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都走了!家也已經沒了家的感覺:沒有謝玄的玄天飯店對謝嘯天來說僅僅是一個吃飯的地點,再也無法像以往那般,沒事的時候就陪著老爸發發呆。沒了小丫頭的201室也顯得異常冷清,如今想要拌個嘴都不知道找誰好了,更別說那熟悉的臉紅了。

一人漫步在這呆了一年半的校園,明明已經呆了一年半,卻又顯得如此陌生。

謝嘯天剛從玄天出來,如今玄天飯店的掌勺是胡晶晶的爸爸,謝嘯天坐在那兒吃了一頓飯,飯菜的味道還算不錯,可吃在嘴中卻是味同嚼蠟。也許吃的並不是味道,吃的隻是一個氣氛。

會享受的酒鬼一碟花生米,隨隨便便一瓶酒就夠了,喝酒並不需要多好的菜,多好的酒,要的就是一個氣氛,一個令人快樂的氣氛。

人如行屍走肉一般,此時的謝嘯天感覺自己委屈極了,人一旦陷入消極的情緒就極容易悲觀,容易厭世,還很容易想到以前所受的委屈。

謝嘯天的內心世界此時完全是灰蒙蒙的一片:從小就是孤兒,高中好不容易談了次戀愛,結果被人踹了。

單親的他又把母親害死了。後來好不容易和父親相認,結果父親又走了,而且是生死未卜的那種。

好不容易又找了一個愛自己自己也愛的女子,結果又出國去了。

什麽世道啊!

謝嘯天越想越委屈,他真的非常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可男子漢的尊嚴卻不允許他那麽做。

他繼續行著,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拖著沉重的步伐。

遠處,一輛火紅的跑車猶如冬天中的一把火一般,夾雜著呼呼的風聲,瞬間便到了謝嘯天跟頭。

不知是謝嘯天的突然竄出太過意外,還是駕車的之人的經驗實在貧乏,直到此刻,刺耳的喇叭聲才告訴謝嘯天他正身處危險之中。謝嘯天還搞不清楚到此發生了何時,人傻愣愣的站在道路中央,傻的就連害怕的感覺都沒有。

跑車果然是跑車,其性能自是不言而喻,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車子硬是生生的刹住了,不過盡管如此,謝嘯天還是被這跑車給蹭到了,身體猶如斷線的風箏,在空中劃過一道曼妙的軌跡,隨後重重的跌在地上,一直滾了好幾個圈才止住了去勢,不知是死是活的趴在那兒,一動不動。

就在謝嘯天跌出去之時,跑車的車門也被打開了,車上慌慌忙忙的下來一個身著紅裝,眼戴蛤蟆鏡的年輕女孩,女孩的臉上盡是恐慌之情,她慌裏慌張的跑到謝嘯天身旁,蹲在他旁邊,不斷的搖晃著謝嘯天的身體,“喂~你醒醒,你沒事吧?”

女孩的聲音猶若黃鶯出穀,溫柔婉轉猶如歌唱,不過此時的謝嘯天並沒有心思去聽。他的心中不斷的在咒罵,老子這些天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就是衰神附體也理由像我這麽倒黴啊,好端端的走路都能被汽車撞,上帝呀,索性你收了我算了。

上帝並沒有聽到謝嘯天的哀號聲,也沒有收了他,不過上帝確確實實的幫了他一個大忙。剛才謝嘯天跌出去時動作雖然異常誇張,可也僅僅是擦破了點皮而已,此時他之所以不馬上起來,主要是因為他已經寒心了,寒心自己著異於常人的倒黴運氣。

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物極則必反,被車子這麽一撞,謝嘯天反而不像先前那麽悲觀了,他的思想正潛移默化的發生改變。車子都撞他不死,如今他還怕些什麽呢,他就不信還能有比這更加倒黴的事情。

一切事情想通了就好,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有些人一輩子也不見得想的明白,而有些人則是一瞬間便可以頓悟。

年輕女孩還在繼續搖著謝嘯天,那一股子力氣,恐怕謝嘯天就是沒受多少傷,他也要被搖散骨頭了。

真是開車不長眼,謝嘯天心中暗暗罵著。

“槽你媽的,你讓我撞撞看,看看會不會有事。”心中有氣的謝嘯天一開口便是經典的國罵,他才不管來人是誰,罵了再說。

女孩見謝嘯天沒事,大大的舒了口氣,不過聽著謝嘯天的罵娘,她那隱藏在眼睛後麵的眉頭不禁皺到了一塊,“你這個人怎麽罵人啊?”

