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女荷官帶著文風走進一個非常豪華的包廂裏,無論裝飾,擺設,還是賭台及用具,都是相當高檔的。這包廂裏,隻有兩個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正含笑而坐,手裏悠閑地把玩著兩個鐵球,看上去很有氣度,而臉上左耳處的一道傷疤,更令這種氣度,增添了幾分英武。他身後站著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黑麵孔,眼睛有神,中等個子,身穿黑色西裝,立得筆直,整個人有種肅然之氣。
“李先生,請坐吧。”那位老者指了指賭台的對麵,微笑著對文風說道。這老者認識文風,文風並不覺得奇怪,他微微還之一笑,坦然坐了下來。
“好了,你出去吧,吩咐下去,不要叫人打攪我們!”老者抬頭又對那個美女荷官說道。那美女荷官答應了聲,轉身出去了。
“李先生,你膽量可不小,居然敢單槍匹馬來我們天港,咱們兩幫正在開戰,你這豈不是送羊入虎口!”站在老者身後的青年沉聲說道。
文風聞言一笑,看著他回道:“這裏不是賭場嘛,我隻是來消遣而已,怎麽,賭場不歡迎客人嗎?”
“嘿嘿!”那青年冷冷一笑,說道:“消遣,可沒見過你這樣子消遣的。”
“哦,你是說我贏的多啊,怎麽,你們開賭場的,還怕人贏錢不成?”文風依然笑嗬嗬的,反問過去。
“你!”就見那青年臉色一變,瞪起了眼睛。
“好了,天奇,來者是客!無論是誰,隻要是來賭錢的,我們就歡迎!”老者回頭看了那青年一眼,淡淡地說道。
這兩位正是文風第一次來這裏時,站在監控室的人。天奇聽了老者的話,又深深地看了文風一眼,才低頭回道:“林叔,我知道了!”
林叔接著回過頭來,看著文風,說道:“小夥子,有沒有興趣,跟我玩上兩把!”
文風聞言,微微一笑,回道:“老先生都說話了,那我就陪您賭兩把,不過,您可要手下留情有。”
“嗬嗬!”林叔爽朗地一笑,說道:“小夥子痛快,不過,事先說明,梭哈,隻玩三把!”他說三把的時候聲音加重了些。
文風點點頭,回道:“好!我明白!”這時,文風的心裏也不免有些緊張了,對方是經營賭場十幾年的內行,這三把說來輕易,但卻事關重大,有著特別的意義。這位老者叫林國威,是烽火幫的老人,和劉世雄,是莫逆之交。擁有烽火賭場及其周遍十來條街的場子,手下也大幾百人,是烽火幫的老人中唯一還握手實權的人,其心腹部下耿天奇,為人說一不二,忠心耿耿。劉冰冰曾經對文風提過這些烽火幫的內情,據天地盟眼線回報,這次烽火幫大舉進犯天地盟,林國威沒有派自己的人參加,而是暗兵不動。文風聽到後,心裏冒出一個念頭,所以才親身犯險。
“天奇!你去發牌!”林國威對身後的耿天奇說道。
耿天奇答應聲,就走到賭台中央,拿起一副新撲克,撕開,然後熟悉地洗了洗,在桌子上一字攤開。然後一人背後腰後,另一隻手禮貌地一擺,標準的荷官作風,他說道:“兩位麵前每人一百萬籌碼,底金一萬,三把為限,到時候籌碼少的,算輸。”
“發牌吧。”文風平靜地說道。
耿天奇看一下林國威,林國威點了點頭,伸手指向文風那邊,說道:“客人先請!”耿天奇聞言,不再說話,先給文風發了一張,再給林國威發了張。“客人說話!”
文風微微一掀,是張黑桃10,扣上後,就淡淡地說道:“一萬塊!”說著,拿出一個籌碼,扔了過去。
林國威沒去看扣著的牌,笑著說道:“跟一萬!”
耿天奇又每人發了一張,文風是張梅花9,林國威是張黑桃,“林叔請說話!”
“五萬塊!”林國威似乎一直沒有看牌,而是淡淡地打量著文風。
“跟五萬!”文風扔過去一個五萬的籌碼。
耿天奇又發一輪,林國威是張紅桃3,文風是張紅桃8。“十萬塊!“文風還沒等天奇說話,就率先扔過去了一個籌碼。
“好,我跟十萬!”林國威表情一成不變,微笑著說道。
再發一輪,文風是張方塊6,林國威是張方塊老,“林叔說話!”
