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母聽到她的哭訴,臉上的血色全部褪盡,“妍妍,你別嚇自己,說不定是阮星眠嚇唬你,你根本沒中毒。”

說著,她看到阮星眠慢悠悠走進來,立刻喊住她,“阮星眠,告訴妍妍,你是騙她的,剛才的話是你隨口胡說的。”

披頭散發的喬欣妍立刻看向她。

傅斯硯漠然地看了過去,

阮星眠居高臨下的站著,彎唇笑道:“對,我就是胡說的。”

喬欣妍看她在笑話自己,更確定自己就是中毒了。

“不!茶杯都有毒,那茶水怎麽可能沒毒!我的手背就是被有毒的茶水燙傷的,說不定現在那些毒都在我的體內循環,想要我死!”

喬母心疼她的恐慌,再看笑得薄涼的阮星眠,五髒六腑都要氣炸了。

“阮星眠,都是你的錯!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妍妍也不會嚇成這樣!她可是跟你一起從小長大的妹妹,你怎麽能這麽對她!”

說著就是狠狠一記耳光。

阮星眠一把截住她的手腕嘴角仍舊勾著,“喬夫人,需要我提醒你,這些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喬母麵色一緊,餘光注意到漠不做聲的傅斯硯正看著她,登時不敢說話了。

不止她,喬欣妍也僵住了。

傅斯硯注意到了母女倆的細微動作,暗冷的眸子緩緩落在阮星眠身上。

視線掃過她纖細勻稱的雙腿時,微滯。

龍伯看到喬母竟然對阮星眠動手,臉色登時一變。

這喬家母女不是一直都表現得溫柔嫻靜嗎?為什麽對上四小姐,母女倆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阮星眠甩開喬母的手,邁著悠閑的步伐坐到沙發上。

偌大的大廳突然間愈發安靜了幾分,能清晰地聽到時鍾的嘀嗒聲。

喬欣妍畢竟是才從鬼門關裏逃回來的人,比常人更怕死。

低頭看到明顯又紅了一圈的手背,她瞳孔一顫,情緒又開始崩潰。

“傅少,你看我的傷口又變嚴重了,而且我現在感覺呼吸也不順暢,你趕緊喊醫生來好不好!”

喬母看她小臉慘白異常,也嚇到了,“傅少,妍妍最近的身體不太好,你快讓醫生來看看吧。”

傅斯硯抬手,示意林楊去帶舒醫生過來。

馮萱萱見喬欣妍的臉色白得不正常,心也跟著懸起來。

“音姐,你說她不會真的中毒了吧?”

阮越音一直在看阮星眠,從阮星眠發現茶杯有毒開始,她心裏就有些不安。

她蜷了蜷手指,強行鎮定,“我也不知道,等醫生來就知道了。”

很快,一個拎著醫藥箱的年輕醫生跟林楊一起走了進來。

進來後,他看都沒看其他人,直接站在傅斯硯身前,將那個邊緣被染黑的碎片遞給他,“你自己看看。”

“舒醫生!”林楊看他竟然把染毒的碎片直接給傅少,趕緊攔下。

舒天明看他那如臨大敵的樣子十分無語,自己用力捏了一下邊緣,然後將染黑的拇指舉給傅斯硯看。

“喏,看到沒有?這個東西都褪色了,怎麽可能是毒!”

林楊和龍伯聞言,一下呆住。

傅斯硯瞥了一眼他的拇指,視線平移到了舒天明的身後。

阮星眠正拿著手機回複消息。

而後,他緩緩開口,“是墨灰。”

阮星眠正在打字的手一頓,無聲掀眸。

不想正好對上了那雙深瀾暗冷的黑眸。

她眼角微揚,竟然被他看出來了。

遂收起手機,好整以暇地與他對視。

“你知道?”舒天明愣了一下,這才收回手。

傅斯硯與阮星眠對視了一秒,就收回了視線,冷聲道:“剛知道。”

舒天明把沉重的藥箱一放,直接倒在旁邊的沙發空位上,“那你還急吼吼找我來,知不知道我才動完一場大手術,人都要累死了。”

馮萱萱和阮越音聽到那不是毒,都很震驚。

馮萱萱徑直問道:“真的隻是墨灰嗎?”

