛還拒絕著牽手的季冉，一踩上去，就不自主的將力量壓向了洛思默，緊緊抓住洛思默的手。
“它動了！它怎麽自己轉彎了！”
“啊！我沒想轉彎的啊！”
洛思默陪著季冉原地小轉一個圈，然後終於穩穩站定，開始向前行駛。
“腳尖向前用力，人微微前仰是加速，腳後跟用力是停止……”
平衡車學起來很快，陪著季冉順著小路來了兩個輪回，季冉就已經能稍稍脫離洛思默的手，自己行駛了。
但洛思默還是一直陪在她身邊，護著她，手也不敢離她手太遠，生怕她一個不穩摔下來。
“我好像學會了欸！”
慢慢的，季冉覺得自己已經會了，腳尖用力，一下將洛思默甩在了後麵，然後又一個轉彎，來到洛思默麵前，穩穩停下。
“不錯，學的很快。”
“這麽簡單的嗎？”
還讓她戴護具，甚至是頭盔，但她也就晃了幾下，根本沒有摔的可能性。
“本來就很簡單，但你是初學者，別調高檔，等會兒遇到下坡的時候也小心一些。”
囑咐著，然後洛思默捏住拇指和食指放進嘴裏，吹了聲口哨，聲音響亮，遠處的八月很快就跑過來了。
“這口哨聲，挺酷呀。”
踩在平衡車上，季冉可以和洛思默平視，眼裏閃著光，笑著誇獎道。
“咋吹的，教教我！”
顯然，季冉對此很感興趣。
洛思默捏起手指，再次炫技，聽到聲音，八月跑的更快了。
季冉有樣學樣的捏著手指，可隻能發出呼呼聲。
“到底怎麽吹出聲音的呀！”
“你學這個幹嘛。”
“拜托，這樣很酷的好嗎！”
季冉沒說的是，洛思默這樣吹口哨的時候，她竟然有點該死的喜歡。
幹淨利落吹口哨的女生，真的很酷很迷人好吧！
特別是，她還有張漂亮的臉。
“很酷那你也學不會的。”
“為什麽？”
“你沒那基因。”
撿起八月的狗繩，洛思默隨口亂說，其實隻是她不想教，也不想季冉學。
“還有這說法的嗎？”季冉半信半疑，“你怎麽知道我沒那基因？”
“你就是沒有。”
“行吧。”
洛思默已經牽著八月小跑起來了，季冉也趕緊追上前去，繼續追問。
“那你是怎麽學會的呢？”
自己是怎麽學會的？
關於這，倒是有些事情可以和季冉分享。
“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會了。”
“國外留學還教吹口哨？”
“當然不。”
洛思默失笑，這什麽腦回路啊。
“在國外，走在小巷子裏，或者是班上有幾個小混混的時候，你就會經常聽到這聲音了。”
所以，洛思默對吹口哨的印象並不是那麽好。
它們通常都帶著輕視下流，或者惡意，輕一點的程度，那也是嘲笑。
“那時候班裏有個大塊頭男生，給我發過約會短信，被拒絕後，在某次我穿短裙從他麵前路過時，衝我這樣吹口哨，並說了些下流話。”
這樣的內容，光聽著，季冉就氣不打一出來，露出嫌惡的表情。
“然後呢，你怎麽做的？”
“我用書包砸了他，然後給了他一腳。”
說起結果，洛思默不禁露出絲淺淺的微笑。
“幹的漂亮啊！有我當年的風範，這種人，就是欠揍！”
季冉已經忍不住腦補出了洛思默打人的畫麵，漂亮又帥氣的短裙少女打人，多好看的畫麵啊。
“對，不過還有後續呢。”
“後來當他穿著短褲進教室的時候，我也衝他吹口哨了，特別響亮，還有轉音，然後我告訴他，男孩子，別穿那麽短，小心被怪叔叔抓走，當時班裏就哄堂大笑。”
現在想起來，洛思默都覺得有些好笑，那個大塊頭尷尬的表情真夠解恨的。
季冉豎了豎大拇指。
“解氣！”
“我以前高中也和你差不多，甚至比你還凶，誰敢欺負我，我就敢打誰，和人打過好幾次架，從來沒輸過，我那時候體格可好呢，學校八百米第一名。”
下意識的，季冉以為洛思默說的也是高中，忍不住開始分享自己相似的經曆。
“不過後來有一次打架打的太凶，被勒令轉校，去了一個很偏的封閉管理式學校，聽說是專門接收那些疑難雜症，難搞的學生，好些管理員都是軍隊出身，在那裏，一切都得服從指揮，不能鬧事，不過倒也過的安逸。”
“但就是體能訓練太多，導致我一上大學，就根本再無心運動……”
這是很久遠的記憶了，季冉幾乎都沒怎麽和人提起過。
季冉語氣輕鬆，但一旁的洛思默卻低垂下了眼。
當年，她曾親眼看著季冉被退學。
但那時候她什麽都沒做，也什麽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