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上廁所?

晏喻微微瞪大了眼眸,他想到跟丁白並排站立的尷尬,趕緊擺手拒絕道:“不用了,這麽隱私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坐在窗邊的男生站起來,他轉身招呼著丁白的新同桌:“羅贛,你去窩尿不?”

“窩。”

羅贛站起來隨口應道,兩個男生勾肩搭背地走出教室。

晏喻聞言差點被口水嗆著:“……”

雖然他幫裴虔接過新鮮的‘溫熱’,但結伴上廁所依舊是很新奇的事,尤其是這個窩字,太特麽有神韻了……這就是直男的友誼?

“丁白,”裴虔精致的眉眼倏地布滿寒霜,他撩著眼皮冷冷地開口:“建議你離我們遠點,要不然……”

他說著故意把拳頭捏得‘哢哢’作響,壓低了聲音威脅道:“我就讓溫玉雲跑來煩你,免得你這麽閑。”

丁白眯了眯眼眸,他保持著風度開口質疑:“你這麽做不太講武德吧?”

“嗬嗬,”裴虔重重地將兩提書往桌麵上一甩,他抬著下巴嗤笑了一聲:“對你這種居心叵試圖不軌的人,我講什麽武德?”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自己,晏喻必須防備‘走光’,他受不了哥/哥被人有意或無意的看到……

“裴同學,你這樣說不好,”丁白往後退了一步,他撇著嘴豎起手指搖了搖:“就算你是個哥控,也不能阻止晏喻交朋友不是?”

他先給他們扣一頂‘大帽子’,誰教他們不承認談戀愛,也算給自己的即將開始的追求預個熱。

“姓丁的,”裴虔眸光驟沉倏地一下站了起來,他上前一把拽住丁白的衣領:“你確定你要陰魂不散?”

他隻想跟晏喻開展甜蜜的日常,奈何這廝跳出來主動討打。

丁白沒有任何反抗,他舉起雙手譏諷道:“原來你嘴裏的抗拒肢體接觸,就是想動手就動手啊?”

班裏安靜了一瞬。

大家的目光都落到裴虔跟丁白身上,新同學竟然要打起來了?

“裴虔沒有說謊,”晏喻溫潤的眉眼變得冷淡,他站起來拉下裴虔的手,轉頭看著丁白說得客氣:“隻是我一直在幫他做脫敏治療。”

他說著從褲兜掏出手絹給裴虔擦著手指,堅定又溫柔地表明少/年的身份:“他是我弟/弟,也是我高/中/畢業就要結婚的對象,所以,他有權力對我的交友手指手畫腳……”

晏喻知道裴虔沒有安全感,即便少/年掩飾得再好,這種極端的性格隻有遇到最愛的人才能得以救贖---萬幸,他同樣需要愛人濃到炙熱的愛。

所以這種在意不是禁錮,是彼此的甘之若飴。

裴虔抬著漆黑眼眸定定地看著晏喻,涓涓歡喜匯成巨大的狂喜從心底湧到四肢百骸,他沙啞又克製地低喊了一聲:“哥/哥。”

他知道他們必須否認戀情,但理智跟感情是兩回事,原來被晏喻當眾親口承認婚約會這麽幸福。

晏喻垂著長長的眼睫,他溫柔地回應了一聲:“嗯。”

班裏的CP粉被晏喻的下場蓋章砸到尖叫,她們一臉興奮的交頭接耳。

“這是什麽神仙愛情,他們認真學習不早/戀,考上大學直接結婚。”

“這樣的結婚對象真好,不影響刷題的速度不說,還可以組隊。”

“完美詮釋了什麽年紀該做什麽樣的事,我們這個年紀就該認真學習,畢業了就該結婚。”

“眼紅,他們拿的是勵誌劇本。”

……

丁白臉色蒼白地看著動作親昵的晏喻跟裴虔,他抖了抖唇瓣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這又是一場‘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挑釁,反倒讓他們坐實了婚約……

晏喻偏頭看了一眼站著沒動的丁白,他皺著眉頭問道:“你還有事?”

丁白強打起精神,他幹巴巴地硬擠出一句:“祝你們幸福。”

他頓了頓,還是咬牙補充道:“要是裴虔對你不好,請你記得我這個候補。”

丁白是向往光明,但也知道再追逐下去,對晏喻來說隻是徒增煩惱,趁這個機會表個白,也算是對這份單戀有個交代。

晏喻:“……”

裴虔上前擋住丁白的視線,他笑眯眯地說著最狠的話:“死心吧,你永遠沒有這個機會。”

班長看到修羅場結束了戰鬥,他拿走手機走過來解圍道:“剛好趁你們三個都在,加個好友,我拉你們進群……”

他說著伸手指了指窗外的方向:“吃飯去東食堂會更近,樓上有小炒,超市在……”

“滴。”

三位新同學都跟班長成為好友。

班長麻利地把他們拉進【高三A班相親相愛亂聊群】。

相較於麵對麵的語言交流,群裏的氣氛輕鬆不少,很多同學@晏喻跟裴虔發著恭喜的話,還有人安利著學校的吃喝玩樂。

班長結束了長篇大論,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你們去吃飯吧,午休可以回教室,也可以去燈光球場休息.......如果要在學校吃晚飯,食堂隨時可以吃,還可以打包。”

