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黑社會,有黑社會的話,那相對應的白社會又是什麽?謝嘯天想不明白。他遇見過正義心泛濫的黑道人物,也聽聞過心比墨水還黑的所謂的正道人士。

這個社會的複雜程度已經超出他所能理解的範圍,有些事情看起來明明很簡單,可是一思考,卻是越想越複雜。看來,對於這些事情隻能化繁為簡,不能深究。

還好,忙碌的事情使謝嘯天暫時忘卻了對人生對社會的思索。

章餘回來了,據他說,他也是剛從海南回來的。謝嘯天不確定他到底有沒有遇到顏羽彤,不過謝嘯天可以確定的是章餘又比以前黑了一點,他正在朝著黑人慢慢進化著。

顏羽彤也從海南回來了,她倒是沒黑多少,不過謝嘯天感覺她比以前健康多了,看來寒假滋潤的不錯。不過讓謝嘯天鬱悶的是,顏羽彤帶回了一隻胖墩,望著顏羽彤帶回來的肉球,謝嘯天直後悔自己當初隨便給它起了個肉球的名字,現在真的成肉球了。小時候肉肉的還蠻可愛的,長大後還肉就感覺惡心了,為了給肉球瘦身,謝嘯天可是沒少下功夫。

經過多天的忙活,肉球瘦下來了,玄天飯店也隆重開業了,不過麵對著玄天飯店那四字招牌,謝嘯天還是沒來由的惡寒,怎麽看怎麽像龍門客棧之類的名稱,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別人看不懂的招牌,倒是吸引了一批好奇的食客,憑借謝玄神乎其技的廚藝和低廉的菜價,牢牢抓住了這些人的胃。

玄天飯店的成立讓謝嘯天的生活多了一絲樂趣。謝爸爸總共請了三個工人,兩個長工,一個學生工,謝嘯天有空的時候偶爾也會過來幫下忙,倒也讓玄天飯店正常的經營下去了。

這一日,是周末,謝嘯天忙活完後,也搬了張凳子坐在門口,和自己老爸一起發呆,員工們發現這一對父子真的很搞笑,雖是父子,可兩人談話時就像哥們兒一樣,完全沒有父子間的禁忌,而且他們有很多習慣都是非常類似的,譬如說發呆,對於門口這一副父子發呆圖,員工們早就司空見慣了,他們繼續做著自己的活,老板雖然怪癖挺多,不過對他們還是挺好的。

咦,奇怪,為什麽今天心裏總是怪怪的,究竟這是好的預感還是壞的預感。

謝嘯天突然發現今天自己竟然不能正常發呆下去了,這種心神不寧的感受讓他很不安。

“老爸,我出去逛下!”

“恩!”

謝嘯天平生心神最不寧的時候是在高二的暑假,那一次,他的母親去世了,所以現在謝嘯天對於自己的感覺總是存在著莫須有的害怕,他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不過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謝嘯天騎上單車,他不敢回寢室,也不敢呆在父親旁邊,因為他怕,他怕自己會將厄運傳給他們,如果是自己出事的話,他的內心反而好受一點。

漫無目的的徘徊在大學城與鎮上,兜了一遍又一遍,此時的謝嘯天內心十分惶恐,整個人猶如驚弓之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正所謂福無雙至今朝至,禍不單行昨夜行,世上哪會有如此多的厄運一直降臨在一個人身上,謝嘯天也不例外。

謝嘯天不斷的拿眼睛在街上亂瞟,希望能找到點有趣的事情,消磨消磨時間,早點度過內心這種不寧。

突然,一陣罵聲飄入謝嘯天的耳中,謝嘯天暗呼一聲,哦耶,終於有熱鬧看了,這下不怕時間過不去了。

愛看熱鬧,是中國人的一大特點,謝嘯天摸向聲源的時候,那裏已經圍了一群看客,謝嘯天隨便找了個自己視線所能及的地方,將車往那裏依靠,也顛著腳,準備好好看場戲了。

人群中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樸素打扮的學生妹,中年男子不斷在罵著學生妹的不是,一會兒說她笨手笨腳幹不好事淨打破自己的碗盤,一會兒又說她光會吃飯要解雇她。

謝嘯天總算是把事情搞明白了,中年人是飯店老板,而學生妹則是勤工儉學,老板嫌學生妹笨手笨腳幹不好活,要解雇她,而學生妹顯然是不想失去這份維持自己生計的活,所以才有現在的一幕。

謝嘯天看不清學生妹的臉,不過這種事情沒什麽好求的,打工者與老板,本來就是講究個兩廂情願,強扭的瓜不甜。

看著苦苦糾纏的學生妹,老板也火了,伸手將其一推,她哪是老板的對手,立馬就被推倒在地上了。

側麵,謝嘯天僅僅是看到了學生妹的側麵,他終於知道自己心神不寧的原因所在了,他擠入人群,狠狠瞪了那老板一眼,拉起學生妹就走,眾人見當事者都被拉走了,也就作鳥獸散了。

那學生妹見自己被一個陌生人拉著,當下反抗起來,謝嘯天鬆開她的手,轉了過來。

“你是?”學生妹不確定這個人到底認不認識自己,還是隻是單純的英雄救美?

謝嘯天對學生妹的問題視若無睹,顫顫抖抖的伸出手,撫上女孩的臉,嗓音中帶著哭腔,“你…瘦了!”

一句話,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學生妹直到此刻,才發覺眼前的人是如此熟悉,熟悉的仿佛他是自己的另一半似的,淚花湧上眼眶,她用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可眼淚卻不聽使喚,順著手,順著風,飄落下來。

謝嘯天的眼眶同時也濕潤了,女孩的另一隻手也慢慢撫上了謝嘯天的臉,口中的字仿佛是擠出來的一般,“真的是你嗎,嘯天?”

沒想到女孩真的認識謝嘯天,聽著女孩的問題,謝嘯天十分堅定的說:“是我,真的是我,晶晶,胡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