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喻輕拍著裴虔的動作不變,他偏頭看著突然出現的沈肆,冷聲反問:“你是不是有病?”

主角攻真是隨時在秀下限,明明有男朋友不願承認其身份,現在露出一副捉/奸的表情給誰看?

裴虔如畫的眉眼布滿寒意,他站直身子看著沈肆,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滾,我們這裏沒有藥。”

沈肆的胸膛劇烈起伏,他握緊拳頭呼吸急促:“你們怎麽可以這樣?”

酸澀躁動還有巨大的荒謬感,就像潮水一般從頭到腳將他淹沒,不應該是這樣的,晏喻不是愛他愛得死去活來?明明自己以前看不上對方的,為什麽現在心底全是不甘?

還有裴虔……對方似乎也不該是這樣的?

“沈少爺,”李信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樣,他帶著歉意看了一眼晏喻,上前擋住沈肆沉聲說道:“請你自重,下次請跟晏少約好再……”

“自重?”沈肆冷笑著打斷李信的話,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覺得頭痛欲裂,隻好咬牙低吼道:“不自重的是他們,他們可是兄弟……”

“夠了,”晏喻溫潤得眉眼冷了下來,他抓起書桌上的水杯直接往沈肆頭上一潑:“我幫你洗洗你腦子裏的齷齪。”

沈肆英俊的臉龐頓時全都是水,他壓著越來越尖銳的痛意,眉眼間全是不可置信:“你瘋了?”

“瘋的是你,”晏喻看著沈肆的眼底全是輕視,他周身氣場全開:“**/者見**,我安慰裴虔,你衝進來胡說八道什麽?”

沈肆抬手按著太陽穴,他在看到書桌上的課本冷靜了幾分:“我……隻是擔心你們做錯事情。”

“你管好你自己吧,”晏喻麵無表情地瞪著沈肆,他抬著下巴說得毫不客氣:“我跟裴虔做什麽都不叫錯事,隻要我們樂意……”

他說著輕嗤一聲,幹淨利落地拔刀:“你連男朋友的名分都不敢給丁白,也不怕別人找你鬧?”

裴虔眼底的寒霜逐漸褪去,他壓了壓瘋狂上翹的唇角。

沈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信,他想到來找晏喻要辦的事,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我找你不是來吵架的……”

他頓了頓,緩和了一下語氣:“我認為我們的事不應該影響兩家合作,你知道這個項目有多重要……”

“閉嘴,”晏喻秀氣的眉頭緊鎖,他對沈肆完全失去了耐心:“你哪來的自信,覺得哄我兩句就能讓兩家接著合作?你是傻還是不要臉?”

“夠了,”沈肆感覺到晏喻對自己毫不遮掩的厭惡,他臉色變得鐵青,握起拳頭用力砸向身邊的牆壁:“當初是誰像狗一樣追在我身邊.......”

他說不上為什麽。

眼前的晏喻還是這副長相,但變化這麽大?為什麽他能夠清晰地將以前的晏喻跟現在的晏喻割裂分開?到底是誰瘋了?

書櫃上的書隨著沈肆的動作震動起來,晏喻護著裴虔往後退了一步,他抬眼看著李信吩咐道:“報警。”

李信抬手比了一個OK,他掏出手機警惕地看著沈肆……

“你可真狠啊。”沈肆豎起手指點了點晏喻,他轉身正準備走人,眼前突然一黑,腦子裏驀地閃過一幀一幀的場景,有他在雨夜救下裴虔,有晏喻羞澀又緊張的企圖獻身,有裴虔跟自己打架的狠戾,還有丁白的小意奉承……亂七八糟的畫麵像是夢境卻又莫名真實。

沈肆承受不住,他捂著腦袋眼皮一翻,高大的身軀往地上一滑整個人暈了過去。

晏喻跟裴虔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同時退了兩步,臉上是同款的嫌棄。

“不是碰瓷,”李信歎了一口氣,他蹲到沈肆身側快速檢查了一下對方的身體:“應該是情緒激動暈倒了。”

他說著拍了拍腰間的儀器,低聲解釋:“不用擔心,我身上的工作記錄儀。”

“OK,”晏喻看著躺在地上的沈肆,他撇了撇嘴,“你去通知一下醫生,還有除了裴虔的治療以外,我們不見任何訪客。”

他真是大開眼界,就沈肆這麽‘弱不禁風’的身體,還搞什麽替身梗啊。

“好的,”李信一臉鄭重地點點頭,他拿起對講器喊道:“沈少暈倒了,林子你去辦公室請醫生過來。”

“收到,OVER。”林子按滅對講機,大步走向醫生辦公室。

梅醫生來的動作很快,因為裴虔拒絕沈肆在他的病床做檢查,他考慮到沈家大少的身份,讓護士將其安排到隔壁套房。

晏喻跟裴虔本著人道主義精神,他們跟著過來,站在病床不遠處看著梅醫生展開急救。

“安排心電圖檢測,”梅醫生觀察著沈肆的臉色,他安排護士道:“血氧飽和,測量血壓.......”

