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晏博文被晏清勒到翻起了白眼,他一邊掙紮一邊劇烈咳嗽了起來。

病房裏的人被晏清的舉動嚇了一跳,白警官上前一把將晏博文從對方手裏搶下來:“衝動是魔鬼,你做事以前想想你媽。”

杜醫生趕緊上前替晏博文檢查,他附和道:“你爸剛出搶救室,你不該對他動手。”

他是醫生,不論患者的身份跟做過什麽事,他隻對病情負責……

晏清攥著拳頭胸膛起伏不定,他看到晏喻時瞬間破防,直接衝過去抱住少年,哽咽地低吼道:“他就是這個變/態,我才知道我媽……”

他突然覺得難以啟齒,父親把母親的子/宮強行切除掉,還涉及X/虐/待……

晏喻沒有一點防備,他被晏清抱了個結結實實。

“你抱我哥做什麽?”裴虔精致的眉眼倏地沉了下來,他麻利地伸手將晏喻摟回來,不忘‘大度’地表示:“求安慰可以抱我爸啊。”

晏清沒想到裴虔的力氣這麽大,他堪堪站穩揉了揉鼻子:“……”

晏博安看到晏清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上前拍了拍少年肩膀:“你都知道了?”

是他跟冉淩交代醫生瞞著晏清的,畢竟涉及……某些隱私實在不該讓成年的兒子知道,這也是給晏博文留了一點臉麵。

晏清咬緊牙關點了點頭,他不敢說話,就怕一張嘴會難堪到哭出聲音,生而為人,選擇不了父母真是悲哀……

晏博文看著晏清跟晏博安‘父慈子孝’的互動,他氣到口不擇言:“我的好弟/弟,你這是替別人養兒子養上癮了?”

晏博安倏地轉頭看著晏博文,他冷冷地表示:“你說的對,要是晏清願意我求之不得。”

他說著發現晏清全身僵硬,搖頭歎息道:“你何必寒了孩子的心?”

晏博安對晏博文談不上失望,對方在濾鏡碎掉以後一直在挑戰自己的底線……

“你有什麽臉跟我說這種話?”晏博文撐著胳膊艱難地坐起來,他惡意滿滿地嘲諷道:“人家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你可倒好,搞得人盡皆知,不知道你爸戴著你送的綠/帽/子,會不會在陰間氣到跳腳?”

晏博文想到自己藏了大半生的秘密,就被晏博安這麽爆了出去,他恨到恨不得殺了對方……這個仇一定要報,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晏博安聽到愣了一下,他反應過來氣到渾身顫抖:“不管怎麽樣,我爸也是精心培養了你十幾二十年……

你這麽罵他罵得出口?”

“那又如何?”晏博文臉色陰沉,他忍不住譏諷道:“知道我不是他的兒子,還不是馬上就翻臉了?幸虧他死得夠快,不然……”

晏博安臉色變得鐵青,他擼起袖子上前準備去掐晏博文的脖子……

“爸,不要被他激怒,”晏喻眼疾手快上前攔住晏博安,他轉頭禮貌地問道:“這位爺爺,怪不得你的腰子會出問題,原來你愛站著說話啊,假設一下晏清不是你的兒子,你會怎麽做?”

他說著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瞧我這個記性,晏清就是你兒子,似乎也沒有好處,你一個劣跡斑斑的犯罪份子隻會拖累他,以後連考/公的資格都沒有,真是可憐哦。”

裴虔眼底泛出濃濃的笑意,他拍了拍晏喻的胸膛,不著痕跡將晏清留下的氣息輕輕拂去:“哥/哥,你還知道考/公呢?”

“當然,”晏喻笑意盈盈地看著晏博文,他就是要氣死人不償命:“地球人都知道宇宙的盡頭是編/製,編/製的盡頭是公/務/員。”

他就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晏博文驢驢技窮到想激怒父親動手,尤其是在警察麵前……說白了,這是想博一個討價還價的機會。

晏.爺爺.博文的計劃又被破壞,他氣得抓起床頭櫃的水杯砸向晏喻:“你給我去死吧。”

可惜。

紙質的水杯輕飄飄地落到了地麵,就像晏博文現在一樣沒有一點力道。

晏喻拉著晏父後退了半步,他沉聲總結道:“你自己都做不到大度,卻要求別人大度,雙標到像個笑話。”

晏博文毒蛇一樣的眸光落到晏喻臉上,他陰惻惻地反問道:“沈家找你了嗎?你們做親子鑒定了嗎?好好享受吧,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找了啊,”晏喻眸光微轉腦子突然靈光一現,他氣定神閑地表示:“等沈家的出價讓我滿意,做個親子鑒定怕什麽?”

