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出
“什麽事?!”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十分平靜。
“到雲襲房間來就知道了。”冷刹烈的神情異常嚴肅,濃眉緊緊的糾在一起。
季扣扣點了點頭,拿起手機,跟著他走了出去。
他走得很快,冷冷的背影散發出一種可怕的氣息。
季扣扣有些不安的走著,相反,她走得很慢,光滑的地麵上倒映出一個纖細的身影,透著一些緊張。
“有什麽事嗎?!”她走進了房間,一眼瞥見躺在床上那張尤其蒼白的臉。
她的臉很白、是那種攝人心魂的透白,薄薄的嘴唇有些發青,令人看了很擔心。
“她是不是生病了?!”季扣扣有些不忍,輕聲轉向了冷刹烈。
她總覺得房間的氣氛有些詭異,特別是冷刹烈看她的眼神,冷到了極點。
“你心裏最清楚。”冷刹烈頓了一下,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他的語氣十分犀利,帶著一些怨恨,深深地刺傷了她。
“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季扣扣莫名其妙的來回望著兩人,皺了皺好看的細眉。
“烈,算了吧。”這時,一直沒有動靜的喻虛弱的撐起了上身,聲音很小。
冷刹烈見狀,急忙衝過去將枕頭墊在了她身後,十分溫柔地說:“小心點,還是別起來。”
季扣扣看著這一切,她完全迷糊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被莫名忽視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她沒有辦法讓自己豁達地麵對兩人的親密。
季扣扣冷冷的望著兩人,霍地轉身準備離去。
“慢著。”冷刹烈大步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這一次,他抓得很緊,卻不再有情。
她停下了,沒有說話。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歎了口氣,臉上布滿了失望之情。
她瞪大了眼睛,迷茫的盯著他,搖了搖頭。
“扣扣,你應該認識這個吧?!”末了,他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片藥。
季扣扣不明所以的接過他手中的藥,看了一眼,依舊不解的望著他,聲音有些激動:“你到底想說什麽?直接說吧。”
她討厭他那種失望痛心的表情,仿佛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
“你為什麽要在藥裏放這個?!”他的目光很冷,如一把冰劍,穿透了她的心。
“這是什麽?!”再笨的人也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友善,她的聲音顫了一下。
季扣扣仔細的端詳了手中的藥片好一會兒,她確定自己從沒見過這種東西。
“扣扣,難道是我看錯你了?!這是洋地黃,治療心髒病的藥物,沒有心髒病的人誤服它,輕者會引起惡心、嘔吐、眩暈、頭痛、皮膚蒼白、黃視、厭食、疲倦等症狀,重者則會出現如心動過緩、室性心動過速、早搏、二聯律(或三聯律)以致最終死亡。”他依然握住她的手,隻是,手心處不再有溫暖傳來,而是一片心碎的冰涼。
“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我放了藥給她吃?!”她總算明白他的意思,不覺自嘲的笑了笑。
她該說什麽好?!隻覺得心徹底的裂了…
季扣扣沒有說話,她驀地重重甩開他的手,無力的扯出一個蒼白的笑。
“你沒有什麽要說的?!”他的心突然顫了一下,目光中的冷冽少了幾分。
冷刹烈望著她,心跳得很快,他希望不是她。
“我沒什麽好說的,藥的確是我給她拿的,至於這種藥,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她冷笑了一聲,臉上沒有其它的表情。
季扣扣看著他好一會兒,旋然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他叫住了她。
冷刹烈看了床上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一眼,他不能就死罷了,這樣對雲襲不公平。
“你打算怎樣?把我送警局還是趕我走?!”季扣扣嗤笑了一聲,心裏充滿了悲哀。
她能說什麽?!事已如此,她不想再解釋些什麽。
有人說信任是一把刀,它有時可以溫暖人心,有時卻可以湮滅人的最後一點希望。
“季扣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有多久,他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
季扣扣漠然回頭,臉上的絕望深深的刺痛了他,她一字一句,卻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再說一遍,這種藥我第一次看見。”
“那麽,是誰***你做的?!”他緊緊地瞅著她,俊臉繃得很緊。
如若有人硬***她這麽做,他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太可笑了,烈,我現在甚至在懷疑,我們從前真的相識相知過那麽一段日子嗎?!”她垂下了眼眸,嘴角輕揚,是她錯了,他的眼睛裏早已沒有了她的影子。
“扣扣,我沒有想把你怎麽樣,隻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冷刹烈重重的呼了口氣,為何她執意要這樣?!
