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謝嘯天今天要去拜訪自己高中的恩師兼幹爹,所以起了個大早便和李雨嘉去商場裏買東西。思前想後,發現老人家好像也不缺什麽,所以隻好買了點補品意思意思。

不管是昨天的買單還是今天的補品,李雨嘉發現謝嘯天出手越來越闊綽了,她看向謝嘯天的眼神中也不禁多了幾分疑惑,那眼神分明是在懷疑謝嘯天錢的來路。

這年頭,窮人賺了點錢就要被懷疑,怎麽富人賺了錢就沒人懷疑呢?謝嘯天雖不喜歡李雨嘉的眼神,但他忍了,誰叫自己社會地位地下呢。

兩人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去看老餘頭,餘老師一開門,發現一個是自己最喜歡的弟子,一個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頓時喜上眉梢,兩人雖然都變了許多,但餘老師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餘老師連忙將自己的學生迎進了屋裏,看著他們手上的禮物,直呼他們太客氣。又何嚐不是呢,一個人過活的老人家,並不缺什麽,他們最缺的還是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

謝嘯天當然知道這點,不過拉家常可不是他的專長,所以他這次專門帶上了李雨嘉,他知道這個人能說,而且會逗人開心。看著老餘頭拉著李雨嘉說個不停,謝嘯天會心一笑,他發現自己平時做的還是不夠的,看來以後得常來看望這個“幹爹”!

看著整個屋子,雖不髒,但卻缺少過年的氛圍,謝嘯天就準備給它布置一下。他像個主婦一樣,挽著袖子,開始打掃起房子來,期間餘老師連說不用,李雨嘉作勢要幫忙,不過都被謝嘯天給拒絕了,自己冷落了這位恩師這麽久,也是時候聊表心意了,要不他自己心裏會過意不去的。

忙活了一上午,房子幹淨了很多,謝嘯天順便還買來了許多貼紙貼上,頓時,整個房間仿佛光亮了不少也熱鬧了不少。

午飯是餘老師親自下廚的,今天特別高興的他還不忘整兩盅,當然也少不了謝嘯天的份,兩人直喝到醉醺醺了,才肯罷休。

回家的路上,暈頭暈腦的謝嘯天在李雨嘉的攙扶下,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其實餘老師是個可憐的人。”

“你又何嚐不是呢?”李雨嘉心中想到。

家?家是什麽,什麽是家?

謝嘯天躺在床上,醉酒後,他的思緒仿佛沒了束縛,李雨嘉扶謝嘯天到家後就走了,偌大的一間房子如今就隻剩下了謝嘯天。他不知道這間房子還可不可以稱之為家,到底先有人後有家還是先有家後有人。

家是媽媽的手還是爸爸的酒?

家是家人的等候還是奮鬥的理由?

家是內心牽掛,家讓人心亂如麻!

“好想有個家……”

謝嘯天一直輕哼著這幾句歌詞,枕頭不知不覺已被潤濕,他從沒想過哭,可眼淚卻不爭氣的一直往外淌。

酒——傷身鬧心,可它卻有一個很好的好處:它讓謝嘯天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睡的是如此的安穩,謝嘯天甚至在睡夢中夢到了藍天,夢到了白雲,夢到了熊寶寶,夢到了熊爸爸,還夢到了許多許多。

夜幕悄悄降臨,四五個小時足夠謝嘯天醒酒了,可他依然躺在床上不肯動彈,下午的時候,阿戴姐姐來過了,又走了,他都知道。

肚子發出咕咕的響聲,可謝嘯天卻沒有心思吃飯,他還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忽的,謝嘯天從床上彈了起來,衝進廁所,洗了澡,刮了胡,甚至抹上了發蠟,他好好的將自己裝扮了一番,不知是要去見誰。

踱出門口,謝嘯天買上一支白玫瑰,輕輕的放在上衣口袋裏,然後將自己淹沒在夜色中。

在夜色的映襯下,五龍山陵園蒙上了一層陰森恐怖,人們總是害怕著莫須有的事物,譬如說亡靈,可謝嘯天卻希望能見到她,他寧願相信這世上沒有科學,如果能讓他重新見到自己母親的話。

謝嘯天拾階而上,母親的公墓他好久沒來過了,也就上次開學的時候過來掃了一下,也不知道現在變成什麽樣了,自己這個兒子做的還真是不孝。

到了!

公墓並沒有謝嘯天想象中那麽糟糕,反而相當幹淨,顯然是有人在最近打掃過的,而且,墓前還有一支白玫瑰。

“白玫瑰花語——純潔、高貴、天真,純純的愛,一朵——我心中隻有你!究竟會是誰呢?”謝嘯天暗自嘀咕中,照理說母親喜歡白玫瑰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的,他實在想不出會是誰。

謝嘯天輕輕的將自己帶來的白玫瑰放在那一支旁邊,然後跪在那裏,磕了幾個頭,隨後就斜靠著母親的墓碑,講起了自己在學校裏事情。

靠著墓碑,就放躺在母親懷中,謝嘯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他從自己入學開始一直講到了今天去看餘老師,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他特別健談。

“媽~我該走了,我答應您,寒假裏我肯定天天過來……”

“你是?”

謝嘯天話還沒說完,身後響起的聲響嚇了他一跳,他雖然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但人嚇人還是會嚇死人的。

謝嘯天回過身去,離他不遠處站著一個身型和他相仿的男子,頭上罩著個漁夫帽,遮住了大半個臉,微弱的月光下,謝嘯天依然能看清他蒼白的膚色,稀疏的胡渣。謝嘯天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將問題送還給了他,“你是?”

男子並沒有因為謝嘯天的搶詞而感到不快,反而摘下帽子,十分幹脆的回答道:“謝玄!”

“你真的是謝玄?”

男子點了點頭,再次確認自己就是謝玄。

謝玄!謝嘯天一聽到這個名字,全身都戰栗了起來,他看向男子的臉,果然與他有幾分相似,他永遠忘不了這個在自己母親嘴邊掛了十幾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