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眼淚才是真的
書房裏，夏伊梨攙扶著蕭建雲在書桌前坐下。
他望著窗外的月色，輕聲歎息，“這是上一代的恩怨了。方天野的母親艾倫是我的初戀情人。那時候，威遠集團是我一手創辦，沒有依靠蕭家一分半毛。公司剛建立不久就遭受到金融危機，最後公司走上了走私的線路，就是那時候遇到了艾倫，我知道她的背景。我們有過一段開心的日子，不過不長久，艾倫喜歡自由，是個灑脫的女人。同時也因為蕭家長輩的反對，她是黑道家族的長女，我們就這麽分了，艾倫沒有任何怨言，大家好聚好散。我們之間也一直有聯係，她會把自己開心和不開心的事都拿來和我分享，我們曾經是戀人，到後來分手之後也算是知己。
後來，她隻告訴我說她去環遊似海，自那之後她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再之後，有一天。我突然收到她的傳真，她說她有危險。交給了我一塊芯片請求我幫她保管，也不能對任何人說。當時，我就料到事情的嚴重性，但是聯絡不到她的人，隻能守口如瓶。和她失去聯絡，就是好幾年，直到又一次我去耶路撒冷談生意，才無意間遇到她，沒想到的事從前風光瀟灑的女人竟然會淪落到在小巷子洗完過生活，而且臉上還烙下一塊傷疤，如果不仔細確認認，我覺得不會看出是她。
我知道她一定有事情隱瞞著我，幾次搜尋她下落，她總是搬遷，東躲西藏。幾經周轉和調查才知道她身邊還有個孩子。我找過她好幾，讓我幫助她，她堅決不肯，說會給我惹上麻煩。還求我遠離她，不然會惹上殺身之禍。我能感受她說的不是假話，但是她不說具體原因。她隻懇求我，如果她發生意外，請求我幫她照顧她的兒子，她告訴我他的名字叫：蕭雨澈。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之後就聽說她死於一場大火中。但查到她的兒子幸免於難，幾年之後，將他帶回蕭家，其實我找人驗過DNA一早就知道他不是我兒子。
最後一次見過艾倫之後，威遠就被查封，收到商業犯罪科的檢舉。威遠涉嫌貪汙，洗黑錢。而且……同一時間雨晨也莫名失蹤。之後我接到匿名的電話才知道雨晨被綁架，對方不是求財，而是索取芯片和艾倫的下落。隻要我如實交代，他們立刻放人，並且立刻解除威遠的危機。
艾倫的死跟我有關，是我的私心，害死了他。”
“所以就是你出賣了艾倫？所以你就收養了方天野？”夏伊梨聽聞震撼不已，她眼中那慈祥仁慈的蕭叔叔也會做出這樣的事。
蕭建雲沉默……
她心中疑雲重重，有無數個疑問號，然而隻問了一句，“方天野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
“不是。”蕭建雲肯定的答道。長歎一聲，靜靜說道：“蕭雨晨這個名字是艾倫取的。我想一來她是想躲避那些人所以給他取了這個名字。二來，我想她可能早就料到會有意外，想抱住她兒子，給他取這個名字，是希望將她的兒子托付給我。我給他驗過DNA，他的確不是我的兒子。之後，我找尋了他幾年，才在一家孤兒院裏找到了他，他被收養過幾次，在外麵流浪過幾年，最後又回到了孤兒院。”
“那……我呢？”這關係太混亂了，豪門之間或許從來就是如此吧，風流韻事太多，而造成下一代的痛苦。
她一直都以為方天野是他的兒子，最後卻得來如此震驚的事實，她才是蕭叔叔的孩子。
“那時候，我……不得已為了自己的私/欲出賣了艾倫，聽到她的死訊，我很後悔。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酗酒度日，醉生夢死。有些事情發生了，就無法挽回。”蕭建雲眼眸沉痛的緊閉，“對不起三個字已經無法彌補過失。
你母親是個畫家，我們認識是通過夏青，也就是你父親。當時通過夏青的介紹知道她是夏青青梅竹馬，也是他的未婚妻。她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如果沒有那一夜……”蕭建雲臉色有些難看，頓了頓，繼續道：“我也不會知道，這個女孩從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了我。
也許是她追求浪漫，她說喜歡我偶爾帶給她夏青從來沒有給過他的驚喜。
也許是她好奇心發，她說它喜歡我眼中淡淡的憂傷。
那一夜……她說了許多許多，而我喝醉了，之後我們發生了關係。
那之後我開始逃避，我是有婦之夫，而她是我好朋友的未婚妻。直到那天，她告訴我她有了我的孩子，她說她可以不顧一切拋開所有和我在一起，她哀婉的祈求做我的情婦也沒有關係。”
蕭建雲喟然長歎，“那天，我還是狠心的拒絕了……”
“叔叔！”夏伊梨冷冷打斷了他的下趣，她再也不想聽到這種狗血的悲情戀劇。此刻，對瀟建雲深深感到厭惡，蕭叔叔在她心中十幾年來樹立的偉大形象毀於一旦。
“叔叔！請你不要再說了！你還是保留一點在我心中的好感吧！”夏伊梨冷冷扯唇，甩門而走！
他不過提供了一顆精/子，才有了她的誕生。
一個人被別人說成壞人，也許是別人對他有偏見，但如果他自己都親口承認，那隻能說明他已經壞到了徹底。
方天野口中的惡人，與蕭叔叔親口承認讓她徹徹底底的對蕭叔叔死了心。
就像她是私生女這個事實，從蕭叔叔口中的確定遠遠比蕭雨晨日記本的訴說……給她帶來的打擊要大。
她看待事情從來會去從多方麵去分析，畢竟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一開始她不完全相信方天野的片麵之詞，她一直認為蕭叔叔一定會有什麽隱情，可是事情的真相確實如此的赤/裸/裸，如此的殘酷。
她不要如此無恥的人做她的父親。
他有把夏青當做自己的朋友嗎？做出這種不道德得事情，到朋友死之前這事情也埋於骨灰之中。
換做任何人，都會憎恨這樣的父親吧！
為了自己的安危，把自己的朋友推向火坑，那個人還曾經是他的情人。為了自己的情誼，不願承認自己的過失，這算是什麽情誼？
這算是什麽友情？
而她隻是一夜情之下的產物，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擊不小。
夏伊梨氣衝衝的跑出了大廳，方天野追了出去。
“你要去哪裏？”
“不要你管！”她眼中一片冷漠。
方天野跟在她身後走了很久，她回頭，幽幽問：“你心煩的時候會做些什麽？”
“飆車，飆到300碼以上。”方天野實話實說。
“那算了，還是我的生命必要重要。等於白問。”夏伊梨垂頭嘀咕。畢竟正常人的發泄方式和瘋子的發泄方式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好累。”夏伊梨抬頭仰望星空，長歎一聲，在碼頭上坐下。
方天野沒再說話，靜靜在她身邊坐下，把她放在臂彎裏，淡淡說道，“累了就休息一會，你身邊有個臂彎是為你敞開的。”
他不是會安慰人的主。他知道她是為了什麽煩惱，為了什麽而疲憊。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心疼不已，卻無法言語安慰。
耳邊傳來她細碎的抽泣聲，他木訥的輕撫她顫抖的肩膀。
他靜靜陪著她就好了，就這樣靜靜的守護。
原來她的堅強不是無堅不摧，原來她也很脆弱，但是她身邊之人有難，她會挺身而出，堅強的站起來。
其實……
眼淚才是的真的。
哭累了，她在他懷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