“當然是墨灰,我還能騙你們?”舒天明反問。

喬母臉色一喜,趕緊對喬欣妍說,“妍妍,你聽到了嗎?你沒中毒,舒醫生是海城的醫學天才,他的話你總不能不信吧?”

喬欣妍這會兒已經魔怔了,視線直勾勾盯著紅腫的手背,不住的搖頭,“不,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呼吸在變促,我不可能沒事。”

舒天明看不下去,出聲提醒,“喬小姐,請你冷靜點。你現在是因為過度緊張,才會感覺呼吸變快,你坐下休息幾分鍾就好了。”

“對,妍妍,媽先扶你去休息。”喬母剛伸手去扶她,沒想到卻直接被虛弱的喬欣妍推倒,“我都快死了,還休息什麽!你們都在騙我”

“妍妍!”喬母沒想到喬欣妍竟然會鑽牛角尖,再度提醒她,“舒醫生可是海城最厲害的醫生,他的判斷是不會錯的。”

喬欣妍卻冷笑,“舒醫生又怎麽樣?他連傅少的腿都治不好,我怎麽知道他要多久才能製出解藥!萬一我也變成那樣,怎麽辦?”

傅斯硯聽到她的話後,原本淡漠的臉色陰雨欲來。

猶如將至的暴風般沉甸甸壓著眾人。

“喬小姐,請你注意措辭。舒醫生的醫術眾所周知的厲害,而且我家少爺的腿也在好轉,你不要胡亂猜測。”龍伯臉色嚴肅地提醒喬欣妍,有些話即使是她也不能亂說。

喬欣妍被傅斯硯那雙晦澀深冷的眼眸嚇到,縮了縮肩膀,卻還在嘴硬,“我根本沒看到哪裏有墨灰,你們不是騙我是什麽?”

阮星眠嗤了一聲:“對,他們都在騙你。”

喬欣妍雙目睜圓,麵露驚恐。

“那就是毒,那毒是我下的。”阮星眠語氣很淡。

喬欣妍:“???”

“我把毒放在你杯子裏,哪曉得你故意把杯子朝我碰翻,我隻好把它踢開。喬欣妍,我之前怎麽沒看出你這麽聰明?”阮星眠故意道。

喬欣妍殺人的心都有了,“果然是你在搗鬼!你這個害人精,你這是想讓我死!”

一旁的龍伯聽出幾分不對來,“喬小姐,剛才是你先故意碰翻杯子的?”

“是又怎麽樣?”喬欣妍已經被氣得口不擇言。

她恨恨朝阮星眠衝了過去,喬母上前使勁拉她都沒拉住。

“阮星眠,我剛才就該用這杯水把你的臉燙成老樹皮!像你這種上不得台麵的賤人也配出現在這種地方,你哪來的臉?居然還敢下毒害我,我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叫你償命!”

尖銳刺耳的叫罵聲落下,回應她的,是阮星眠的一聲冷嗤。

旋即,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張牙舞爪裝若癲狂的喬欣妍,直接被扇懵了。

“承認了就好,這一耳光你挨得不冤。”阮星眠語氣依舊平淡,眸光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涼。

想陷害她?下輩子吧。

喬母連忙扶住身形搖晃的喬欣妍,短短幾秒間,臉色已然變了好幾次。

想為女兒找補,卻好半天憋不出一個有用的字來。

方才喬欣妍的那番話無異於掀起驚濤駭浪,傅家眾人或驚愕或厭惡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隻被從臭水溝裏拎出來,扔到眾目睽睽之下的老鼠。

鬧這麽一出,原來是這位喬小姐在賊喊捉賊?

聽她剛才說得那麽真切,傭人們差點都要信了。

豪門千金那些窩裏鬥的戲碼,傭人們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可這裏是傅宅,敢在這兒耍陰招怕不是嫌命太長?

接著,眾人又忍不住看向阮星眠。

這位阮小姐膽子也忒大了!

她說出那句下毒的人是她的時候,沒瞧見保鏢們齊刷刷臉色驟變,險些就要衝上去把她五花大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