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出事了。我從杭州回到上海的那天,亮亮告訴我說,阿文是一個月前被警察抓的,涉嫌倒賣槍支彈藥。

“怎麽才告訴我?”我有些埋怨地對亮亮說。

“四哥,我也是剛剛知道。老樂前幾天從東北回來,帶了一批貨,我就想起找阿文,阿文聯係不上,我就怕是出事了,結果阿文的爸爸告訴我,他被抓走了,現在關在一所。”

這個消息無疑晴天霹靂,阿文是我們上海的下線,他已經被抓了一個月了,亮亮居然沒事,要知道和阿文單線聯係的隻有亮亮。

我問亮亮:“你是怎麽聯係阿文的?”

“還是老辦法,老樂是上個星期回來的,我就去了老地方,連續去了3天,阿文不在,我就知道,可能出事了。然後我就去棉紡廠門口等阿文的爸爸,是他爸爸告訴我的,還說他家阿文是冤枉的。”

老地方是一個酒吧,我們和阿文聯係都是在固定的時間去靈石路的那個酒吧,每個周六周日的晚上十點,有事沒事都要過去坐一坐,彼此並不留電話,就怕出事。

“現在怎麽辦啊,四哥?”亮亮有些著急的對我說。

“讓我想想。”我知道怎麽辦?一時間我的腦子有點亂,這個生意在上海做了一年了,一直順風順水,怎麽就出了事。關鍵是阿文會不會把我們撂了,上海8o3(上海市刑偵總隊)可不是吃醋的。

阿文是老大幾年前在上海做生意的時候結交的一個上海流氓,當時阿文也是在上海灘小有名氣的一方老大,可是後來大家都開始賺錢做生意了,打打殺殺已經過時了,阿文就慢慢退出了江湖,在九江路盤了個店鋪賣假名牌度日。後來老大打通了俄羅斯地下通道,專門倒騰子遠東的黑貨。老大就派我帶亮亮來了上海,負責在上海一帶銷貨。老大就讓找阿文,說阿文是地頭蛇,有路子。

我和亮亮來到上海,費了一些周折,按老大當年知道的阿文爸爸在棉紡廠上班的信息,終於聯係上了阿文,從頭到尾都是亮亮出麵,這是事先老大的分工,亮亮在我們這個幫裏算是新人,這次也是有鍛煉他的意思。亮亮一個人見了阿文,阿文是個老江湖了,聽說是老大介紹的,也不多問,就說先看看貨,亮亮就給他看了兩隻俄羅斯軍用紅星手槍,阿文很在行地驗了貨,就同意了。

後來就開始做了幾單,量不大,一年了前後就交易了三次,每次都是兩隻紅星,每隻槍配1o子彈。老大說這樣不行,量太小,這樣下去連你們兩個呆在上海的費用都不夠,得想辦法批,還交待我另一個項目,就是搞一個要帳公司。浙江一帶經濟達,民間借貸極為活躍,好多地下錢莊在這一帶滋生起來,時間一長,好多呆死帳生了,各家地下錢莊就想辦法動用一些地下手段來討要呆死帳,所以老大想到這是個有利潤的生意。老大大約十年前在這一帶做過生意,有一些老關係,就派我去了杭州,找另一條路子。結果我剛剛回到上海,就聽說阿文出事了。

我的大腦迅運轉,阿文隻見過亮亮,和亮亮又是單線聯係,隻是每個周末在老地方碰頭,阿文還知道老大,但是隻知道老大是東北的,真名叫什麽,東北具體什麽地方的人,電話等聯係方式一概不知。就算阿文撂了,那麽8o3也隻能在阿文和亮亮聯係碰頭的時候抓捕亮亮,而亮亮去了三次居然沒事,說明阿文什麽也沒說,畢竟是老江湖了,想到這一層,我有些釋然了。

“暫時應該沒事。”我把想法和亮亮說了,亮亮也放心了,說:“就是後怕啊,我差一點就進去了!我們現在怎麽辦啊?”

“老樂回去了嗎?”我問。

“回去了,人我都沒見著,老大最近很謹慎,讓我們能不和送貨的見麵就不見麵。”亮亮說。

“這次接了多少?還是在寄存處領的嗎?”我接著問。老大有時派人送貨過來指示把包裹存在火車站寄存處,寄存牌叫快遞送到我們的住處,亮亮再去取,取到後一個平安的短信給老大就行了。一切都是為了安全,開始亮亮還嫌麻煩,後來慢慢的明白了,整個生意的環節越多越好,越安全,隻要其中的任何環節出問題,我們都可以現蛛絲馬跡,及時采取措施,有點象捉謎藏,原始的老鼠和貓的遊戲。

“還是紅星,一共十把,一百子彈,用一個拉杆箱裝的。”亮亮說。

我馬上給老大打了電話,把上海的事和去杭州接頭的情況向他匯報,老大馬上說:“上海不能呆了,立刻帶貨轉移到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