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賠償,阮曉嵐把身體縮得更緊了。
她的嫁妝已經被花得差不多了,別說賠償,就算是買藥錢都快拿不出來了。
“老、老大,看你這話說的,你爸是我大哥,我生氣說他兩句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大不了你們罵回來就是,談賠償是不是太見外了?再說,這次要不是你爸做得太過分,我也不會說剛才那番話。”
馮萱萱不敢像以前那樣附和她媽了,整個阮家她最怕的就是眼前這個冷麵閻羅了。
她從小就見識過這位大哥的手段,知道一旦惹怒他會有什麽下場。
阮慎行的眼神冷邃犀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那小姑說說,我爸怎麽欺負你了?”
提到這個,阮曉嵐的委屈與不平就像是噴發的火山,瘋狂湧到喉嚨。
“你爸眼裏現在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妹妹,之前把你小姑父弄到海城監獄,不聞不問就算了,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回來了,我這身體又不爭氣,直接就去醫院住下了。
我可是跟他血脈相連的親人,我是因為治病住的院,而且我之前也從沒付過賬,但從上周起醫院就催我繳費,而且還說一周內沒繳費就把我趕出去!我以為他們是弄錯了,還讓他們去查賬,結果他們說這是大哥的意思!
老大,我就問問你,整個京都哪家人在自家醫院治病還要出錢的?說句不好聽的,遇到個窮病人,醫院都得把醫藥費打折補上,為什麽對我這個親人卻斤斤計較,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嗎!”
她說到最後,還用力拍著扶手。
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更有氣勢。
馮萱萱剛才不敢說話,但她媽已經把話說到這裏了,她也有些忍不住。
“還有呢,大哥。我跟我媽回到京都後,我爸就沒有來醫院看過我們,原本我跟我媽都以為他去籌錢去了,沒想到他竟然沒有。他還趁我媽在醫院住著,把她最後珍藏的珠寶都賣了,拿去打牌了!
原本我這次也是要參加聯賽的,結果因為我沒有買到合適的畫具,所以連比賽的報名資格都沒有,導致我現在都成為全校的笑話了!”
可能這件事真的對她打擊很大,說到最後她直接哽咽了。
阮曉嵐也跟著抹眼淚,“我之前以為馮毅是個知好歹的,沒想到竟然也是這種不學無術的二世祖。在我沒生病的時候好言好語地哄著我,在我生病後他就翻臉不認人,嗚嗚嗚,我的命怎麽這麽苦?”
阮星眠坐在孟蘊秀的左邊,對於他們母女的哭訴,她幾乎沒有任何回應。
而阮越音就有些忙碌了。
她一會兒難過,一會兒驚訝,一會兒還跟著紅眼眶,就跟變色龍一樣。
可惜,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阮曉嵐母女身上,沒人注意到她的表演。
阮曉嵐母女都以為自己都真可憐了,他們肯定會安慰她們,幫她們出頭,哪知他們竟然什麽都沒說。
連一句安慰都沒有。
阮曉嵐母女臉色都垮了。
這時,阮慎行突然出聲,“管家,你去我的書房把桌麵的一個信封取下來。”
信封?!
阮曉嵐與馮萱萱興奮地對視,信封一般都是用來裝支票和錢的。
阮慎行現在是阮氏集團的掌舵人,拿信封裝錢太掉價了,那信封裏裝的肯定是支票了。
以阮慎行如今的身份地位,支票至少得千萬起步吧!
想到這裏的母女倆,幾乎都要笑出來了。
馮萱萱十分高興,不枉費她陪她媽走一趟,哪怕隻是一千萬也夠她們花一陣了。
等拿到錢,她就要先去買兩條像樣的裙子,要不然她都沒辦法在名媛圈混了!
“萱萱。”
阮越音掙紮了很久,最終還是出聲了,畢竟她的人設可是善良懂事的千金小姐,阮星眠這種冷漠的人沒辦法跟她比!
於是,她走到馮萱萱麵前,關心問道:“你跟小姑最近是不是過得很不好?你們兩人都好憔悴啊!向婆婆,你趕緊讓廚房把我下午要喝的燕窩端出來。”
馮萱萱雖然也想喝,可她覺得阮越音當著那麽多傭人的麵這麽說,像是在告訴大家她連燕窩都喝不起了,心裏有些不爽。
“音姐,你給我媽吧,我就不喝了。”
阮曉嵐最近已經快十天沒喝到燕窩了,聽聞她的話,頓時感慨道:“音音,不枉費小姑疼你一場,你還知道分點燕窩給小姑,不像其他人到現在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唉,果然還是養在身邊的才是好的。”
阮慎行臉色一沉,正要反駁,阮星眠已經冷笑出聲了。
“看得出小姑這段時間真的不好過,一碗燕窩就讓你跪舔成這樣,隻可惜我的關心沒那麽廉價,不是什麽人都給!”
阮曉嵐見她不自我反省,還敢嘲諷自己,當即更怒,“大嫂,你聽到她說什麽了?你也不管管!”
孟蘊秀冷然盯著她,“我女兒沒說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作為小姑什麽時候關心過她了?”
阮慎行也補充道:“小姑,你要是再說眠眠一句不是,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阮曉嵐氣得半死!
孟蘊秀卻還嫌不夠,直接叫住錢向梅,“向媽,音音的燕窩她要是不喝,你就自己喝,別便宜了那些白眼狼!”
剛要進廚房的錢向梅腳步一頓,立刻轉身道謝。
阮家的燕窩可跟別的不一樣,他們的燕窩品級可是最好的,而且還是最難得的金絲雪燕,這可是有價無市的寶貝。
她先前就沒少偷著喝,如今能正大光明地喝,她更不會拒絕。
“是,三小姐。”
阮越音沒想到自己裝善良不成,還惹得孟蘊秀生氣,她趕緊撒嬌。
“媽,雖然小姑的話不對,但她畢竟生病了,我作為晚輩有些不忍心。”
孟蘊秀眸光冷淡,“那你怎麽不想想,她剛才罵你爸可沒有半點不忍心?而且她剛才還諷刺了眠眠,你聽不出來?”
阮越音臉色一頓,有些無措。
今天的媽媽好冷淡。
她有些應付不來了。
“少爺,是這個信封嗎?”
這時,傭人拿著信封下來了。
阮慎行點頭,“嗯,拿過來。”
阮曉嵐和馮萱萱一看信封到了,眼珠子都黏過去了。
她們顧不上再說,暗暗猜著阮慎行會給她們多少錢。
一千萬?
還是兩千萬?
甚至更多!
阮慎行沒錯過母女倆如出一轍的貪婪眼神,眼眸一寒,取出了信封裏的賬單。
他輕輕一甩,賬單猶如一條白色長龍,嘩地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