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虔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配著眉眼帶笑,成功讓冉淩一愣,她回過神倏然紅了眼眶,掩飾般誇張地表示:“哇塞,我兒子笑起來真好看。”

她是頭一次看到裴虔卸下防備笑得放鬆,就像一隻初來乍到的小狗狗在試探著露出柔軟的肚皮。

晏博安喉嚨滾了滾,他擺出父親的架勢鄭重應下:“謝什麽謝,我們是一家人。”

“沒錯,”冉淩偷偷抽了抽鼻子,她興奮到胡亂找了一個話題:“你愛學習是好事,但偶爾也要放鬆一下,讓你哥帶你打打遊戲,他好像挺厲害的?”

她不確定晏喻的技術,但對方在遊戲裏花了不少錢,說起來也頭頭是道,隻是這個月似乎除了買書就是看書,被學霸熏陶到連遊戲碰都沒碰。

從來沒有玩過遊戲的晏喻,他的表情微微一頓:“……”

“好啊,”裴虔臉上的笑意加深,他用肩膀碰了碰晏喻的肩膀,“我等著哥哥帶我飛。”

“咳咳,”晏喻單手握拳頭抵在唇邊,他掩飾般輕咳了兩聲,義正詞嚴的拒絕:“現在玩什麽遊戲,等我們考上大學慢慢再玩。”

做為曾經有專業電競房的原主,起碼得給他一點時間熟悉遊戲,不然分分鍾穿幫的節奏。

裴虔手指蜷了蜷,他看著晏喻刻意板起的臉,嘴裏說著教導主任常說的話,越看哥/哥越可愛,想rua。

“你這孩子,”冉淩笑著搖了搖頭,她一臉促狹地打趣道:“倒是詮釋了男大十八變,遊戲不打了,那學車的事我可以安排了?”

她本來找好了師傅學車,隻是晏喻非要等著沈肆一起這才作罷,現在暑假剩下的時間正好。

晏喻站得筆挺的身形一頓,他僵硬地轉頭看著裴虔問道:“我們一起去學?”

他遭遇慘烈的車禍,通過這幾次坐車的情況判斷,似乎沒有留下創傷後應激障礙……最穩妥的辦法是找個機會摸摸方向盤。

裴虔察覺到晏喻的反應,他壓下疑惑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我還要考慮一下。”

怎麽回事?

晏喻是遭遇車禍穿進這本書的嗎?

“考慮什麽,”冉淩朝樓下車庫的方向努了努嘴,她的聲音裏全是**:“你哥已經拿下不少限量款跑車,等你拿到駕照,媽媽也送你十輛八輛,到時候你們開出去回頭率百分百。”

晏喻:“……”

他不喜歡各種出風頭的跑車,更偏好實用低調的商務車。

“不用了,”裴虔屈起手指勾了勾晏喻的小手指,他一本正經地拒絕道:“我跟我哥不需要這麽多車,而且我們有一個人會開車就行,免得浪費資源。”

雖然上輩子他沒有機會拿到駕照,但不代表不會開車,這輩子去考個證,爭取做晏喻一輩子的司機……床/上床/下都負責的那種。

“這怎麽能叫浪費資源?”冉淩挑了挑眉梢,她揶揄道:“等到你哥找到男朋友,你……”

她頓了頓,笑著改口:“你也交到女朋友,不會開車你們怎麽去約會?”

她發現自己不知道裴虔的性取向,但同性/戀畢竟是小眾性向。

裴虔含笑的眉眼微沉,他挺直了背脊看著冉淩說得一字一頓:“我也是同/性/戀,不會交女朋友。”

冉淩倏地瞪大了眼眸,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她不歧視同/性/戀,現在同性婚姻受法律保護不說,在晏喻出櫃的時候,也專門去了解了相關知識,遠比沈肆母親的‘陰奉陽違’接受度高的多。

裴虔抬著漆黑眼眸看了看冉淩,又看了看晏博安,他抿緊唇瓣固執地問道:“你們介意嗎?”

上輩子,她們因為他跟沈肆的‘戀情’鬧得不歡而散,直到重生前都是老死不相往來。

“介意什麽,”冉淩回過神來,她板起臉故作生氣:“我看起來有這麽不開明?不管你們以後找誰,隻要是心之所向,隻要對方人品不錯,我舉雙手雙腳讚成。”

冉淩說的實話,比起需要繼承的‘皇位’,她更看重孩子們的幸福。

晏博安伸手攬住冉淩肩膀,他點頭附和道:“我們晏家不需要聯姻,你們不要有心理負擔。”

他之前是拿晏喻沒有辦法,兒子狂追不喜歡自己的沈肆,晏家隻能許些好處嚐試聯姻。

“笑一個,”晏喻眼眶微酸,他壓下感慨屈起手指彈了裴虔一記:“這下放心了?”

