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一直冷靜自持的時風毅,這一刻慌得就像個孩子,“我馬上聯係何佳佳,你和孩子都會沒事,都會沒事。”

腹部的疼痛越來越明顯,欒清顏眼睛慢慢的闔上,最後對時風毅說,“時風毅....如果孩子.......不在了,我會........恨死你的。”

時風毅拉著欒清顏的手,感覺她身上的溫度一點點下降,他眼淚滴落在欒清顏的掌心,“那你就恨我吧,你打我,罵我,哪怕殺了我,我也願意。”

何佳佳做了3個連台手術,剛回到家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聽到欒清顏出事,她連衣服都沒有換直接來了醫院。

時風毅把欒清顏推進搶救室,被護士拒到門外。看著緩緩關上的手術門,時風毅也跟著慢慢的跪了下去。

他跪趴在搶救室門口哭的泣不成聲,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刺激展平意,如果自己不那麽要強,如果自己早點回來,顧雲思就沒有機會接近欒清顏,欒清顏也不會變回這樣。

張誌遠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背影。那個從容不迫得時風毅,此時仿佛從天上落到塵埃。

一直唯物的他,此時竟然也開始相信了神仙。他雙手合十放與胸前,嘴裏不斷的祈求,願意用自己的命,換取欒清顏和孩子平安。如果他的命不夠,他願意下輩子繼續償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時風毅的心隨著搶救室裏欒清顏的安危而劇烈跳動。他愛欒清顏已經融進了骨血,他無法想象失去她和孩子會是怎樣的情景,他的世界會因此變得多麽灰暗。

張誌遠站時風毅身後站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上前說一句安慰的話,轉身離開了這裏。他還有好多事沒有處理,顧雲思勢必是跑不了了,他要在時風毅跟他要人之前抓住顧雲思。

何佳佳趕到醫院,看到時風毅那絕望的背影,她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她知道,作為醫生,她必須保持冷靜,“清顏情況怎麽樣?”

時風毅抬起頭,眼中滿是血絲和淚水,他緊緊抓住何佳佳的手,“何佳佳,你一定要救她,求你了。一定要救救她,先保她,先保她。”

看著這樣的時風毅,何佳佳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什麽,“別瞎說,不到必要時刻,我們不會舍棄孩子的。”

說完何佳佳就進了手術室,她知道現在不是安慰時風毅的時候,她必須立刻進入手術室,全力以赴。

走廊的盡頭,時風毅坐在冰冷的走廊上,雙手抱頭,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恐懼。時鍾的滴答聲異常清晰,每一聲都像是在提醒時風毅,欒清顏進去了多久。

他閉上眼睛,腦海裏全部都是欒清顏渾身是血還有讓她先保孩子的場景。時風毅一遍遍在心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清顏,你恨我吧,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看著你離開我。”

突然,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何佳佳帶著疲憊的麵容走了出來。時風毅立刻站起身,衝了過去,緊張地盯著何佳佳,“怎麽樣?清顏怎麽樣?”

何佳佳把手裏的免責任書拿給時風毅簽字,緩緩說道,“現在孩子必須要提前出來了,你先簽字,我們正在裏麵準備剖腹產。”

“清顏呢?”時風毅沒有接何佳佳手裏的筆,他不停的重複問道,“清顏呢?不是說了保大人,清顏怎麽樣了?”

“時風毅,你清醒點。”何佳佳看著時風毅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語氣盡量平和,“欒清顏現在情況很不好,我們正在做一個損失最小的方案。你先簽字,這樣我們才能繼續手術。”

“不。”時風毅搖頭,他不要欒清顏死,他抓住何佳佳的胳膊,“是她讓你這麽做的對不對?你不可以聽她的,要保大人,先保大人。”

“時風毅!”何佳佳看著聽不進勸得時風毅,忍無可忍得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再耽誤下去,不光欒清顏,你連孩子也沒了,我現在需要你配合我,需要你簽字,你懂不懂?”

說完何佳佳直接把筆和免責任書放在他的手裏,在一旁靜靜的等著他做決定。

時風毅拿著筆,眼淚打濕了手中的紙,最後他閉上眼睛,在顫抖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求你,一定要救救清顏。”

何佳佳拿著免責任書點了點頭,轉身快步回到手術室。

時風毅在手術室外扶著牆緩緩的長椅上坐下,前所未有的無助和害怕充斥著他的感官,他雙手緊握,祈禱著奇跡的發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走廊上的時鍾仿佛在嘲笑他的無力。

終於,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何佳佳帶著疲憊走了出來,懷裏抱著一個剛出生還未足月的孩子。

時風毅立刻站起身,衝到何佳佳麵前,急切地問:“清顏呢?她怎麽樣了?”

何佳佳沒有回答他,反而低頭看著懷裏的孩子對時風毅說,“雖然沒有足月,但小家夥生長的非常好,5斤6兩,是一個健康的小男孩。”

時風毅再次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他盯著何佳佳懷裏的孩子,後退了兩步。

要不是及時趕過來的張誌遠扶住了他,估計他就直接倒了下去,“不會的,清顏那麽愛這個孩子,怎麽舍得離開她。不會的,不會的……”

何佳佳看著臨近崩潰的時風毅,眼中露出一絲憐憫,她何曾見過這樣的時風毅,以前的時風毅總是舉止自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今天,他那堅不可摧的外殼似乎徹底崩塌了。

何佳佳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時風毅,你會對孩子好嗎?”

時風毅的臉上失去了所有血色,他搖搖欲墜,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張誌遠緊緊地扶著他,試圖給他一些支撐。

他顫抖著伸出手,輕輕觸碰了那個小生命。接著又蜷縮回來手指,閉上眼痛苦的說道,“這是清顏拿命來愛的孩子,我怎麽會不對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