他說著攤了攤雙手,語氣篤定地補充道:“反正我跟沈家沒有關係。”

“你真不要臉!”晏博文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失控地怒吼道:“不對,你不是晏喻!那個蠢貨沒有這個腦子,沈肆說的是對的……”

他接受不了反複的失敗,以自己對兩家了解,晏家不會同意晏喻跟溫玉雲做親子鑒定……後果顯而易見,沈家會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上晏喻,結的仇也會越來越深……

“你跟沈肆都是大聰明,”晏喻將晏博文的表情看在眼裏,他麵不改色抬手鼓了鼓掌:“隻是你說我不要臉我可不認……”

他說著刻意拖長了聲調,一字一頓地補充:“我收了錢就會替沈家找回兒子,她們隻會感謝我吧?”

晏喻心底隱約有了一個人選,以晏博文的惡趣味,十有八九‘欣賞’著親生母親看不上親生兒子的戲碼---符合這個條件的可不止自己……

晏博文心底翻起滔天巨浪,他不顧殘疾的雙腿試圖去抓晏喻:“你到底是誰?”

“他是我的兒子,”晏博安站到晏喻麵前,他拍掉晏博文的手沒頭沒腦地說道:“晏博文,你要認識現實,你現在沒有錢。”

裴虔上前趁機將晏喻摟進懷裏,他湊到少年耳畔低語道:“我知道哥/哥說得是誰了。”

晏喻耳根傳來的忍著癢意,他挑眉朝裴虔遞了一個‘就是你想的那個人’的眼神。

晏博文心裏咯噔一下,他皺著眉頭反問:“你什麽意思?”

“我自認對你仁至義盡了,”晏博安居高臨下看著晏博文,他麵無表情地通知道:“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替你承擔醫療費用……”

他說著偏頭看了一眼晏清,響起的聲音裏全是歉意:“你別怪叔叔,你爸沒有一點感恩之心,到了現在還在算計……我實在寒了心。”

晏清聞言狠狠閉了閉眼眸,他壓著苦澀回道:“我對叔叔隻有感激,換位思考,我做不到這麽大度。”

晏博安長歎了一口氣,他拍了拍晏清的肩膀,沒有說話。

晏清抬眼看著明顯愣住的晏博文,他啞著嗓子開口道:“我會幫你找一家臨終關懷醫院,後事會按我的能力來操辦。”

他說著苦笑了一聲:“你應該知道我的能力,要求不要太高。”

晏清不打算動冉淩轉給自己的錢,晏博文把她害得母子分離這麽多年……他怎麽有臉用這個錢給父親辦後事?

白警官眼珠轉了轉,他突然理解晏博安這麽做的意思,站出來附和道:“你們聯係好轉院,記得走一個流程,我們會派人跟過去,直到晏博文去世。”

還沒死就被安排得明白的晏博文,他憤怒到目眥欲裂:“你們怎麽敢?!”

他的控製/欲很強,因為擔心晏清翅膀硬了,所以連車子都是在自己名下,要是真的……怕是連個好點的墓地都混不上。

不對。

他憑什麽去死?

他還有大把的鈔票,可以跟晏喻談條件,裴虔一看就很聽對方的話,十個億隻買一個腎,不信他們不動心!

杜醫生看夠了豪門大戲,他調節好氧氣管子準備走人:“有事再叫我,轉院時找我簽字。”

晏博文收斂了表情,他看著白警官強硬地表示:“我已經辦理保外就醫,我要求你們歸還我的通訊工具。”

“抱歉,”白警官挑了挑眉梢,他說得公事公辦:“你之前用的手機是物證,你有需要可以自行添置。”

晏博文攥了攥拳頭,他壓下怒意看向晏清命令道:“你立刻去買手機跟筆電,要我平時用的牌子。”

“好,”晏清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晏博文,他提醒道:“但是我的錢不多,這會影響到選擇臨終關懷的檔次……”

“你別盼著我死!”晏博文揮拳打斷晏清的話,他氣到腦子一抽衝動地罵道:“現在聯係維康把我轉過去,至於錢,老子以後缺不了你的。”

晏博安聞言跟白警官交換了一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晏清定定地看了晏博文幾秒,他幽幽地表示:“維康停業整頓中,大家都在負責善後,而這一切是你造成的。”

晏博文臉色瞬間變得精彩:“……”

他如果早知道……隻是人生沒有如果,更沒有早知道……

“保重,”晏博安深深地看了一眼晏博文,他擺了擺手轉身走人:“你們自行安排吧,我們回家了。”

冉淩一臉滿足地勾住晏博安的胳膊,她笑著示意兩個兒子跟上,真是解恨,看到晏博文的狼狽不堪,心底的鬱氣消了不少……

晏喻跟裴虔見狀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一起伸手握住對方的手,然後同時笑了起來。

一家四口親親熱熱的往病房外頭走。

晏博文抬眼瞪著他們的背影,眼底是濃到化不開的恨意,再忍忍,等到他這條命保住了,‘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白警官搖了搖頭走出病房,他追上晏喻厚著臉皮建議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你跟我去看守所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