“那就二十萬吧!”林國威扔上去兩個十萬的籌碼。兩人的目光看向文風。文風此時麵色嚴謹,看了看局勢,才說道:“我不跟!”他順手把牌合上了。
林國威依然微笑著,說道:“天奇,重新發牌吧!”耿天奇又拿起一副新撲克,撕開,洗了洗,開始發第二把。第二把的局勢和第一把大同小異,文風也是到了第四輪,就放棄了,這時,林國威的前麵,大概有一百三十萬,文風還有七十萬。不過,文風的神色卻鬆弛了下來,經過兩把牌的調整,他的心態已經完全平靜。隻見他的臉上,慢慢揚起了微笑,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
林國威一直觀察著他,看到這種情況,臉上的笑意不禁一盛,目光略含深意地看了看文風。這時,耿天奇已經發了第三把的第一輪牌。
林國威照舊沒有看底牌,扔上去一個十萬的籌碼。文風也沒有去看,跟了十萬。
第二輪牌,林國威是一張黑桃,文風是張紅桃A,“請說話!”耿天奇看著文風說道。
“二十萬!”文風微笑著扔出一個二十萬的籌碼。
“好,我跟!”林國威跟了二十萬。
第三輪牌,文風是張紅桃Q,林國威是張梅花,“林叔說話!”
林國威看了看文風麵前的籌碼,笑著說道:“二十萬吧,他錢不少了!”文風還之一笑,也推出二十萬去。
第四輪牌,林國威竟還是張,方塊,他是大三條了。文風是張紅桃10,按這樣的牌麵,文風應該放棄了。但是就見他神色不變,微笑著等林國威說話。“二十萬!”林國威又扔了兩個十萬的籌碼。
“我跟!”文風淡淡地回道。
“小夥子,你可沒有錢了。”林國威等耿天奇發完最後一輪,笑著說道。
“恩,是沒有了!”文風淡淡地回了句,直接把最後一張排掀開了,竟然是張紅桃J。此時文風的牌麵是紅桃AQJ10,同花麵。而林國威是三個老,最後一張掀出來是張黑桃A。麵上是三條,但連上底有四條的機會,也有大富爾摩斯的機會,最不行,也是大三條了。文風想贏除非底牌是,唯一的一張紅桃。
“你沒錢了,還要繼續嗎?”耿天奇看著文風,平淡地問道。林國威也好暇地望著文風。
這時,就見文風慢慢站了起來,看了看林國威,目光又轉向耿天奇,笑著回道:“是,我是沒錢了。不過,我有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就是不知道,你們敢不敢收了?”
“哈哈!笑話,開賭場的還有不敢收的東西嗎?”耿天奇自信地笑了起來。
文風的目光又落回林國威身上,似乎等他說話。林國威微笑著看了他一會兒,說道:“小夥子,你說吧,我照收不誤!”
文風聞言,注視他的目光由溫和,慢慢地深邃起來,半晌,才幽幽回道:“林叔,我代冰冰叫你一聲林叔,我這把的籌碼就是冰冰對你的敬意和劉老大對你的感情!”
“草!小子,你說什麽呢,找死是不是,這怎麽能當籌碼!”耿天奇一楞,隨即暴怒。
文風沒搭理他,仍然注視著林國威。但見林國威的眼睛裏快速地閃過了一道異色,又瞬間平靜,他微笑地看著文風,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道:“小夥子,這個當籌碼,恐怕還不夠吧!”
“哈哈!”文風豪爽地一笑,目光落下,接著說道:“當然,如果再加上我這條命夠不夠!?”
耿天奇聽得陡然一震,因為他一直仔細注意著,林國威和文風都一直沒看自己的底盤,而文風說出這樣的話來,怎能不令他震驚。林國威盡管預料到了文風會這樣說,但眼神也不由地一驚,他看了文風又是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道:“小夥子,這可不是說著玩的,為了你的勇氣,也為了冰冰,你放棄這把,我不為難你。你走吧!”他說完,輕輕地歎息了聲。
“林叔,開牌吧,我若是怕死今天就不會來了,賭注我已經下了,就看你敢不敢收了!”文風說著,聲音陡然一高,夾著攝人的氣勢,傳向了林國威。
“林叔,收吧,有什麽不敢收的,我就不信,他的底牌會是紅桃。”耿天奇在旁邊插話道。他也被文風的氣勢壓得不舒服,仍然強自堅定。
林國威這時,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一片凝重之色。文風的話在他的腦海裏盤旋,隻見他臉上的表情連連變化,思想正在激烈的鬥爭。過了近二十分鍾,就見他拳頭猛地一砸賭台,身子也站了起來,他的目光瞬間變得攝人,看著文風說道:“好,我收下你的賭注,掀你的底牌吧!”
文風聞言笑了,盡管他不知道底牌是什麽,但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種自信感,強烈地包圍著他的身心,他相信自己會贏。為了親人,為了愛人,為了手下的熱血兄弟,他一定會贏!文風的手快速地拿起了那張底牌,看不都不看,直接倒翻過來,往賭台上摔去。
文風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林國威,即使那張牌落下。過了幾秒鍾,就見林國威的目光弱了下去,而一旁的耿天奇,更是把嘴巴張的大大,眼睛瞪的圓圓。
看到這種情況,文風再次笑了,那笑容無比燦爛。隻見那張賭台上,赫然是一張老,紅桃老,很醒目,很鮮豔,就像那三月的桃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