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似轉機

如果人生可以再選一次,也許,她還會義無返顧地選擇和焰的相遇。

她從沒有後悔過,隻是,這種痛到心傷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季扣扣輕呼了一口氣,突然胃裏又是一陣翻騰,隨即惡心的感覺又襲了上來。

她急忙一手捂在胸口上,麵容扭曲,臉色十分痛苦。

糟糕!季扣扣悶叫了一聲,趕緊蒙住嘴巴,衝向一樓的洗手間。

一陣嘔吐之後,她的身子完全癱軟了下來…無力地跌坐在洗手間的洗手台上。

難道是白天吃壞了什麽?季扣扣的臉色十分難看,每次一陣惡心完後,她的心情就十分的糟,這些該死的反應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肚子裏的小生命正在慢慢長大。

“你準備在這坐多久?”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籠罩了上來,南宮焰冷冷地看著她。

他將目光中流露出來的擔憂隱藏得很好,幾乎看不出任何端倪。

季扣扣怔了怔,恍然回過神,抬頭茫然地看著他。

她心裏一直都很擔心,他們簽了兩年,那孩子怎麽辦?!他能容忍她生下來嗎?!

她真的不知道。

“為什麽跑下來?房間裏不是有洗手間嗎?”南宮焰站到她身邊,淡然地掃了她一眼,目光突地在那雙白玉一般的小腳上停了下來,她居然沒有穿拖鞋?!

他的眼眸轉而沉了下去,目光隨即又回到了那雙如小鹿一般黑亮的眼睛。

“我,怕吵醒你。”季扣扣驚慌地看著他,膽怯地說。

南宮焰心下一顫,驀地一股暖流湧過,他抿了抿嘴唇,粗聲粗氣的說:“以後不要這樣,要是生病了,我可沒有時間照顧你。”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抱怨。

季扣扣愣了一下,轉而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自從她有了孩子,她發現他們的地位從來沒有平等過。

她似乎總是做錯的那一個,不論她做什麽,都是錯的,甚至也許永遠也沒有對的那一天。

“走吧。”南宮焰沒好氣地掃了她一眼,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攙扶了出來。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他醒來,驀地發現身邊空無一人時,那是一種怎樣的恐懼心情,他找遍了整個房間、洗手間、浴室,都沒有發現她的人影。最後看見一樓有些亮光,這才找下來發現了她。

“對不起,吵醒你了。”季扣扣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語氣中充滿了自責。

她心裏十分清楚他每天有多忙,休息時間對於他真的很珍貴。

“明天我送你去醫院吧。”南宮焰將房門關上,輕歎了一口氣。

他把被子重新掀開,指了指裏麵,示意她睡上去。

“去醫院幹什麽?我真的沒事。”季扣扣乖乖地鑽進了被子中,連聲說。

她不想給他帶來任何多餘的麻煩,從來就不想。

“我不是讓你去檢查,把孩子打掉吧。”南宮焰隨即也躺了進去,話語不容拒絕。

他不忍心再看她如此痛苦的模樣,他甚至無法想象那個嬌小虛弱的身子怎麽能夠承受一個孩子的重量?!

他不想她有任何意外,再者,那個孩子對於他,根本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什麽?”季扣扣霍地坐起身,睜大了雙眼。

“我再說一遍,把孩子打掉。”南宮焰不耐煩地看著她,皺起了眉毛。

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也微微發紫,真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

這個樣子的她總使她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好象她隨時都可能從眼前消失一樣。

“不,我不會這麽做的。”這一次,她聽明白了,他還是嫌棄她。

“為什麽?你還愛著那個男人?孩子的父親?”南宮焰將被子往地上一扔,好笑的看著她。

她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她真以為他會讓她生下這個孽種嗎?!

孩子的父親?!季扣扣怔了怔,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

她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隻是覺得孩子是無辜的,她是基督教徒,上帝賜給她的生命,她不能這麽狠心的扼殺了他生存的權利。

“我不會把孩子打掉的,永遠也不會。”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她深吸了吸鼻子,毫無畏懼地迎上了那團冒火的眼睛。

“你沒有選擇的權力,明天不管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我都會帶你去醫院。”南宮焰煩躁地看著她,他對這個女人快用完耐心了。

他低聲悶哼了一句,粗暴地扯過床頭的枕頭,看也沒看她,徑自走出了門外。

季扣扣木然地坐在床邊,她的手不覺捂上了腹部,手心一片冰涼。

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來處理她與南宮焰之間的關係,她很迷茫,很累。

“查出來了沒有?”南宮焰躺在客房的沙發上,耳旁夾著藍牙,目光陰鷙無比。

他快被房間裏那個女人氣壞了!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如此地有耐心,如此地能容忍。

“還沒有,這幾天被公司的事給絆住了。”Tim懶洋洋地說。

他在南宮焰手下幹了四年,一直忠心耿耿。

“哦,處理完了,去給我調查一下那個女人過去幾年都跟哪些人交往過?”南宮焰沉聲命令,話語裏沒有任何感情。

“焰,你什麽時候對一個女人這麽感興趣了?”Tim饒富興味地勾起了漂亮的唇角。

南宮焰在朋友圈內是出了名的冷麵,尤其是對女人這種麻煩的動物。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其他別管。”南宮焰皺了皺俊眉,啪地一聲將手機關掉。

他向來不喜歡過多的解釋什麽,尤其是對這些痞子男人。

他們每天巴望著看他陷入女人的陷阱!

東方漸漸明亮,清晨的一縷陽光懶懶地灑在了落地窗前。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隻是目光一直望著窗外的月光散盡…

季扣扣深深地呼了口氣,她從櫃子裏挑出了一件上好質地的黑色襯衫,另一隻手拉出自動衣櫥,選了一套黑色的西裝,悄然走到了客房。

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將手中選好的衣服輕輕放在床頭,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正欲離開…

“早餐做好了沒?”南宮焰忽然轉過身,眼睛依然閉著,聲音有些嘶啞。

“我現在就去做,牙膏幫你擠好了,還有,洗臉的水溫也調好了。”季扣扣的腳步恍然停了下來,她沒有回頭,聲音十分平靜,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她想了整整一夜,她決定了不再違背他的意願,兩年後,她會離開他,離開台北。

不帶任何感情、毫無留戀的走。

“哦,還有,快點起床吧,不是要去醫院嗎?”季扣扣微微側過臉,目光十分沉靜。

南宮焰沒有說話,他錯愕地望著那抹白色的身影,才短短不到五個小時,她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