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裏傳來薑堰絮叨的聲音:

“你讓我調查的榆城第七人民醫院,十九年前突發大火,已經燒了個精光,很多資料都已經找不到,怎麽突然想查這個?”

阮星眠輕勾唇角,“你說孤兒院的那些人,是不是一直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

她記事起便是在孤兒院,而那所孤兒院稱之為地獄也不為過,裏麵的孤兒全是有錢有勢之人的血庫和器官庫,甚至是人體實驗的“藥材”庫。

五歲時,她身體每個部位就已經被標注了價格,隻等著那些器官“成熟”就能采摘。

如果不是她的血液意外匹配了喬欣妍,讓她被喬家“買”下,她或許活不到後來。

這也是這些年她一直容忍喬家跟喬欣妍對她所作所為的原由。

等她快速成長,有能力向孤兒院那群畜生複仇的時候,才發現那裏已成廢墟,裏麵的工作人員以及上百名孤兒全不見了蹤影。

這些年她一直在追查那些人的下落,直到白天知道了當年丟失的真相,莫名就將兩者聯係到了一起。

她的丟失,很有可能從頭到尾都是一場人為的陰謀……

幾天後,阮家大廳。

阮星眠眼睜睜看著孟蘊秀收拾出一大堆東西後,還不停的往裏添置,嘴角微抽。

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吃穿用戴基本齊全後,孟蘊秀仍有些不放心的叮囑,“爸爸媽媽沒法陪你去海城,到了那邊,差什麽東西就打電話回來,媽媽讓人給你送過去。”

阮兆良遞過來一張卡和一把鑰匙,“這是你的零花錢,爸爸會定期給你打過去,要是不夠就和爸爸說。另外,這是海豚灣的一套別墅,不想住學校可以去那邊,會有人定期打掃。”

阮星眠沒推拒,接了過來。

“還有,”阮兆良頓了下,“爸爸已經打過了招呼,你到了海城有位世交家的子侄會幫著照看你,你也不要怕麻煩他,有事就和他說。”

說著,將一張名片遞給她。

阮星眠看著名片上的名字,挑挑眉。

傅斯硯?

海城傅家的太子爺。

她想起薑堰的話,這位太子爺正在四處找她出診……

這時,阮越音走了進來,“星眠妹妹,萱萱已經到了,能走了嗎?”

說話間,看到阮星眠手裏的名片,她瞳孔一縮。

阮星眠沒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和嫉恨,挑了挑眉。

看來阮越音對這個傅斯硯有些在意啊。

很快,傭人們將行李都搬了出去,孟蘊秀顯然是知道自己收拾的東西多,直接安排了一個車隊送她們。

孟蘊秀抱著阮星眠依依不舍,千叮嚀萬囑咐,差點兒就想將女兒留在家裏算了。

盡管阮兆良也十分不舍,但還是拉開了孟蘊秀,讓阮星眠得以上車。

車內,馮萱萱嫉妒的嘀咕,“大伯大伯母對你和三哥他們都沒這麽親熱過……呀,音姐,你指甲怎麽斷了!”

阮越音回過神,這才感覺手指鑽心的疼。

她掩住眼底的陰冷,忍痛笑著解釋:“沒事,應該是不小心卡到車門了,包紮一下就好。”

馮萱萱一邊心疼的趕緊讓司機去拿藥箱,一邊抱怨道:“都怪阮星眠,拖拖拉拉的,要早點走你也不會受傷!真是的,大伯大伯母幹嘛讓她跟我們一起去海城?”

阮星眠拉開車門就聽到這話,手一伸將人拽出來,涼涼道:“不是我跟你們,是你們跟我!拖油瓶要有拖油瓶的自覺,真把自個當頭蒜了!”

“阮星眠!”馮萱萱氣得尖叫。

阮星眠往座椅裏一靠,順手關窗鎖門,看一眼表情僵硬的阮越音,意味深長一笑,“別介意,沒說你。”

阮越音下意識掐住指尖,卻一下子碰到傷口,霎時疼得臉皮抽搐。

阮星眠瞟眼她的手,“下次想掩飾情緒,可以換個方法,老掐指甲容易禿!”

阮越音心口一堵,強壓下怒氣,勉強扯開唇,“把萱萱關在外頭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和她去坐後麵的車。”

阮星眠散漫的提議,說完雙眸一闔,氣定神閑的小憩起來。

阮越音怨毒的眼神再也藏不住,仿佛隨時會噴薄出毒汁一般,陰冷的駭人。

突然,阮星眠眼也未睜地淡淡道:“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挖了你的眼珠哦。”

阮越音嚇了一跳,忙藏起眼神,接過司機遞來的藥箱,默默擦起藥來。

傍晚時分,一行車隊到達海城,停在了海城最難訂的高級餐廳景明軒外。

一下車,馮萱萱就跑到阮星眠麵前炫耀。

“景明軒是三哥的產業,他給家裏人都送了紫金卡,但隻有音姐才有最尊貴的青玉卡,反觀某些人,怕是連張白卡都沒有吧?”

阮越音矜持的笑道:“萱萱別這麽說,三哥最近事多,等他閑下來,肯定就會給星眠妹妹卡了。”

話音剛落,餐廳經理匆匆迎了出來,笑容滿麵的說,“大小姐和萱小姐可有一段時間沒來了!昨天老板還讓人將一套首飾送過來,說大小姐要是來了,就交給您!”

“啊,這……”阮越音輕捂唇,看一眼神色淡然的阮星眠,似是有些尷尬,“三哥真是,又送我什麽東西呀?”

“是您最喜歡的Lady.M大師的新款項鏈,老板前段時間專程讓人去國外拍回來的。”

馮萱萱雖說有些羨慕,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看來妹妹和妹妹之間還真是不一樣,有的人在哪都被放在心尖上,有的人卻連張不要錢的卡都得不到!”

阮星眠眼皮都沒撩一下,“還吃不吃?”

馮萱萱一噎,沒好氣的瞪她,“吃吃吃,就知道吃!餓死鬼投胎啊!”

這時餐廳經理才注意到阮星眠,看到她和自家老板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不由愣了愣,“這位是?”

馮萱萱故意搶著介紹,“她啊,是音姐家新來的小保姆。”

“萱萱,”阮越音一臉無奈,“別胡說。”

但表情卻是帶笑的。

隻不過她到底不想這些話傳到阮家人耳朵裏,正要假惺惺解釋幾句,身後就傳來一道嘲諷的女聲:

“阮星眠,你離開我們家的時候不是挺硬氣?怎麽,才找回親生父母,就被他們趕出來做了小保姆?”

阮星眠回頭一掃,就看到喬欣妍穿著一身明顯比以前更昂貴的香奶奶高定走了過來。

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個麵容俊朗的年輕男人。

程敬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