感覺著身上快散架的骨頭,再聽著女孩如此火上澆油的回答,謝嘯天不禁反問道:“你讓我開車撞一下,然後我再給你罵怎麽樣?我保準不會對你動手,還會笑嘻嘻的讓你罵,你願意嗎。”

女孩被謝嘯天的一通歪理說得啞口無言,楞在那兒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擊。

愣了有好一會兒,女孩才突然想起以前她的長輩對她說過的事,很多這樣的事件其實不是車撞人,而是人撞車,許許多多手頭不寬裕的人都靠這些碰瓷兒的活計生呢。

女孩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謝嘯天一番。

謝嘯天全身上下大概就是那件羽絨服最貴了,可是看材質樣式也是那種絕對不會超過兩百塊的地攤貨,再加上剛才在地上滾了幾個圈,羽絨服早就坑坑窪窪了,裏麵的羽絨也都迫不及待的往外擠,整件衣服看上去就好像已經穿了好多年的樣子。

還有頭上的擦破的皮,絲絲血跡混合著地上的塵土,整個人顯得灰頭土臉的,就好像剛進城打工的年輕小夥一樣。

女孩既然已經在心中將謝嘯天歸類為敲竹杠一類的人物,她心中的愧疚感自是不會像剛才那般重,相反的,她還開始有些鄙視謝嘯天的人格了,粗俗的言語,歪門邪道的賺錢方式。

謝嘯天要是知道無辜的自己在女孩心中被想象成社會最底層的人渣,他非得活活氣炸不可。

既然對方要的是錢,女孩自是不像剛才那般驚慌,心中也有了底,她問道:“那你想怎麽樣?”

“怎麽樣?”謝嘯天冷哼一聲,重新將問題丟回給了女孩,“你說該怎麽辦呢?”

怎麽辦?當然是要錢了。

女孩有了這樣的先入為主的念頭,自是會繼續朝著這個念頭走下去。

她也是窮人家的孩子,隻是最近幾年才時來運轉有所成就而已,據她分析,謝嘯天全身上下的衣物總價大概不會超過五百塊,如果再加上撞傷的醫療費,應該不會超過一千塊。

女孩很自然的走到車旁,拿出自己的手袋,從中點出十五張紅色大鈔。

她走到還坐在地上的謝嘯天身旁,冷冷的將錢遞到謝嘯天麵前,冷聲說道:“夠了吧!”

敢情你個婊子把老子看成是敲竹杠的了。謝嘯天此時努力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怒火。

他十分冷靜的站了起來,接過女孩手中的大鈔,冷笑一聲:“好多錢啊!”

看著女孩眼中流露出來的鄙夷神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就仿佛燃燒需要足夠的空氣一般,謝嘯天吸入的這一口空氣徹徹底底的點燃了他的怒火,而且燒的正旺。

“啪!”

謝嘯天一巴掌甩了過去,女孩的眼鏡歪在一邊,白皙的臉上立時浮現觸目驚心的五指印。

她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捂著臉帶著哭腔的說道:“你!你敢打我!”

在女孩眼中,此時的謝嘯天就是一個十足的惡魔,猙獰的神態,殘忍的笑容。

看著步步逼近的謝嘯天,女孩花容失色,不住的後退,她不敢看謝嘯天,隻希望快點將這件事情結束掉,她低聲說道:“你不是要錢嗎,我給你一萬。”

謝嘯天見女孩不但絲毫沒有悔過之意,還不住的變本加厲,又是一個巴掌甩了過去,口中還不解氣的罵道:“你媽個賤人。”

女孩見謝嘯天如此凶神惡煞,言語又是如此的凶神惡煞,刮在臉上的疼痛她早就沒了感覺,她一直退到車前,一直到了無路可退的時候,她才驚慌的叫道:“你不要過來,你要什麽我都給。”

這女孩沒救了,謝嘯天心中想到,他已經玩厭了,不想再和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他一把將手中的錢甩在女孩的臉上,女孩的花容月貌在他心中簡直醜陋到了幾點,他嘲諷的看著女孩,罵道:“你媽的,老子要你的屁眼,你給不?不要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要錢老子多的是。”

這一點謝嘯天倒是沒有說假話,以謝玄給予他的七十億人民幣,試問在中國大陸能有幾個人的個人資產高過他,不過謝嘯天並不以有錢為一個人內涵的資本。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有了幾個臭錢就以為自己高人一等的家夥。

罵的不解氣的謝嘯天繼續罵道:“你他媽的這麽喜歡錢,老子給你一百萬,你出來賣好了。”

罵完之後,謝嘯天這才回過身,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口中還不斷的罵罵咧咧。

這是一個誰也想不到的結果,女孩更是傻愣愣的站在那兒,看著散落一地的人民幣,她這才知道自己是誤會這個年齡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大男孩了。

“喂,你不要走~”

看著追上來的女孩,謝嘯天回過頭去,擼了擼衣袖,恐嚇的說道:“怎樣,還想找揍啊。”

女孩驚恐的向後退了幾步,不過還是勇敢的挺過來了。隻見她誠懇的說道:“對不起,剛才我誤會你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謝嘯天驚訝的看著女孩,心中想著,這妞兒不會有病吧。

有意思,有意思,看來這妞兒也不是一無是處,還是有那麽點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