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房間,謝嘯天雙手帶著手銬,眼睛無神的盯著半空,一身孝服還沒卸下,一直那般狀態的愣坐著,像個活死人一般。
章餘有些心酸,人比人氣死人,謝嘯天的遭遇在他心中一直是一個心病。
“老大……”
“來啦!”謝嘯天的語氣十分平淡,平淡的記不起一點波瀾,“幹爹的葬禮處理的怎麽樣了?”
謝嘯天越是這樣,章餘就越不是滋味,“老人家很好,已經葬下去了,你吃過飯了嗎?”
“啊!”謝嘯天將自己灘在椅子上,眼睛直直盯著天花板,“那我就放心了!”
兩人難得一回平靜,如此這般坦誠相談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章餘心中不禁布滿了苦澀。
十分鍾轉眼即逝,兩人苦澀的笑談著當年在有德中學的種種趣事,不想門卻被敲響了,“喂,時間到了!”
“催催催,催毛啊,怎麽抓賊就不見你們這麽賣勁!”
謝嘯天拍拍章餘,“老魚,出去吧,是福是禍是禍躲不過!”
章餘氣憤異常的除了房間,一出門,卻是見到了同樣焦急等待的李雨嘉以及幾個學生模樣打扮的人。李雨嘉迫不及待的問道:“他,他怎麽樣了?”
“他很好,你們都回去吧!”說罷,章餘也不理眾人直接出門去了。
在謝嘯天被收押的幾天中,子虛已經滿城風雨,當日被謝嘯天痛揍的人竟是官宦子弟,乃市法院副院長的親侄兒,該副院長膝下無子,育有兩女,因此對這個侄兒疼愛有加,如今一聽侄兒被人毆打至死,哪肯罷休,放言出來一定要讓謝嘯天生不如死。
這時,屍檢報告也已出來,死者至死原因乃是內出血,至於到底是謝嘯天的毆打至死還是撞車之時內出血至死這便不得而知,醫生之中也同樣分成兩派,爭執不下。
這段時間最忙的恐怕非章餘莫屬,他能動用的關係基本上都已動用,他去求過顏建國,去拜托過無名鎮派出所的副所長嚴複,凡是他知道的關係網,基本上都已跑遍,冤枉錢沒少話花,至於有沒有用那便隻有天知曉。
時間越迫越近,那命運沙漏的孔誰也堵不上。開庭之日迫在眉睫,章餘愈發覺得時間不夠用,能跑的關係他盡皆跑過,金磚銀磚也沒少送,他打心底能夠哪怕起到一定而作用,希望官官相護不會超過他的想象。
如果一個平民老百姓的死,也許花上點錢,在屍檢報告上動些手腳,那麽這件事也許就會那麽不了了之,可是死的人卻是副院長的親侄兒,那這結果便截然不同。
在子虛市,想要謝嘯天死的人大有人在,想要的謝嘯天活的人也同樣不少,而這樣的最終受益方便是那些審判長陪審團,這些人在近幾天紛紛收到大禮物,想要謝嘯天生死的兩方人的經濟實力超出這些貪慣了的官員的想象。要是有可能,他們還真希望這些事情能夠多發生幾起,那收入可比拿工資快多了。
法院如期開庭,整個旁聽席幾乎坐滿了人,大部分都是謝嘯天這一方的人馬。
核實了雙方當事人和代理人的身份之後,審判長便宣布正式開庭。
繁雜的程序讓人忍不住對著太陽大聲說“日”,這場官司十分奇怪。被告謝嘯天對於自己打人一事供認不諱,可是對於其他事情卻是一言不發。
旁聽席之上的章餘隻想破口大罵,你承認的這麽快幹什麽,要是小小的狡辯下自己這方的人鐵定都會同意做偽證,老大啊老大,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在謝嘯天的供認下,這次開庭很快便結束了,章餘請的律師還沒怎麽辯解就已經白賺了一筆。(《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規定: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根據《刑法》,謝嘯天的罪行可大可小,小到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大到卻是無期徒刑甚至死刑。
審判長在與陪審團商議之下,朝著旁聽席上那法院副院長高深莫測的一笑,看的章餘心中咯噔一聲,知道事情恐怕有變。
果然,那審判長操著公鴨一般的嗓音:“本庭宣布,鑒於犯罪嫌疑人謝嘯天的犯罪事實,將對其處於十八年的有期徒刑,退庭!”
謝嘯天嘲諷的一笑,“十八年嗎?”
章餘與李雨嘉耳際幾乎同時轟的一聲巨響,人生能有幾個十八年,人生黃金時段的十八年將在獄中度過,整日麵對鐵柵欄,謝嘯天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章餘不知,李雨嘉不知,就臉謝嘯天自己都不知。
謝嘯天麻木的轉過身,看著默默流淚的李雨嘉,默默流淚的自己的學生,是的,他難過,可他卻絕不後悔,如果上天能夠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發誓定然會將另一個畜生也給活活揍死不可。
第二天,謝嘯天就將被送到JH的監獄,而剩他在子虛得時間也便隻有那麽一夜,他隻想好好清淨清淨,不想被任何動靜打擾。
也許是章餘的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看守謝嘯天得人竟然象給謝嘯天送上斷頭餐一般的對他有求必應。而謝嘯天此時想做得便是拿過一個手機,好好給大洋彼岸得佳人打一個電話,希望她還沒得到確切得消息,希望她不會為自己得事情而擔憂。
盡管大洋彼岸還是午夜,可謝嘯天還是給顏羽彤去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慵懶的聲音,謝嘯天整顆心被塞的滿滿的。他盡量裝作一副輕鬆的樣子,“喂,丫頭,有沒有夢到帥哥天啊?”
“死人天,這麽晚打電話給人家幹什麽?”顏羽彤含糊不清得嘟囔著,顯然對於謝嘯天這一舉動十分不滿。
“先別睡了丫頭,哥很忙,時間寶貴得很,有個事情要跟你講下。”
“什麽事情啊?人家想睡得很,5555……你就知道欺負我!”被吵醒得顏羽彤開始使出女人得絕招:撒嬌耍賴。
謝嘯天隻好投降,“好好好,哥投降,哥投降,明天我就要去參加一個教師得秘密培訓了,是全封閉的,不準帶任何通訊工具,所以以後就不能陪你這個小女人聊天了!”
“不聊就不聊!”
此時謝嘯天甚至能夠想象得到顏羽彤得表情,肯定是可愛得皺著那晶瑩剔透的瓊鼻,一臉不在乎的講。謝嘯天不自禁的失聲笑了起來。
驀地,他的語氣變的輕柔,“丫頭,我想你!”
“我也是!”顏羽彤同樣溫柔得說到。
兩人就這般一直聊到了美國時間得早晨,謝嘯天甚至聽到了電話那頭催顏羽彤起床吃飯得聲音,兩人這才戀戀不舍的掛掉電話。
掛掉電話後得謝嘯天又恢複了那一副寂寥得神情,眉宇間有著絲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