他很難不感動,都是為人父母,有人把麵子看得無比重要,有人把孩子的幸福放在第一位……

裴虔抬手捂了捂額頭,他鼓起嘴正準備撒嬌……

“砰砰砰。”

“大少爺,”周伯屈起手指敲了兩下房門,他看著晏喻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沈家大少來訪。”

他說著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補充道:“他似乎拉了一車玫瑰。”

“嗯,”晏喻皺了皺秀氣的眉頭,他朝冉淩跟晏博安擺了擺手,邁著長腿就往樓下走:“我去看看他想做什麽。”

裴虔臉色倏地一下變得陰沉,他跟在晏喻的身後:“我陪你一起。”

草。

看來沈肆還是不夠忙,還有時間來找晏喻,他還得再加‘一把火’。

冉淩跟晏博安對視了一眼,她們同時搖了搖頭,以前怎麽沒發現沈肆的人品不行,晏喻追著人跑的時候,對方的傲氣從來沒有掩飾,現在晏喻幡然悔悟,沈肆又變成了狗皮膏藥,這要不是不甘心,就是別有用心。

晏喻跟裴虔並肩走到大門口,他們隔著鐵門看了著依靠著跑車展示大長腿的沈肆,又看了看紅色法拉利後備箱裏滿滿的香檳玫瑰,眼眸劃過同款的嫌棄,還好對方嘴上沒有叼著一朵花……不然看起來又渣又油膩了。

“晏喻,”沈肆看到晏喻走了出來,他朝後備箱方向打了一個響指:“這些花送給你。”

晏喻雙手環在胸前,他抬了抬下巴說得開門見山:“我拒絕。”

沈肆早就習慣了晏喻的冷漠,他英俊臉龐露出一個帥氣笑容:“你不喜歡玫瑰?”

晏喻壓著不耐,他麵無表情地表示:“你送什麽我都不喜歡。”

“噗嗤,”裴虔緊挨在晏喻身邊,他笑得幸災樂禍:“你的臉皮真厚啊。”

沈肆狠狠地瞪了一眼裴虔,他若無其事地跟晏喻沒話找話:“你怎麽突然出院了?”

不管裴虔有沒有重生,他對這個礙眼的人做不到心平氣和,要不是對方,自己跟晏喻的感情不會沒有半點進展。

晏喻眉頭緊鎖,他不解地反問:“這跟你有關係嗎?”

“你別說傷人的話,”沈肆看著晏喻笑得一臉溫柔,他接著獻寶道:“這些花是我專門訂的,就當慶祝你順利出院。”

晏喻:“.......”

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忍無可忍地糾正道:“住院的是裴虔,我是陪護人員。”

要不是係統想薅沈肆的積分毛,他真不願意站在這裏跟對方雞同鴨講,浪費時間。

沈肆愣了一下,他反應過來強行挽尊:“差不多嘛,裴虔出院代表你也不用在醫院這麽辛苦,值得慶祝。”

晏喻:“……”

“你省省吧,”裴虔如畫的眉眼布滿寒意,他毫不留情地直往沈肆心口戳:“別在這裏秀智商的下限了……”

他說著聲音冷了好幾度:“不如回家好好安慰你媽,她剛剛過來幫你提親,被我爸媽拒絕了。”

沈肆聞言臉上的笑意驀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下意識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是該詫異裴虔竟然叫晏家夫婦叫的這麽自然,還是該憤怒母親又來壞事?

他想象得到母親到晏家提親時的倨傲,上輩子,自己雖然事業有成,但在感情方麵一直不順,原本打算將就的裴虔是個‘貞潔烈男’,半點‘好處’討不到,丁白小意溫柔但‘不見兔子不撒鷹’,他兩邊都不討好,大半都是母親的肆意妄為。

“回去吧,”晏喻擺了擺手,他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不會收你的花。”

“為什麽?”沈肆眼珠轉了轉,他刻意擺出受傷的表情企圖道德綁架:“你喜歡我這麽多年說放棄就放棄?說拒絕提親就拒絕提親?”

“那你呢,”晏喻用‘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了一眼沈肆,他驀地彎唇反問:“你跟丁白兩小無猜終於走到一起,為什麽會輕易分手?”

沈肆抬手整理了一下領帶,他眉眼深沉說得高深莫測:“我跟他因為不了解在一起,因為了解而分開。”

“對啊,”晏喻抬手鼓了鼓掌,他一臉讚同的附和道:“我也是因為不了解而喜歡,因為了解而放棄。”

聽聽,沈肆渣得多清新脫俗,對方給裴虔提鞋都不配,這種人有洗心革麵的可能?恐怕懸。

沈肆被晏喻懟到啞口無言,心底反而升起濃濃的征服欲,要是溫和的追求不管用的話,倒是可以試試上輩子圈養裴虔的辦法---毀掉晏氏讓人隻能依賴自己,這輩子心裏沒有丁白,倒是可以‘先下手為強’。

“沈少爺你好,”管家走到門口朝沈肆禮貌頷首,他轉身笑著提醒:“少爺,午餐準備好了。”

“好,”晏喻溫聲應下,他拉著裴虔轉身就走:“慢走不送。”

沈肆咬了咬腮幫子,他盯著著晏喻修長挺拔的背影,坐回駕駛室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盤。

“叭。”

法拉利響起鳴笛的瞬間。

“滴。”

一道熟悉的機械音響了起來。

晏喻跟裴虔動作同時一頓,他們不著痕跡豎著耳朵走進客廳……

“主角攻名望值降低,失去光環55%,正在生成新的主角攻,根據×&%¥#@×,恭喜新的主角攻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