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從小到大都是別人求她,這還是她第一次跟人服軟。

本以為對方會見好就收,沒想到竟然半點麵子都沒給她留,她更生氣了。

“你少拿什麽上百人的飯碗來做借口,說到底你不就是想把越音趕走嗎?

你嫉妒她代替了你的身份和位置,享受了你父母和哥哥們的寵愛,所以你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弄走!

可音音有什麽錯?

當初她也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你憑什麽怪她!”

“江小姐。”正在跟聞紅聊天的孟蘊秀聽到江黎的話,溫婉的五官立刻冷下來,“我的女兒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犯錯就該付出代價,請你不要道德綁架她。

而且我女兒並沒有要趕音音走,相反音音能留下來,是因為她願意跟音音和平共處。”

說著,她的眼神看向音音,望著從小被她嗬護長大的養女,她的眼神有著藏不住的失望。

“音音,從小我們就沒有隱瞞過你的身份,也同步了找尋眠眠的信息,而且我們也不止一次說過你跟眠眠在我們心裏的分量是一樣的。

我不理解,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是我們教導的方式有問題,還是你從一開始就騙了我們?”

阮越音被她的話衝擊,渾身都在顫抖,仿佛是被暴雨衝刷的小花。

“媽,不是的。我沒有騙你,我看到你跟爸爸每年為了妹妹的下落操心,看著哥哥們都在難過妹妹還沒回來,我也很期盼妹妹回來,但我幫不上你們的忙。

是我自己沒調整好心態,也是我過度緊張才會犯下這些錯,三哥之前已經說過我了,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

隻是這次,我沒有想要為難妹妹,我隻是想讓黎黎高興,因為黎黎高興,大哥就會高興。大哥高興,你們也會高興。

我知道我最近讓你們失望了,所以我想要你們高興,我沒想到後麵會有這麽多麻煩。

是不對,你們怪我是正常的。

但求你們別不要我,我除了你們,什麽都沒有……”

她說著,痛苦地捂著臉跌坐在地上。

那驚惶無措的樣子,看起來很招人心疼。

饒是已經對她失望的孟蘊秀,也有些不忍地別開臉。

江黎更是被感動得紅了眼眶。

沒想到音音那麽重視她,不惜讓自己受傷也想幫她,這份情意比什麽都重要。

“音音,別哭,你還有我,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以後不能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

阮越音是真的傷心了。

換作是以前,媽媽和三哥早就關心她的傷勢,根本不會說教她。

可現在她的腳踝都腫了,可媽媽和三哥就跟看不見一樣。

反而維護起了什麽事都沒有的阮星眠。

這麽明顯的區別,他們怎麽還有臉說出她跟阮星眠一樣重要的鬼話!

兩個女孩子抱在一起,哭得十分傷心。

阮景驍看著痛哭流涕的音音,他知道她的話是真的,這些年她被保護得很好,加上年齡小,確實考慮得不全麵。

可這不是她胡鬧的理由。

眠眠比她還小,但做事風格和個人實力甩了她好幾條街。

他忍不住自省,是不是該讓音音吃吃苦?

“三哥,媽,你們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阮越音哭得嗓子都啞了,也沒等到兩人的安慰,隻好主動出擊。

孟蘊秀深深吸了口氣,要說她沒有絲毫的心軟,也是不可能的,從小到大她把所有應該給女兒的感情與嗬護全都給了她,對她有求必應,百依百順。

如今她真的意識到錯了,自己心裏也是有些欣慰的。

但就這麽答應她,對眠眠不公平。

阮越音注意到她的眼神落在了阮星眠身上,趕緊又去拉阮星眠的衣角,“星眠妹妹,對不起,今晚是我考慮不周破壞了你們的設計比賽,還險些讓你們陷入負麵輿論,我錯了,你要是不解氣,要不然你打我兩巴掌……

隻要你能解氣,能讓我留在阮家,我做什麽都可以……”

阮星眠看著她被淚水衝刷後的眼睛,裏麵的懇求與真誠不是作假。

但她心裏很清楚,阮越音肯低聲下氣地認錯,隻是太害怕失去自己擁有的一切。

見阮星眠不說話,阮越音十分著急,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打,“星眠妹妹,你打我吧?不用留情。”

阮星眠立刻抽回自己的手,緊蹙起眉,語氣清寒道:“有些錯,不是道歉就可以過去的。”

“那你希望我怎麽做?”阮越音真切地望著她,“我可以公開承認剛才的摔倒是我故意弄的,跟Lady.M無關?還是我去找歐雪蓮認錯,盡可能補償她,讓她重圓自己的夢想?隻要你說,我都可以去做!”

阮星眠沒鬆口,卻給她留了個懸念,“再說吧。”

阮越音一下愣住,什麽意思?

是答應放過她,還是沒答應?

阮星眠看向聞紅,“老師,我今晚還有點事,先失陪了,明天再來找你。”

聞紅知道她應該還要善後今晚的比賽,點點頭,“好,你去吧。”

阮星眠又對孟蘊秀說,“媽,待會兒不用等我回去了,我晚點會直接回學校。”

“好,寶貝別熬太晚,早點休息。”孟蘊秀溫柔叮囑。

傅斯硯也跟幾人道了聲失陪,跟阮星眠一起出去。

阮景驍想跟著,卻被阮越音拉住了褲腿,“三哥,星眠妹妹是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阮景驍低眉看著她,“既然你都承諾了,那就去做,具體的,等你做了眠眠自然會給你答案。”

剛走出大門,阮星眠就收到了薑堰的信息。

【醫院的事我又查到點東西,見麵聊。】

【好,給我個定位,我來找你。】

“星眠。”

阮星眠剛按下電梯,就見到傅斯硯追出來了。

她以為他是想讓自己幫他治療,便道:“我現在有點事,晚點幫你紮針。”

傅斯硯卻溫柔地看著她,“我知道你不是要處理比賽的事,應該是要去見其他人,我送你去,順便我也可以跟你說說阮家與京都其他家族的關係。”

阮星眠打量了他一下,她原本打算讓薑堰去查,既然他願意講,那更好。

於是,淡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