“我無話可說。你想怎樣就說吧。”她抿了抿唇,已經沒有勇氣去看他的眼睛。
“烈,算了,讓她走吧。”突然,一聲細微的聲音傳入了他們耳中。
季扣扣沒有作聲,她的眼睛一直牢牢的盯著眼前的男人,身子僵硬的站在門邊,像一座雕塑,身心早已枯竭的軀殼。
冷刹烈痛苦的看著一前一後兩個女人,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別無選擇。
他既害怕對雲襲不公,又沒有勇氣傷害扣扣,唯一的辦法或許隻有她的離開。
“你走吧。”像過了一個世紀一般,他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
季扣扣當時呆若木雞,她垂下了眼眸,聲音悵然悠長,讓人心痛不已:“還記得我對你的諾言嗎?除非你親口叫我走,否則我不會離開你。烈,你做到了,謝謝你放了我。”她像是喃喃自語。
冷刹烈沒有說話,他看見了她眼裏的痛,突然,他的手徐徐張開,停在空中…
他想為她抹去悲傷,可是,在將要觸摸上那張如玉一般聖潔的臉時,他停住了。
現在的他就如掌握住生殺大權的上帝,徘徊在取舍之間,他猶豫了。
“我沒事。另外,謝謝你,因為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那個答案。我會走的,祝福你們。”她別過頭,沒有人看得見,她的眼眸早已一片潮濕。
三天?!是她太傻了,原來他什麽也不在乎了,她又何必計較她對他許下的誓言?!
季扣扣閉上了眼睛,轉身離開了那個充滿了陰謀與悲傷的房間,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一滴淚掉了下來,落在一片黑暗的地上。
為你流下最後一滴淚
我給你的安慰
卻變成你的縛累
心在殘缺的記憶裏徘徊
隻留下孤獨與傷愁
成空的世界
我躲的好狼狽
她的手扶著牆,走得很慢,眼睛淡淡地掃過身邊的一景一物,她終然不是他的誰,給不了他要的美,從此,她會放手。
冷刹烈呆呆的靠在牆邊,他的腦海裏一直盤旋著她最後一句話。
“烈,對不起。”喻有些不忍,輕輕的喚了一聲。
冷刹烈搖了搖頭,突然衝向了落地窗前,癡癡地望著樓下。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嬌小的身影提著一個大包走了出來,她走得很瀟灑,沒有再回頭一眼。
喻沒有作聲,她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那個落寞的背影,心中有些內疚。
……
季扣扣一路提著一個黑色的包,慢慢的在柏油路上走著,她的嘴角依然冷冷的勾起,褪去了忍耐與寬容,眼底一片清亮。
伴著早上的太陽,一個白色的影子緩緩在一望無盡的大道上移動。
……
“扣扣,你怎麽回來了?!”季玄打開門,卻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木然的坐在沙發上。
他不覺走上前,皺起眉毛打量了沙發上的人一眼。
“幾日不見,怎麽就瘦成這樣了?!”季玄在她身旁坐下,眉宇間流露出深深的疼惜。
“大哥,我想出國讀書,哪個國家都行,越快越好。”她突然沒頭沒腦的拋下一句話,拖著疲憊的身子向樓上走去。
季玄撇了撇嘴,怪異的望著自己的妹妹,她的臉上不再那麽單純,眼底的複雜更是使他困惑。
“去加拿大吧,去看看爸媽。”在她即將消失的瞬間,他突然站起來,作了個決定。
季扣扣頓了一下,回頭牽強的扯了扯嘴角,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她太累了,也是該休息的時候了!
這一路,她走得太辛苦了,有過得,但最多的都是失。
她想通了,或許如大哥以前所說,放開一切,將是另一片晴天。
......
赤煙集團
”焰,據說烈把扣扣趕走了。”冷亦辰手上拿了一個紅色的文件夾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
埋首於一片文件中的南宮焰聽後一愣,手中的鋼筆忽然垂落下來,在光滑的檀木桌上滾動,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