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殘酷的剝削壓迫,一邊是胡蘿卜和加了糖的碳酸飲料,還有諸如“平等”、“自由”、“民主”、“人權”之類的概念。

同時在掀翻,打破,粉碎納加利爾過去神權和政權雙行製的極端統治。

納加利爾人怎麽選,似乎並不存在什麽問題。

是的。

聯邦人為了把納加利爾人從他們過去悲慘的生活中拯救出來,所以慷慨的賜予了他們這麽多的“詞綴”。

但事實上這些東西連聯邦人自己都沒有享受得到,怎麽可能會給他們享受得到?

這是一場騙局,一個謊言,但這個騙局和謊言太甜蜜了。

以至於很多人忽略了蜜糖下麵的毒藥與陷阱。

聯邦的憲章和法律中都從來沒有提及平等,民主,人權之類的東西,唯一在憲章裏解釋了的詞匯就是自由。

可他們偏偏相信了隻要跟隨聯邦人就能夠擁有這一切,哪怕他們建造了南半球金融中心卻不允許他們進入,哪怕他們建造了斯勒姆卻不允許窮人進入。

噢!

對了!

世界規模最大的港口倒是允許他們進去,但是隻允許他們以裝卸工人的身份進去幹活,而不是去做生意,或者做其他什麽的東西。

世界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統治者也是一樣,你不能單純的通過這些對比就認為統治者是不友好的,或者邪惡的。

這種溫和的把人掐死在美夢中的統治手段,至少比那種在你清醒的時候拿著錘子對著你的腦門來幾下要溫和的多。

納加利爾人的受教育程度不高,加上洗腦和宣傳的強度以及範圍又非常足夠,所以他們大多數人都信了這些。

就像是此時此刻,在避難所外,擠滿了高舉著“納加利爾人的命也是生命”標語的納加利爾人,他們憤怒的揮舞著拳頭要求避難所的管理者打開大門,讓他們進去。

而且還是要求“無條件”的允許。

之前其他一些避難所開過門,不過他們隻允許年輕的,強壯的,身體條件優秀的人進去。

像是老人,受過傷的,看起來不那麽強壯健康的,都被拒絕進入。

這種情況正在變成恐懼並急速蔓延,普通人根本沒機會進入避難所,已經成為了一些共識。

其實幾乎赤道線上所有的避難所外,都聚集了不少納加利爾人,他們實在是沒有什麽地方去了,隻能來這裏。

“這些聯邦人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死活,我們的男孩被他們當作苦力,當作實驗的材料抓了進去。”

“我們的女孩被他們抓去**樂,而他們又拒絕我們的進入。”

“在我們的土地上,在神的見證下,他們要通過這場極端的氣候變化,殺死我們所有人!”

“我們不能繼續沉默了,兄弟姐妹們!”

“溫度隻會越來越低,再過一段時間,我們身上的衣物就很難阻擋寒冷的空氣,我們會死,每個人都會死。”

“比起讓我死在寒冬的野外,我更願意為了尋找活下去的機會,流盡我的最後一滴血!”

“是時候,讓這些聯邦的卑鄙的竊賊們,感受到來自納加利爾人民的憤怒了!”

一名男子站在高處振臂高呼,周圍的納加利爾人的情緒也在他的喊話中達到了巔峰!

所有人都高呼著,漫罵著,總之激動的發泄著內心之中激**的情緒。

他們想要打破一些什麽,想要毀滅一些什麽,想要去擁抱溫暖光明的明天!

那人指了指不遠處的車站,“活下去的希望就在那。”

“裏麵有溫暖的房間,有吃不完的食物,有舒適的彈簧床,有我們的家人。”

“誰也不知道明天太陽升起時我們是否還能睜開雙眼,如果再不抗爭,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為了我們自己,為了家人,打開這個該死的混凝土罐頭去吧!”

人們發瘋的衝向了車站,他們用手中從路邊弄來的一些工具,木棍,樹枝,撬棍之類的,瘋狂的嚐試破壞車站通往避難所的大門。

隻要打開大門,他們就能夠活下去,有溫暖的生存的空間,有可口可以飽腹的食物!

