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海霞走了,馬蘭兒搬了進來,冷哲和文風之間也完全消除了隔膜,變得大大方方,在馬蘭兒盛情邀請下,她也搬了過來。趙若寒強自堅強地堅持了幾天,就有些忍不住了,在那兩女的軟磨硬拉之下,也半推半就地搬來了。文風從此享盡齊人之福,他和三女的事情在貴族學校也引發了一陣驚羨的風暴。卻再沒有人敢找茬,沒有了齊浩,他手下的那些人自然四分五散,貴族學校隱隱成了陸一凡一支獨秀,而連陸一凡都恭恭敬敬地稱呼文風為‘老大’,他的勢力可想而知,隱然已經是這座水很深的貴族學校的學生霸主。

而文風有兩個遺憾,一是於海霞之走,二就是彭思盈了。他在路上也時而碰到這位東北美女,但是卻行同陌路,彭思盈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一閃而過了。對此,文風感到很內疚,但是,這也是很無奈的事情。

學校和外麵暫時都很安定,文風決定去見一個人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以前很活潑,現在卻變得無比沉默的人。文風去的時候是晚上,因為白天要上課,有些事情,不方便說。晚上九點左右,他走進了一個公寓樓,上了二樓。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想了片刻,才敲向了那個房門。

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了,露出一個女孩的臉龐,臉上有一種很平靜,很淡漠的神色,她淡淡地看了文風兩眼,問道:“請問你找誰?”

文風微微一笑,回道:“你是高珊吧,我是來找你的。”

“哦,我是,請問找我有什麽事情嗎?”那女孩又問道。

“可不可以進去談,我也是這個學校的,我叫李文風。”文風說的很禮貌。若是一般的女孩聽到他的名字,肯定會露出驚喜的神色,至少神色也要波動,卻見這個高珊神色絲毫未變,轉過身子,自己往回走去,邊說著:“你進來吧,請便!”

等文風在沙發上坐下,她去倒了兩杯水,淡淡地說道:“不好意思,我這裏隻有白水,我不喜歡喝別的。”

“恩,我也喜歡喝白水,那味道是最淳樸的。”文風端起杯子,說了句。

“文風同學,找我有什麽事情呢?”高珊坐到文風對麵,問道。

“哦。”文風聞言,又想了想,才說道:“愛情的感覺,應該像這白水一樣,淳樸,清澈,喝著又叫人舒服,雖然平淡,但能長久,那樣才是最真摯,最美好的享受吧。”說完,他悠悠地看了高珊一眼。

高珊拿起杯子,輕輕喝了口,回道:“白水和我屋裏的一切一樣,都是我的朋友,它們與我的生活息息相關,更與我融為一體。它們安靜,它們真實,它們親切,這種感覺才是相濡以沫的。遠離人世間的紛紛擾擾,人也會變得安靜,對我來說,這才是最美好的享受。”

文風聽完,掃了掃客廳裏,發現竟然沒有電視,沒有冰箱,隻有桌椅等簡單的擺設,放著書本什麽的,整個屋裏給人一種整潔樸素的感覺。這在貴族學校是很少見的,也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文風看見所有的用具什麽的,都是一個套,不禁有些詫異,看著高珊問道:“這裏就你一個人住嗎?”

“恩,一年前就我一個人的,再沒有人來。”高珊平淡地回答著。

“為什麽呢?”文風又問道。

“或許人家誰也不願意跟我住在一起吧,這樣也好,我也挺喜歡這麽安靜的獨處。”高珊的聲音非常淡漠。

文風聽了,心裏為之側然,不由地說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沒有什麽苦不苦的,對我來說,這就是生活。也是我喜歡的生活方式。”高珊依然平淡地回答著。

“高珊,你這哪裏是生活啊,簡直就是折磨自己。”文風的心裏同情大起,忍不住說道。

“嗬嗬,”高珊輕輕一笑,說道:“淡忘了以前的一切,慢慢地就會習慣的,一個人的生活也很不錯的,這也是一個小小的世界,事與物都真實的世界。”

文風聽了她的話,感歎一聲,知道她也受到極大的打擊,才會變成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家庭突然淪落,在這樣的貴族學校繼續呆下去,肯定受了不少的閑言碎語,不少的白眼,可想而知,她所受的艱熬。“如果真能忘記就好了,隻怕你隻是自我壓抑,把心事都埋在心底吧。”文風放下杯子,幽幽說道。

高珊聞言,睫毛微動,淡淡地說道:“看來你知道的不少,該說說,你來的目的了吧。”

“哦,好吧。”文風點點頭,眼睛看向了她,說道:“我是為‘他’來的!”

