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進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他幾乎忘了自己多久沒睡過床了,一個人睡的時候,總是半夜被噩夢驚醒。

久而久之,一晚的好夢變成了奢侈。

在劇組拍戲的日子越來越多,住在酒店的日子也隨著增加,秦進在酒店的**根本無法入睡,隻能躲進狹小的浴缸裏,蜷縮著躲一躲,睡上幾個小時。

雖然昨晚在家,但睡得這麽好?秦進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嗎?

秦進打了個哈欠,下床出了屋子,廚房的餐桌上盛好了一碗粥,盤子裏擺放的是精致的蔬菜小餅和涼拌的鵪鶉蛋。

“薑嬸?”秦進笑了一下,心裏感覺稍許熨帖,他從昨天開始就沒吃什麽東西,昨晚又喝了酒,此時聞見飯菜的香味,不由胃口大開。

他走過去,坐在椅子上,開始吃起飯,秦進吃了一勺粥,微微瞪大眼睛,太好吃了。

他左右環顧,發現薑嬸和小寶都不在,小寶每天起得早,估計是薑嬸帶他出去玩了。

蔬菜餅也好吃,就是為什麽……有點甜呢?

秦進疑惑的歪歪頭,薑嬸做菜明明很少放糖啊,他夾了個鵪鶉蛋,放在嘴裏咀嚼,秦進已經忘了有多久,他沒在家好好吃過一頓早餐。

他正吃著,薑嬸帶著小寶回來了。

薑嬸拎著兩大兜子菜,有點詫異的看著秦進,她沒想到這位大明星竟然自己會做菜。

“謝謝。”秦進朝薑嬸笑笑:“很好吃。”他說著,又轉頭往嘴裏塞了一勺粥。

薑嬸半響沒說出話來,隻呐呐:“菜都新鮮,都是新買的,所以可能好吃吧。”

秦進隻是點點頭,便心滿意足的吃起來。

薑嬸牽著小寶,又怕秦進不高興,便試探的問:“小寶都吃過了,吃的雞蛋羹。我早上做的……”

秦進點點頭。

薑嬸見秦進沒有因自己沒做他的早飯而責怪自己,便放下心來,又看秦進吃的飯菜,不由起了誇讚的心。

沒想到,秦進看起來五穀不分,倒是很會做菜。

此時,真正做了菜的人,正赤著腳坐在椅子上,捋著手裏的毛線。方瑟沐浴在陽光下,金發亮得有些發白,他手邊的桌子上有一封打開的信紙。

方瑟一共收到過兩封這樣的信。

第一封隻寫了兩個字:秦進。他從信封的表麵上,辨認出了寫的俄文是出自自己之手。

第二封,僅僅在三天之後,就再次收到了,這一次寫著大量的數字,密密麻麻寫了一整頁。

方瑟把所有數字對了一遍,才發現這數字代表了什麽,代表了日期,比如說六月二十五號,昨天,他見到了秦進。

又比如說,六月二十六,今天……他還打算見到秦進。

真夠詭異,而又引人發笑的了。

對方瑟而言,有趣多一點,他覺得有趣極了。還比如:他現在偶爾,在某個時刻,會突然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任由靈魂出竅進入秦進的玩偶裏。

但一旦秦進睡著,方瑟就恢複身體,卻比現在要年輕很多。

靈異,奇怪,卻非常有趣。

或許,這些事情,都像千絲萬縷繞成的線,將秦進和自己緊緊纏在一起。

就像拿針,把兩個玩偶縫在一起,不能分開。

方瑟扯唇笑了一下,手上的速度加快,他勾著線,用鉤針靈活的勾出一朵又一朵的玫瑰花,最終把玫瑰花又繞成一個圓墊。

活像一隻蜘蛛網。

“爸,你叫我?”方子煦看起來也剛睡醒,走進來隨意坐在椅子上,困倦的問。

“昨天玩得開心嗎?”方瑟問。

“嗯,挺好的。”方子煦摸摸自己的頭發,又說:“我餓了,你能不能給我做點吃的?我想吃你拌的鵪鶉蛋。”

方瑟輕輕笑:“讓廚師給你拌,我一會有事。”

方子煦哦了一聲,隨手拿起紅得飽滿的蘋果放在嘴裏咬了一口,發出嘎吱聲。

嘎吱——嘎吱——方瑟的神經像斷了似的,突得疼了起來。

方子煦見方瑟麵有不豫之色,便有些小心翼翼,隻可憐巴巴的拿著蘋果,沒敢再吃。

方瑟的神情帶著一種古怪的冷漠,陽光照在他身上,仿佛像落了層厚厚的雪,使他變得更加陰沉而又冷寂。

過了有那麽大概兩分鍾,方瑟才突然笑笑,說:“去遊樂園,穿什麽樣的衣服好看?”

方子煦像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東西似的,突兀的眨眨眼,忽然張大嘴巴:“殺人可是犯法的,你要把誰綁在過山車上?”

方瑟優雅一笑,把腿搭到另一條腿上,雙手輕輕握在一起,運籌帷幄,誌在必得:“我自己。”

安靜了片刻,方子煦騰地一下站起來,不可思議:“你要把自己綁在過山車上?”

“挑身衣服給我。”方瑟輕輕的笑了:“我不能穿西裝去。”他站起來,足足高了方子煦一頭,慢條斯理,睥睨笑笑:“而我隻有西裝,從你的衣服裏挑一件給我。”

方子煦下意識的點點頭。

把自己所有的衣服抱過來供方瑟挑選,方瑟長得太過俊美,什麽衣服比到他身上,都很合適。

隻不過……

方瑟蹙眉:“花花綠綠。”

方子煦翻了個白眼,直接躺到**,嫌累的歎氣:“你已經是個老年人了,我們年輕人都是這麽穿的,誰像你,天天黑西裝,所有的衣服都長一個樣子。”

“要我說。”方子煦翻了個身,斜了方瑟一眼:“你就穿現在這身就行,白襯衫,黑色西裝褲,簡直不能再適合你。”

方瑟含笑,不動聲色的朝站在門口的安東尼看過去:“真的?”

安東尼看著方瑟,點點頭。

尤莉在門口伸了個懶腰,甩了甩身上的毛,走過來舔了舔方瑟的手指。

方瑟低頭,伸手摸了摸尤莉,又看見自己食指上的海藍色寶石戒指,忽而露出冷漠的微笑。

“那就走吧。”方瑟如同假笑般,勾勒出笑容,他身上顯露出一種完美,一種……虛假的完美。

“去大熊遊樂園。”方瑟說。

“你真要去遊樂園啊?”方子煦驚訝過後又很開心:“那你帶上我唄。”

方瑟理了理手腕上的袖口,輕輕一笑,蔑視般道:“你十八不是八歲,不需要爸爸帶你去遊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