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川似乎沒有察覺到洛千予的情緒,把她抱回**。
她坐在床沿,用兩隻腳互相蹬掉鞋子往**倒,被陸九川接住後背。
“你躺著還是靠一會兒?”
“躺著。”
陸九川將她輕放在**,又彎下腰把被她亂蹬的鞋子擺正。
“那你休息一下,我把信抄完拿去寄,回來差不多就該換病房了。”
洛千予合上眼,應了聲“嗯”,想揍自己一頓。
莫名奇妙耍小性子,結果一拳打在棉花上;明明無事發生,她心裏還快演成一場電影了。
按下紛亂的思緒,她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扔到腦後,重新撿起賺錢的事琢磨。
然後更心塞了,嘴裏悠悠吐出一口濁氣。
陸九川偏過頭看她:
“怎麽了?如果你不想換病房,我找邱正試試。”
“沒事!麻煩邱局的已經夠多了,這點小事沒必要說。”洛千予搖了搖頭,“你快抄完去寄吧,免得節外生枝。”
說完她閉上眼,後來什麽時候睡著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醒來沒看見陸九川,她也沒在意,坐起身準備去上個廁所,小腹處卻傳來一陣疼痛。
她還以為抻著了,又躺回**休息,但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疼痛反而更加明顯,某處也感覺有些濕潤。
“草,大姨媽來了?什麽**體。”
她低低咒罵出聲,爬下床扶著牆走到護士站:
“護士同誌,有姨媽巾賣嗎?”
裏麵值班的護士正好是陳愛香的舔狗,瞥了她一眼,又繼續剪手上的紗布。
“沒有。”
“是要衛生巾,我說錯了。”
“也沒有。”
“不可能吧?”
她肚子本來就痛,還被護士刁難,聲音陡然大起來。
護士把手上的剪刀重重拍到桌上:
“喊什麽喊?我們不是供銷社,不賣東西,況且你說的這個巾那個巾,我聽都沒聽過,上哪給你找?”
“你是不是趁我們護士長不在,故意找茬來了?”
洛千予腦子炸了,沒聽過衛生巾,怎麽可能?又不是古代。
“誰有空找你茬。”
她嘀咕了一句,準備轉身離開,卻感覺一陣暖流後,疼痛鋪天蓋地襲來,瞬間頭暈目眩。
“阿予,你怎麽了?”
接著一陣眩暈,她騰空而起,又落進陸九川懷裏。
然後暈乎乎的被帶回病房。
陸九川看她麵色如紙、嘴唇發青,額頭上還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被嚇得不輕。
把她放回**的同時快速說道:
“你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傷口不好?我去叫醫生。”
她的手抓住陸九川的衣服,身體蜷成蝦米,直接豁出去了:
“我那個……月,月事來了,肚子痛死啦!”
“你趕緊拿錢,買衛生用品,還有褲子,長短……都要。”
陸九川抿著唇,怔了怔才反應過來:
“好,你等我。”
洛千予昏沉沉的,不知是睡著還是暈過去了。
迷糊中感覺有人給自己喂過藥,再後來被搖醒:
“千予好點沒?是不是好點了?起來喝點熱水,收拾收拾。”
她睜開眼,卻見本該在家休息的金梅坐在床邊。
“金梅姐?你怎麽來了?”
張口聲音又回到重傷時的蚊子叫,不過小腹的疼痛已經減輕了不少,估計吃過止痛類的藥物。
金梅動手扶她起身:
“你愛人疼你唄,我在家睡得好好的,也不知道他跟誰打聽到我家去了,火急火燎地拜托我來照顧你。”
“這怎麽好意思?”
