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阿鷹有些氣急敗壞的怒罵著謝嘯天章餘,他雖然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冷靜,可他畢竟也是年輕人,並不能真正做到老奸巨猾。回到三德幫的大本營,阿鷹向胖大海具體陳述了這件事,陳述期間不帶一絲個人感情,公私分明也正是胖大海欣賞他的原因。

胖大海靜靜的坐著,臉上瞧不出一絲感情,可是握著杯子的那一隻手卻已經隱隱顫抖,被子嘴中還是受不住力,乒的一聲爆了,狹長尖銳的玻璃片將胖大海長滿厚繭的雙手劃出一道道細長的傷口,鮮血從這些傷口中慢慢的滲出。

“阿鷹,早上那件事情不用再考慮了,現在馬上給對方一個答複,就說我們同意。”

“可是海哥,我怕這是個陷阱,依照以往的經曆來看,謝嘯天雖然是個毛頭小子,可是他的運氣與實力實在不容小覷,我怕我們吃不著羊肉反而惹得一聲臊!”阿鷹不無擔心的回道。

“正是如此,我們才要快些恢複對方,正所謂快刀斬亂麻,我們此時絕對不能踟躕不前給對方殘留任何希望。”胖大海說著雙眼中精光連連。

正在胖大海等人密謀期間,謝嘯天已經微微有些醉意,盡管另外其他人還在一直勸著自己喝酒,可謝嘯天覺得已經夠了,醉著的感覺的確很好,任性妄為什麽都可以不用想,腳下輕飄飄如置雲端。可是這一切隻有那麽一霎那,醒後又是另一番情景,奇臭無比的嘔吐穢物,疼痛欲裂的腦袋以及那萎靡不振的精神,吃過醉酒的苦,謝嘯天就有些害怕了,他覺得自己微微有些醉意就夠了,這種感覺他其實也是挺喜歡的。

孤身佇立在花園大酒店五樓的陽台上,涼爽的晚風吹動頭發輕舞飄揚,望著漫天繁星與明月,謝嘯天突然發覺唯明月知我心,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麽,金錢還是事業?女人抑或愛情?天闊任鳥飛,可是一隻小鳥累了又該怎辦,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家已經不像家了,顏羽彤出國後就再也沒人在晚上縮在自己懷中低聲蜜語;冰玫瑰走了,要好一陣子見不到那張猶如從冰庫中拿出來的臉;就連最喜歡嘰嘰喳喳早上要自己催的陶曉恬也因為放假回家去了。家——又變成隻有他一個人了。

手端一杯酒,斜倚在陽台邊的牆上,背影蕭索淒涼,眼神孤獨寂寞,這是一副映在章餘眼中的畫。輕輕走上前去勾住謝嘯天的肩,緊了緊手,向懷中送了送,“怎麽不進去了啊?”

“太悶了,出來透口氣。”

章餘太了解謝嘯天了,所以也不便多問,隻是順著牆和謝嘯天一起慢慢滑下去坐在地上呆呆的望著天上明月。

有時候,章餘看見謝嘯天真的會從心底泛出一種憐惜的衝動,一種將之好好保護的感覺。章餘可以確定自己的性取向絕對沒有問題,所以對謝嘯天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是這些年相處以來,謝嘯天受的苦也隻有他知道。或許就連他都知道的不夠完整。

少年喪母,好不容易盼來個失散多年的父親後,現在又分開了。學生時代最清純的初戀竟然是一場陰謀,雖然女方現在回心轉意了,可那曾經的傷害永遠也無法彌補。掩藏在笑容背後的苦澀又有誰知呢。還有許許多多章餘自認不清楚的事情肯定也煩惱著謝嘯天……

從旁觀人的角度看謝嘯天這二十二年來的經曆,章餘想著想著竟有種想哭的衝動,光站在旁邊看都是這種感覺了,更何況身在局中。章餘聲音有些哽咽,眼神有些朦朧,他高舉酒杯,“來,老大!咱哥倆幹一杯。”

滿滿一大杯一飲而盡不禁讓腦袋有些發昏的章餘有些難受。謝嘯天看著章餘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雞皮疙瘩早已經掉了一地,“老魚,你他媽的不要這般梨花帶雨好不,大老爺們的流眼淚多讓人笑話!”

“去你的,”章餘笑罵了一句,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老子這眼淚是因為和啤酒喝太快嗆出來的!”

“真的?”謝嘯天將之前章餘的眼神完完全全還給了他,怪異的盯著對方。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包廂裏的眾人很好的做到了這一點,大家都有些拚酒的意思,已有不少人已經醉倒在地。看這個情形也沒法讓眾人開車回家了,謝嘯天隻好在酒店裏開了幾十個房間給眾人任他們瘋去。

“老魚,你是住這裏還是住我那裏?”

章餘的步伐有些虛浮,因為兄弟會而強壓下的玩世不恭在酒精的作用下又漸漸浮上水麵,他滿臉淫笑著:“聽說這裏的妞兒聽水靈的,我留下來逮兩個嚐嚐!”

“MD,遲早有一天你要得花柳病……”謝嘯天笑罵道。

回到家,街上的熱鬧與家中的冷清形成鮮明的對比,謝嘯天實在不想麵對這一名不副實的家,因此他推出摩托車駛入黑夜。

好久沒陪陪晶晶了!謝嘯天在心中不禁有一些愧疚,胡晶晶基本上每天都堅持著過來陪陪老餘頭,這些事情老餘頭在閑談之時常有提起。謝嘯天慚愧自己這個做幹兒子的遠沒有胡晶晶孝順。而自己沒給胡晶晶什麽名份,別人卻甘心付出,謝嘯天十分感動。因此摩托車一路朝著無名鎮駛去。

到了無名鎮,謝嘯天朝著玄天飯店駛去,自從胡爸爸到了兄弟酒店工作,原來的玄天飯店就被改成了胡家的住所。

謝嘯天本想讓胡晶晶勸勸胡叔叔,要他在鎮上找套房子租下或者住下,可胡家的人死活不肯,說什麽受的恩已經夠多了,住玄天飯店也挺不錯的。

將摩托車在玄天飯店旁邊停好,過去瞧了瞧門。不待多久房內的燈終於亮了起來,謝嘯天看看時間,這才八點不到,他尋思著房內之人該不會如此早睡吧,要是真這般可就真成了朝聞雞而起,夕見落日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