四中是下午四點放學,沒有晚自習不說,該有的體育課跟興趣課一樣不落,比起動輒上到晚上十點的學校,輕鬆的不是一星半點。

換句話來說。

學校用最短的學習時間創造了最牛的上線率。

丁白把手機往褲兜裏一塞,他故作瀟灑地朝晏喻揮了揮手:“晏同學,加油學習哦,要知道我可打算全力以赴爭第一。”

他在海瑞考試一直有控分,畢竟身為‘陪讀’不適合考第一,再加上沈肆的心胸也容不下自己的超越。

晏喻滿意丁白態度的改變,他抬著下巴正準備應戰……

“砰砰砰。”

黃老師屈起手指敲了敲教室門,他探身看著丁白招了招手:“丁白,你父親找你。”

他就沒見過這麽不講道理的家長,在校門口大吵大鬧,保安處理不了聯係了自己,他道理說盡不得不帶著丁康山過來教室。

丁白倏地轉頭看著麵沉如水的丁康山,他皺了皺眉頭站著沒動:“你找我做什麽?”

丁康山全是燙傷的臉龐猙獰,他豎著眉頭沒好氣地喝道:“你什麽態度?給我滾出來。”

隨著晏博文的‘倒台’,他聞到危險的氣息,穩妥起見找個由頭離開國內,陪丁白出國陪讀最合情合理……

晏喻跟裴虔順著丁白的視線看著丁康山,對方明顯來者不善,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站到丁白身後。

丁白全身僵硬了一下,他突然覺得嗓子眼像堵了一塊棉花,說不出現在的滋味。

晏喻借著寬大校服的遮掩,他握住裴虔的手才對丁白說出安慰的話:“你別怕,丁康山拿你沒轍,你直接硬剛。”

他頓了頓,沉聲補充道:“有事晏家給你擔著。”

晏喻不是聖父,隻是這場由晏博文造成的悲劇,本就應該晏家負責。

裴虔的手指順勢插進晏喻的指縫,他不算勉強地附和了一句:“拿出你陰陽我的架勢,別慫。”

丁康山看著三位少年的嘀嘀咕咕,他擼起袖子準備衝進教室:“丁白,老子是不是叫不動你了?”

黃老師上前攔住丁康山,他沉下眉眼不讚同道:“這位家長,孩子不是這樣教育的……”

丁康山伸手試圖推搡黃老師,他囂張地大聲吼道:“老子管教自己兒子,關你屁事……”

他說著醜陋的臉龐浮現輕蔑,接著質問道:“丁白可是要去國外讀書的,誰MD的上你們四中,你們不會是為了升學率騙他過來的吧?”

丁康山不怕得罪四中的老師,他的目的就是讓丁白沒臉待下去。

看到黃老師被疑似流氓的家長拉扯,不光A班裏的學生一湧而出,隔壁班的同學們都衝出來把丁康山團團圍住。

“大叔,我給你科普一下,擾亂校園次序屬於校鬧,這個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哦,要是你敢對黃老師動手,保證民事轉刑事,我們還可以正當防衛……”

“你確定是你的丁白的家長?而不是仇人?”

“雖然看不清您的完整五官,但輪廓跟氣質跟丁白完全不同啊?”

“容我嚴謹地發散一下思維,已知沈肆不是沈家真少爺,大叔你作為沈家的員工,對親兒子這種態度,不覺得不妥當嗎?”

……

丁康山被邏輯分析能力上佳的學霸們說到眼皮子狂跳,他僵硬地收回拳頭,虛張聲勢地反駁道:“你們別胡說八道,我是被他放棄國外的學校氣的……”

他說著朝丁白放緩了聲音:“你這麽大的事怎麽不跟爸爸商量?”

“商量?”丁白沒有看到同學們任何異樣的眼神,他吊在半空的心髒緩緩落到了實處,就連腳步都輕快了起來:“你是打算給我提供學費呢?還是提供住處?”

他頓了頓,攤手說得無辜:“再說了,你忙著伺候沈肆這個大少爺,哪有時間管我的事?”

走廊裏瞬間嘩然,丁白話裏的信息量太大了。

晏喻掙開裴虔的十指相扣,他改為扯著少/年的胳膊走到丁白身側:“我作證,暑假的時候,這位大叔就為了沈肆放棄了丁白。”

裴虔乖巧地跟著晏喻站定,他撇了撇嘴附和道:“丁白現在是自己養活自己。”

“你們都在放屁,”丁康山暴躁的脾氣瞬間壓不住了,他攥著拳頭勃然大怒:“老子對沈家人好是知恩圖報,如果沒有沈少爺耐心地輔導,他的成績怎麽可能……”

“其實我有點不理解,”丁白聽到晏喻跟裴虔的力挺突然變得心安,他抬手打斷丁康山的話:“你不是一直以沈太太馬首是瞻,怎麽還會沈肆這麽推崇?”

他說著不解地搖了搖頭:“要知道沈肆可是周薇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