“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誰還沒個難處?我跟你投緣,昨晚還收了你不少好東西呢。”
金梅是個熱心腸,話也多,洛千予本來也覺得跟她相處舒服,有意相交,此時便也沒有多說。
再說,大姨媽的問題還沒解決呢。
洛千予環視了一圈病房,也沒見到陸九川,正想詢問,金梅已經拿了桌上的東西。
“我先扶你去收拾吧,你身上應該不舒服,你愛人剛剛送完東西又出去了。”
她順從的被扶到衛生間,接過金梅的東西卻傻眼了。
那都是什麽啊?
包裝上寫著衛生帶,金梅還給她塞了一把折好的豎紋衛生紙。
“這……”
金梅以為她是傷口不方便,又搶過去幫她做好準備工作。
她看著跟古代差不多的玩意兒,才想起來以前看過姨媽巾的發展史。
八零年代初才流入國內,第一條生產線還是從小日子引進的,價格高得很多人用不起。
她別別扭扭地用上衛生帶,做出一個重大決定:必須為了自己和廣大女性提前造出姨媽巾。
而且,這也是個很好的生意,生活易耗品,需求量大。
她為腦海裏勾勒的藍圖興奮,小腹也感覺不那麽疼了。
可是剛出了廁所,又被守在門邊的陸九川抱起來。
“誰?”她驚得低呼一聲,差點跳起來動手,看清來人後悻悻地問,“陸九川,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好點了嗎?”陸九川回了她。
金梅跟在後麵笑:
“感情真好啊,羨慕死人嘍。”
陸九川又扭頭認真地向她道謝,好像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洛千予那顆被水泥剛封上的心有點鬆動,也有幾分不好意思,將臉往陸九川的胸口側了些。
突然,一種從來沒聞過的香味鑽進鼻尖,她又挨近了些吸吸鼻子,然後擰起眉心。
濃鬱的花香,還有點熟悉感,不記得在哪聞過了。
總之這個位置,剛剛有別的女人挨過。
好了,心被鋼筋混凝土焊死!
不是,憑什麽啊?就算是合作夥伴也得有契約精神吧?
她這個結婚證上的另一半還傷著,男人就跑到外麵跟別的女人貼貼,算是怎麽回事?
“你剛剛去哪了?”
陸九川將她放回**,隨口答道:
“國營飯店,金護士說雞蛋紅糖水管用,你趁熱喝,我去洗衣服。”
說完抱起她弄髒的衣物往外走,又想到什麽似的回頭對金梅說:
“金護士,桌上的網兜裏的東西是給你帶的,感謝你幫忙。”
洛千予才後知後覺想到,他要洗的是自己弄髒的褲子,裏麵還有小內內,趕緊喊他:
“哎……衣服放著,我自己去洗。”
“不用,我去。”
他丟下幾個字邁開腿走人,洛千予煩燥得想錘床。
金梅端起桌上的紅糖水,舀起來對她笑道:
“唉呀,快喝你的紅糖水吧。”
“夫妻兩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昨晚不才跟你說過,男人肯做就讓他做,不然隻會苦了你自己。”
“這女人呐,不能瞎操心太多,幹得越多就越沒人心疼,最後變得像老牛一樣有什麽好?”
洛千予覺得金梅雖然說得有道理,但對她們這種情況還真不太適用。
思忖間,金梅已經把雞蛋懟到她嘴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去扶飯盒:
“我自己喝吧,又不是不能動,哪好意思事事讓你照顧,你今天能過來幫忙我已經很感激了。”
金梅鬆開手,去給她拉枕頭靠著:
“你愛人又給我買了這麽多東西呢,照顧你,我可是賺大了。”
就這一個錯身,洛千予總算知道陸九川身上香味的熟悉感從哪來的了。
她在金梅身上聞到過,總不能金梅跟陸九川貼貼吧?
金梅三十多歲,身材微微發福,看起來挺有風韻的,但人家和陸九川每次對話和接觸都坦**、守禮著呢。
不過,也不妨礙她打聽打聽,真有個什麽也好提早應對。
她往嘴裏送了一口紅糖水,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金梅姐,你臉上抹了什麽嗎?怎麽這麽香啊?真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