“他,又是誰?”高珊平淡地回了句。

“你知道的,又何必明知故問呢,高珊,我希望你不要再這麽折磨自己,也不要再折磨他了。”文風很認真地說道。

“我折磨他,你說的是張良嗎,他又會受什麽折磨?”高珊終於說出了張良的名字,但聲音仍然很淡漠。

“我和張兄曾是一中的同學,也是很好的朋友。這次來找你,是我自己決定的。我知道,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他是深深地惦念著你的。”文風說到這裏,深深望了高珊一眼,隻見她眼睛低著,表情如常,便又說道:“高珊,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退一步說,那件事是上一輩的事,也和你們無關啊。我知道,你還是喜歡他的,那又何必作繭自縛呢,我相信,高叔叔也不想你這樣下去的。”

高珊的神色一直平淡,但是聽到最後那一句,神色卻微微變了,她抬起眼睛,目光直射向文風,聲音有了起伏,說道:“不要提我爸爸!”

文風沒理她,又接著說道:“前幾天,我去探望過高叔叔,和他細談了談。那件事高叔叔也早已經不怨張叔了,畢竟張叔做得是對的。而且高叔叔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快快樂樂的生活,你現在這樣子,不是讓他更加傷心嗎?”說到最後,文風的聲音陡然大起來。

“你不要提我爸爸了,我爸爸再出不來了,你知道嗎,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是爸爸把我一手帶到的,現在,我唯一的親人都被他們送進了監獄,我能不恨嗎?”在文風犀利的語風下,高珊在忍不住了,聲音哽咽起來。

“高珊,張良一直都很想你了,他不就是你的親人嗎。你也不要恨張叔了,他這兩年一直在想辦法,看能不能讓高叔早點出來。高叔叔都沒怨張叔,你還怨什麽呢。傻丫頭,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啊。”文風輕聲說道,走到了對麵高珊的跟前,高珊越哭越傷心,臉埋在了雙膝間。她何嚐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不怪張建偉了,她隻是一直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罷了。

文風輕輕地摸著她的頭發,柔聲說道:“何必自我壓抑呢,你和張良從小一塊長大的,這青梅竹馬的感情,能說忘就忘嗎,好了,都哭出來吧,把這一年的痛苦都哭出來,哭出來就好受了,傻丫頭,你啊,真得好傻。”文風說著,心裏的感慨再忍不住,也不由地傷感起來。

高珊哭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鍾,才漸漸止住了哭聲。臉抬了起來,眼睛泛紅,看到文風正站在她麵前,臉上一紅,小聲說道:“對不起,剛才我失態了。”

“哦,沒事,現在感覺好多了吧?”文風柔聲問道。

“恩,我沒事情了。”高珊回道。

“那是不是和他和好,知道嗎,別再為難自己了。”文風輕輕地說道。

高珊聞言又低下了頭,默然了一會兒,抬起頭說道:“我還是不能。”

“哦?”文風露出吃驚的眼神,看著她,想了想,隨即明白過來,她大概是擔心她的父親。想明白了,文風微微一笑,說道:“高珊,是擔心你的父親吧,放心,我和張良會想盡辦法,讓他盡早出來的。我聽張叔說過,高叔有自首情節,並主動退回錢物,未給國家造成巨大損失,事情不是特別嚴重,隻是敢上反腐年,才會被判得那麽重。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這事我們都會想法子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高珊眸子一亮,問道。

“恩,當然是真的。”文風笑著回答。

“不過,你和張...你和他有..”高珊斷斷續續說著,露出疑惑的神色。

文風一看就明白了,就笑著解釋道:“張良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張良了,你見了之後就明白了,當然,張叔的幫忙也是必不可少的。放心,一定能做到的。”

“哦。”高珊見他神色很自信,也釋懷了。又低頭想了一會兒,抬起頭時,臉上卻不自覺地紅了起來,隻聽她聲音很小,羞澀地說道:“好吧,我答應你,不過,要等他幫了爸爸之後。”

文風聽了這話,臉上立刻露出了喜色,興奮地說道:“嗬嗬,張良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高珊,謝謝你了!”他上去一把拉住高珊的手,緊緊地握了握。

高珊聞言臉上更紅,微微低著頭,眼神卻撇向了窗外,那目光裏帶著懷念,帶著傷感,更多的卻是解脫之後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