為了活下去,每個人都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監控室裏,幾名值班人員一邊吃著甜甜圈,一邊開著風扇,同時還在向上司匯報外麵的情況。

監控室的工作很枯燥,大多數人一開始聽說不需要巡邏,隻需要坐在那就行了會覺得這是一份很不錯的工作。

可真正接觸到它才會發現,這份工作不是人做的。

首先你得在這裏坐上至少十個小時,並且注視著滿牆的顯示器,從中尋找可能會威脅到避難所安全的事情。

你沒有偷懶的機會,因為監控室裏,也有監控。

掛了電話之後負責值班的工作人員舔了舔手指上的糖粉,甜甜圈現在的價格非常的高,不過這玩意不是他買的。

他的工資不是買不起,而是沒有必要因為自己的喜歡就浪費不應該浪費的支出用在滿足口腹之欲上。

甜甜圈是避難所官方工作人員的福利,每周的周二和周五的下午茶,都是甜甜圈和咖啡。

咖啡的品質不太好,但這個時候能喝上咖啡,誰他媽還在乎好不好?

更別說,還有甜甜圈。

碳水和高油太讓人滿足了!

他把每一根手指的嗦得幹幹淨淨,“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對付這些人?”

幾名值班工作人員太無聊了,這種工作比體力勞動更容易讓人疲憊,精神上的疲憊。

其中一人拿出了一塊錢,放在了控製台上,“我賭一塊錢,他們不會理睬這些人。”

“外牆很厚,不是這些人用撬棍什麽的就能弄開的,等他們明白這個道理之後,他們就會放棄這些愚蠢的做法。”

不過另外一個人有不同的看法,“但我們總得出去!”,他也掏出了一塊錢,放在了控製台上。

“每次有火車過來的時候我們都要裝載一些貨物或者卸貨,如果不把他們驅逐走,他們會影響我們的工作秩序。”

“甚至有可能偷偷溜進來,雖然沒有什麽用,可也會引發一些麻煩。”

這些納加利爾人都是沒有磁卡的人,沒有磁卡就意味著他們不能被全球通係統識別,黑戶在避難所裏寸步難行。

不管做什麽都需要有磁卡,有身份識別,盡管不少人對此都有很大的怨言,認為磁卡和身份的綁定是在破壞個人隱私權。

可他們最終也隻能嘴上說說,不可能改變任何現實。

而且自從磁卡綁定了身份之後,犯罪率直線下降,所以大多數民眾其實對此並不是太反感。

嗦完手指的工作人員也掏出了一塊錢,放在了另外兩塊錢之上,“我賭他們會死。”

“死很多人,反正不讓他們進來也是死,殺了他們還能減輕他們的一些痛苦,我認為這種概率很大。”

還有幾人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認為避難所會擊殺這些人,或者驅散他們的占大多數。

很快上層的決定反饋到執行部門,避難所入口外突然出現了幾個黑洞洞,大約一尺見方的窗口。

正在嚐試砸毀這些混凝土的納加利爾人都愣了一下,他們中的一些人還以為他們成功了,試圖往洞裏麵看去。

然而下一秒,火舌伴隨著子彈開始噴射。

腦袋幾乎湊在窗口上的那個倒黴蛋是最倒黴的,他的腦袋一瞬間就變成了碎片飛的到處都是,人們在短暫的驚慌之後反應過來,開始朝著外麵跑去。

但車站裏擠滿了人,最外麵的人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他們沒有離開,這就導致了最裏麵的人根本離不開。

人就像是被鐮刀揮過的麥田裏的麥子一樣,不斷的倒下,終於槍聲和這裏發生的一切傳播到了更遠的地方,人們開始驚慌的逃離這。

不到四十分鍾,車站裏就已經沒有了站著的納加利爾人。

安全部隊打開了門,在他們的保護下,清潔工們一邊反胃,一邊清理著地上的屍體。

這裏雖然有醫院,但一下子處理不了這麽多的屍體,不過浪費了也不顯得可惜。

對有錢人來說克隆的才是最好的,對於窮人來說?

窮人根本不考慮器官移植之類的,哪怕他們繳納了醫保,他們也不一定有機會移植。

這一幕在各地的避難所接連不斷的上演,越來越低的溫度讓納加利爾人再也無法沉穩的麵對現實。

為了活下去,他們隻能衝擊避難所,但他們小瞧了避難所的堅固程度。

在沒有大威力的破拆裝備之前,他們想要進入到房門緊閉的避難所裏,簡直就是做夢!

這場殺戮最終的結果就是納加利爾的人口不正常的減少了幾萬人或者更多,而其他人,則開始嚐試通過其他方法進行自救。

他們建造不了避難所,但他們能夠挖洞。

在靠近火山的地方挖洞,然後住在洞穴裏,似乎也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之一。

可就算能活下去了,食物又從什麽地方來呢?

荒野中,納加利爾人麻木又彷徨的挖著洞,未來就如這寒冬一樣,沒有一丁點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