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欣妍暗暗咬牙。

她不假思索就認為,一定是阮星眠借著在阮家做保姆的機會把這些事捅出去的,為的就是利用阮家對她的同情心來報複喬家。

所以她拿出了慣用的白蓮模樣,眼眸如蒙了一層水霧。

“三少……這件事一定有誤會。

姐姐要去找親生父母時,爸媽曾給她收拾過很多東西,可她都拒絕了。

爸爸擔心她在外頭受苦,還特意給了她一張支票,可她沒要,最終隻拎著一個袋子離開。”

她說著,特意看了一眼阮星眠,求證道:“姐姐,我說的沒錯吧?”

阮星眠淡聲答,“不算錯。”

但也不全對。

喬欣妍聽她沒否認,壓根沒去想她話裏的深意,立刻又目光柔弱地望向阮景驍,“三少,你看姐姐自己都承認了,不過你也別怪她,我是理解她的。

我和爸媽都知道,姐姐的親生父母住在山海鎮,那裏是出了名的特級貧困鎮。

她的父母是當地的貧困戶,聽說隻能靠撿垃圾為生,還要養三個不學無術隻會在家啃老的兒子……

我能想象到姐姐回去之後的日子有多難熬,如今她好不容易進了阮家做保姆,自然要想方設法勾起別人的同情,畢竟隻有這樣她才能過得好一點。

或許正因如此,才讓你們對喬家產生了誤會。不過沒事,誤會隻要說開就好了,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她滿心以為自己這番說辭落落大方又毫無破綻,肯定能換來阮景驍的另眼相看。

雖然她現在跟軒哥哥關係很好,但阮景驍不論是樣貌還是家世都遠遠高於程家,所以要是能得到他的欣賞,也是對她魅力的一種認可。

“嗬!”

哪知,阮景驍非但沒如她所願麵露欣賞,反而發出了一聲嘲諷的冷哼。

她正一頭霧水不知自己哪裏說錯,一旁的阮越音已沉下臉,慍怒質問:“喬小姐,你憑什麽說星眠妹妹的親生父母是貧困戶,她的三個哥哥不學無術隻會啃老?”

自己的三個哥哥的優秀,放眼全國也是鳳毛麟角!

怎麽會被她說得那般卑劣?

阮景驍被人這麽編排,心裏自然不悅,但他更在意的是阮星眠的自尊心有沒有受到傷害。

他盯著喬欣妍那張自作聰明的臉,溫和的聲音逐漸染上了寒意,“誰告訴你,眠眠是阮家的保姆?”

喬欣妍聽他語氣不對,下意識求助似的看向阮越音。

回想起那日的情形,阮越音心微微提了提,“是……是萱萱,當時萱萱在景明軒這麽說,也是開玩笑的,沒想到喬小姐竟當真了。”

她生怕喬欣妍供出自己,趕緊接過話,並為馮萱萱找好了借口。

阮景驍臉色有些不好看。

以萱萱被寵壞的性格,確實很有可能說出這種話。

他轉目看向阮星眠,語氣有些無奈,“那你回來怎麽也不說?”

“小事,我沒放在心上。”阮星眠語氣很平淡。

阮景驍頓時更心疼了,卻也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別的意思,下意識衝她使眼色,又看了一眼喬家人。

阮星眠不置可否,挑眉一笑。

阮景驍恍然明白。

阮越音見兄妹倆當著她的麵打啞謎,還不跟她解釋,完全是把她排除在外,那叫一個憋悶。

可這裏是傅家,而且還有能幫她對付阮星眠的喬家人在,她不想當眾說破阮星眠阮家千金的身份,所以隻能繼續憋著。

喬榮輝常年混跡商場,比一般人心思細膩,聽阮景驍稱阮星眠為眠眠,意識到兩人的關係不太對。

卻也沒往兩人是兄妹的方向上想。

他尷尬笑著,衝阮越音解釋,“阮小姐,別生氣,這些都是事實啊。為了確認,我還特意派人去查了三次,這才確定了星眠親生父母家的情況。”

阮景驍一眼看破他的虛偽,想要在這裏說破阮星眠的身份,可見阮星眠似乎不太樂意,又忍住了。

“調查到的未必是真的,再說如今你跟她已經劃清界限,就該橋歸橋路歸路,即使見到也要裝作不認識,而不是一口一個女兒地攀扯。”

喬榮輝之前確實是這麽考慮的,可如今他知道了阮星眠跟阮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當然不會就此罷手。

“三少,話雖是這麽說,可我們跟星眠朝夕相處十幾年,早就親如一家人了,怎麽可能說不管她就真不管她?”他道。

喬母和喬欣妍之前在一旁幫腔,純屬是想道德綁架阮星眠。

她們實在不明白,高高在上的阮景驍為什麽也要管這種閑事?

而且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像是在為阮星眠出頭。

於是,喬母故意試探,“三少,雖說現在我們的養女是你們阮家的傭人,但這件事說到底是我們的家事,哪怕是您,也不太方便插手吧?”

阮景驍眼裏的怒火幾乎要凝為實質。

阮星眠先一步挺身走出來,看向滿心算計的喬氏夫婦。

“之前離開喬家的時候我就說了,以後我與喬家各不相幹。

你們今天來找我,不過是因為喬家遇到危機,你們求路無門,突然想起我這個養女好像跟阮家有點關係,這才在這裏借題發揮。”

吃瓜群眾們聽了她這番話,也覺得喬榮輝剛才說的恐怕大有水分。

畢竟他們都是做父母的,如果真的心疼自己的女兒,又怎麽會舍得她去別人家當傭人?

喬榮輝怎麽都沒料到,一向聽話的阮星眠竟會當眾揭穿自己的心思,氣得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喬母也是又驚又怒:“你這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麽!我們喬家一直好好的,什麽時候遇到危機了?”

雖然是真的,但這話可不能亂講。

俗話說牆倒眾人推,一旦傳出去,那些商業上的競爭對手豈不個個都恨不得來痛打落水狗,狠狠咬下一口喬家的肉?

喬欣妍亦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姐姐,這裏可是傅家,今晚還是傅家老太太的生日宴,你怎麽能這麽咒爸媽?你是當真一點情分都不念了嗎?”

見他們還要惺惺作態,阮星眠的語氣更不客氣了。

“如果不是,為什麽你們明知道我在阮家做傭人,卻從見麵到現在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反而一直在指責我忘恩負義?”

“我……”喬榮輝被她反問得接不上話。

阮星眠本不屑跟他們掰扯,可他們非要一次次撞上來,她覺得煩。

“連基本的演技都沒有,也好意思在這兒演戲?臉不要了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我這麽說你們能聽明白嗎,喬先生,喬太太,還有喬欣妍小姐?”

“……”喬欣妍險些被活活氣死。

這簡直就是在當眾扒她一家人的臉皮!

“你這賤丫頭,”喬母也被氣到,一時間沒控製住脾氣,直接把稱呼都變了,“誰給你的膽子這麽跟我們說話?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媽!”喬欣妍頓覺不妙,卻來不及阻止。

話音落下,一眾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