沈肆覺得自己像是漂浮在大海裏浮木,浮浮沉沉間,大量的記憶湧向了腦海.......

“滴滴滴。”

“本次測量結果,高壓149,低壓110,心率112……”

“給他家裏人打電話,”梅醫生揮了揮手,他冷靜地朝護士吩咐道:“你馬上安排吸氧,輸甲磺酸酚妥拉明給病人降壓……”

晏喻眼底很不厚道地閃過一絲笑意,他在手機裏翻到了沈肆母親的電話,好心地提供給了護士,然後抬眼看著梅教授問道:“他沒什麽大礙吧?”

真是不巧,他恰好知道這個藥,不但可以降壓還可以治療男性某些功能的障礙,還真……適合沈肆。

“沒什麽大事,”梅教授搖了搖頭,他難掩好奇地追問道:“你們發生了什麽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年輕人氣急攻心到直接暈倒。”

“誰知道他呢,”晏喻低頭掃了一眼沈肆,他聳了聳肩膀隨口回道:“可能是眼紅我有弟/弟,也有可能是他身體太差了。”

梅教授:“……”

我信你個鬼。

沈少這一身的水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呢。

裴虔眼底浮現明晃晃的笑意,他用臉頰蹭了蹭晏喻的肩膀,鼻尖聞著對方身上傳來的味道,輕聲回複被沈肆打斷的問題:“哥/哥,你能今天陪我回去嗎?”

“好,”晏喻抬手摸了摸裴虔的頭頂,他轉頭朝梅教授請求道:“我跟裴虔有事要辦,想離開幾個小時,您看?”

“去吧,”梅教授看到晏喻身後的保鏢,他倒是不糾結大手一揮:“你們簽完承諾書記得坐手術電梯離開,還有晚上必須回來。”

“謝謝,”晏喻彎著眼眸道謝,他看都沒再看沈肆一眼,拉著裴虔的手離開了病房,“我們晚上一定回來。”

晏喻理解醫院的免責要求,在護士拿來承諾書以後,他低頭龍飛鳳舞的在監護人那欄簽下自己的名字。

裴虔眯了眯眼眸,他不著痕跡掃過晏喻的字,果然是字如其人,骨氣洞達、遒勁有力,不是以前那個蠢貨可以寫得出來的……隻是,哥哥的字跡留在醫院安全嗎?

護士欣賞了一下晏喻的字,她收好承諾書笑著提醒:“手術專用電梯在右側走廊盡頭,你們可以直接下到A19停車場。”

晏喻揮手請李信去安排車輛,他走到窗邊撥通了冉淩的電話。

“嗡嗡嗡。”

冉淩朝會議室裏的律師們比了一個‘稍等’的手勢,她劃開接聽笑著問道:“晏晏,你有什麽事?”

“媽,”晏喻垂著長長的眼睫,他溫聲說道:“我來跟你報備一聲,我跟裴虔回去他那邊拿些東西.......”

他特意避開了家的字眼,免得引起冉淩多心。

“不是,”冉淩聞言皺著眉頭,她無法理解他們的做法:“那些……東西還有要的必要嗎?”

她沒有瞧不起裴虔的意思,隻是不用想都知道全是破爛,搬回來都沒有放雜物間的必要。

“為什麽沒有?”晏喻不讚同地搖了搖頭,他刻意壓低了聲音:“這都是裴虔生活過的痕跡……”

要不是考慮到裴虔的自尊心,他甚至想讓冉淩跟晏博安一起跟著過去,隻有親眼看到對方的生活,她們才會對少年有更多的憐惜。

“好吧,”冉淩頓時被晏喻說服了,她壓下羞愧沉聲表示:“我派人跟著你們一起過去?需要找搬家公司嗎?”

“不用,”晏喻眸光微轉,他瞬間做了決定:“有李信他們跟著就行了,那個房子暫時還租著,等裴虔出院或開學再做決定。”

裴虔直勾勾地看著晏喻,他反複咀嚼著對方說的每一句話,這一刻,他體會到了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偏愛---哥/哥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真心實意為自己打算。

燦爛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打進房間,落到晏喻的身上暈染出一片溫暖的黃,這個時候,他掛上電話轉頭對裴虔燦爛一笑。

“砰砰砰。”

裴虔心髒重重地跳了起來,他蜷了蜷手指,貪婪地用眼睛將這一幕刻進心裏。

“看什麽呢?”晏喻抬手摸了摸臉頰,他把手機往褲兜一塞走到裴虔身邊:“我們走吧。”

“看你,”裴虔揚起下頜,他抬眼專注地看著晏喻:“看你好看。”

“哇哦,”晏喻伸手牽住裴虔的手,他笑著打趣道:“原來你的嘴也可以這麽甜啊。”

裴虔反手握緊晏喻的手指,他一本正經地回道:“以後還會更甜。”

“好啊,”晏喻彎了彎眼眸,他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我特別期待哦。”

兩位少年並肩順著走廊消失在轉彎處,他們隱約的對話聲逐漸消失。

“甜死我了,”短發護士用肩膀碰了碰同事的肩膀,她滿臉興奮地開口:“你說他們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