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主廳的人都自動圍攏了過來。

一個是高奢品牌Lady.M的創始人。

一個是白術大師的關門弟子。

而且還是作畫,沒有人會認為阮星眠能贏。

畢竟珠寶設計圖與作畫是兩回事。

甚至還有人等著看阮星眠丟臉。

很快,主廳中心的位置被空了出來,傭人作勢要搬出兩個畫架,卻被孫婉瑜拒絕了。

“畫架就不用了,既然這個位置已經空出來了,我們可以一左一右分別作畫,你覺得呢?”

孫婉瑜的話,引得在場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即使他們當中很多人不是很懂畫,也知道直接在地上作畫,對於一般人來說有多難。

更何況還是一左一右的作畫。

這樣的對比方式,對於觀眾來說是一場盛宴。

可對於比賽的雙方來說,卻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拋開個人的技巧不談,光是這種對比就足以打垮很多心理素質不好的人。

阮星眠要是識趣,肯定會拒絕。

“可以。”阮星眠自行選定自己站著的那一邊,視線在空地上遊走了一圈,心頭已經有數了,所以淡然回答,“我已經準備好了。”

她的話,讓在場的觀眾都有些一言難盡。

跟孫婉瑜這種級別的天才畫家比賽,不穩重也就算了,竟然還主動宣戰,說自己準備好了。

她腦子沒問題吧?

“媽,要我看這個表妹的腦子也是不好使,換作是我,我一定不會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按自己擅長的來選!”孟雯與母親許清雅抱著手站在人群中間,冷聲嘲諷道。

“可不是嗎?”許清雅也覺得阮星眠托大了,視線往孟蘊秀那邊看,“孩子太要強,可不是一件好事。”

“這個孫婉瑜是不是有點欺負人了?她仰慕M女士,為什麽不選珠寶設計,非要選畫畫?這不是故意讓妹妹出醜嗎?”阮景驍有些不滿。

阮慎行對孫婉瑜不了解,不過看妹妹那躍躍欲試的樣子,似乎不會輸,便對他說,“急什麽?妹妹都沒露怯,你也該穩重點,別讓妹妹覺得我們不相信她。”

孟蘊秀被老大的話提醒,立刻將眼底的擔憂壓下去,“對,眠眠做事一向有自己的章法,她既然有信心,那我們也該相信她。”

與她站在一起的聞蓉,看著站在聚光燈下的阮星眠,越看越高興,“阿秀,你說得對,我們應該相信眠眠,要不是她,我們家可能到現在都還愁雲慘淡,眠眠是福星,一定不會輸!”

阮兆良與傅正邦也露出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阮越音還以為父母會對阮星眠的衝動應戰不滿,哪知卻聽到他們無條件地維護阮星眠,心頭很不是滋味。

以前她參加比賽時遇到很有競爭力的對手,爸媽都說她輸了也沒關係。

從沒像對阮星眠這樣,無條件相信她。

孟老太太見自家外孫女淡然站在燈光下,神色淡然而從容,仿佛沒有將其他人看在眼底,不禁滿意地點頭,“眠眠這丫頭心性穩定,確實不像是會輸的樣子。”

孟老爺子也與有榮焉,“這一點倒跟年輕時候的你很像。”

孟老太太聞言,傲嬌地彎起了唇。

她外孫女自然會像她!

“這是我隨身攜帶的畫畫工具,兩套都是一模一樣的,而且顏料也是,出於公平,我可以讓你先選。”

傭人們拿出兩套畫具後,孫婉瑜主動開口。

阮星眠看了一眼那兩套高級定製的畫具,淡淡一笑,“行。”

她隨手拿起距離她最近的一套,然後撥弄了幾下,選了一個手臂粗的毛筆,“我就用它了。”

其他人見她竟然選了一個類似於書法毛筆的工具,一個個都有些不敢置信。

“孫婉瑜的畫具可都是專門打造的,雖說都不是凡品,但待會兒是要畫畫,又不是要練書法,她選這個做什麽?”

孫婉瑜也覺得她有些輕視自己,忍不住多看了阮星眠一眼,提醒道:“那套工具你都可以用,不用選定一個。”

阮星眠卻不在意,“我用它就可以了。”

“不識抬舉。”孟雯忍不住嘲諷。

其他人雖然沒說,但看阮星眠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好。

感受到這個氣氛的阮越音,心底樂開了花。

阮星眠仗著自己馬甲多,沒少暗諷她,終於裝逼裝過頭了,引起了反噬。

活該!

她等著看阮星眠鬧笑話!

比賽就開始了。

孫婉瑜已經提前構圖,所以落筆很快,三筆之後,一幅幽遠雅致的山景圖已經初見雛形。

隨著她不斷落筆,增加細節,一幅波瀾壯闊的雲山壯景映入了眾人的視線。

一些人更是忍不住開始誇讚她。

“不愧是白術大師的關門弟子,這實力確實讓人驚豔。”

“這構圖很厲害,隻一眼我就感覺自己身處山頂,正在欣賞這片雲與山的壯美景象。”

大家正誇著,阮星眠也開始落筆。

隻見她拿起手臂粗的毛筆隨手一劃,像是連接五子棋一樣,把附近的大理石瓷磚連接起來。

以為她在憋大招的人齊齊一愣。

等看到她又開始沒有章法地塗抹,還胡亂連線,一個個都無語了。

“我以為是貼臉開大,沒想到竟然是小學生作畫!”

“她該不會是以為誰的畫更大更黑,誰就贏了吧?”

“我原本還期待她真的懂作畫,結果看到這鬼畫符,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阮景驍聽著大家對妹妹的嘲諷,有些不高興。

轉眼又見傅斯硯無動於衷,他直接走到傅斯硯身邊,低聲道:“老傅,記住剛才那些說我妹妹不好的人,等宴會結束你跟我一起去好好會會他們!”

敢欺負他妹妹,真當他這個混世魔王的名聲是白來的!

傅斯硯淡聲道:“急什麽?待會兒打臉的,肯定是他們。”

孫婉瑜看到阮星眠的畫法,嘴角不自覺一抽。

她之前一直以為能設計出款款必爆的M女士,應該是一位在色彩和構圖上別具一格的畫畫天才。

如今看來,是自己高估她了。

雖然心裏失望,但她也沒有放水,更用心地調整細節。

可沒一會兒,她就察覺到四周安靜下來了。

這種安靜不是大家刻意控製呼吸帶來的沉悶,而是一種很微妙的安靜。

像是大家都被某個不可思議的場景吸引了。

她頓住筆,往旁邊看。

這一看,她自己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