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個別扭的男人,竟然選擇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地偷看她的背影,她就忍不住心底滿滿的。
她想,按照這一點,她可不可以自戀地認為,靳岩還是愛著她的?
如此想著,她就立刻回頭去看沙發上的靳岩。
此刻的靳岩,又哪裏還在看她?
此刻的他,正拿著一支筆在資料上指指點點,劃劃寫寫,好像很認真的樣子。可明眼人一眼就看看出,此刻的他,可是連臉到脖子,到耳根子,都紅得像猴子屁股;而他那“認真”的坐姿,更像一個別扭的孩子。
看著他這個樣子,再想起了程諾剛才那樣的話語,再看他身旁的諾兒,此刻正一臉鄙視的樣子看著死不承認的爸爸,程嵐再也忍不住,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靳岩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可惡的“逆子”竟然會背叛他,更沒想到這家夥還當場揭發了他。
被揭發的靳岩當即就臉紅了起來。
迅速地收回視線的他,立刻在心底一千次一萬次的鄙視起自己,他沒想到,都已經三十歲的人了,而且還是一個大男人,一個老男人,竟然還會因為兒子的瞬間揭發而臉紅!
他真是醜到家了有木有!
他更是恨透了這樣可惡的“逆子”有木有!
好不容易假裝著自己在認真看書,豈料最後還是被那個女人發現,更鬱悶的是,他竟然還聽到了她那得意的笑聲!
想到這裏,他突然間想起那時候在大學的時候,這個女人就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對他勢在必得的樣子,仿佛他一定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樣子,如今再聽到她那可惡的笑容,他竟然覺得她真是越來越可惡了,也越來越可恨了。他恨不能就這樣將她拖過來,然後按在沙發啃咬兩口,他想,定要咬得她嘴唇流血,讓她親自求饒為止!
最後,為了保留他最後的麵子,他不得不臉紅麵赤的朝樓梯上那位正笑得開懷的女子小聲嗬斥道:“你以為我真是因為在乎你,喜歡你就一直追著你的背影看你?告訴你,我不過是怕某人再次摔倒在地上,免得到時候不但要算工傷,還要我親自送去醫院,所以才盯著你,防著你的!”
靳岩這話一說完,從廚房裏和外麵聞言進來的胡女士還有德叔,都一下子笑了起來。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靳岩更加鬱悶了,最後拿著資料就“氣衝衝”地上樓到書房裏去了。
在上樓前,他還忍不住朝屋裏所有人吩咐了一句:“笑什麽笑,這麽晚了,還不趕緊睡覺!”
說完,就繼續大步上前,在經過樓梯上正笑得歡快的程嵐的時候,他還忍不住狠狠剮了一眼程嵐,讓程嵐更加抑製不住地笑起來。
經此一事以後,大家看待他靳岩對程嵐的目光就更加不一樣了。
他有時候會惱怒,但是麵對這樣的靳岩,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惹他,隻是帶著微笑去讓他自己慢慢想明白。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新年。
因為德叔和胡姐都是有家室的,兩人雖然平時都是一人一天的當值,另外一個人就可以開著靳岩的車回去陪家人。可這轉眼就到了過年的時候,按照中國的習俗,所有的家庭都在這一晚上需要陪同家人歡歡喜喜過大年,而德叔和胡姐自然也不例外。
為了不打斷德叔和胡姐兩名中年人享受天倫之樂,靳岩讓兩個人給家裏備好年貨以後,大約在年底二十七八的樣子就讓兩人歡喜回家了。而程嵐在這時候,腿也完全好了,再也不用一腳深一腳淺地上下到處走動了。
回家前,兩人還一人發了一個大大的厚厚的紅包作為獎金。
當然,偌大的別墅,一下子少了兩個大人,就顯得空蕩了很多。
可這時候的三個人,卻完全沒有感覺到孤獨和寂寞的感覺,因為這這段時間裏,無形中有一種幸福與曖昧的氣氛漂浮在他們的上空。
除夕的這天晚上,程嵐和靳岩兩個人一起心照不宣地穿好圍巾,開始在廚房裏搗鼓起來。
兩個人非常有默契,就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一樣。
一個人切菜,一個人洗菜;一個人炒菜,一個人在一旁遞碗遞鹽和味精等等。
兩個人不知不覺,那幸福的笑容就因為這樣獨處的機會,和默契的行動而漸漸爬上他們的唇角。
正當兩人忙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外麵響起了門鈴聲。
正在沙發上一邊看動畫麵,一邊偷偷瞄一瞄廚房裏和諧共處的爸爸媽媽,看著兩人愉快而默契的神情悄悄樂嗬的程諾,聽到了鈴聲立刻屁顛屁顛地去開門。
這時候,靳岩回過頭來,狐疑地看了外麵一眼,看著諾兒去開門了,就轉身繼續和程嵐忙碌,然後順便問道:“這麽晚了,都要吃飯了,還有誰來?”
程嵐看他沒有被外界幹擾出去,笑容也更加燦爛了起來:“不知道!”
靳岩繼續微笑:“諾兒已經去開門了,我們先做我們的!”
程嵐立刻歡快地像個小跟屁蟲,站在靳岩身後,樂嗬樂嗬地點頭,一副唯主人是尊的樣子。
靳岩看著她這個樣子,笑得像個大哥哥一樣,繼續表現自己的廚藝。
不一會兒,程諾去開門迎接的對象就進來了。
客廳裏立刻響起了程諾不滿的聲音:“我們家不歡迎你!”
很顯然,聽程諾這聲音和這口氣,他非常不歡迎這位突然駕臨的女子。
靳岩和程嵐在廚房裏聽到外麵這樣的交談,立刻停下手裏的動作。
要知道,程諾雖然以前有點兒輕微的孤僻症,但是卻被程嵐教導得很好,一直都很有禮貌,能讓他這樣說話不客氣的,一定非同尋常人。
兩個人都很狐疑,而這位突然造訪的嗯也在這時候發出了聲音。
“我是你未來媽咪,你爸爸未來的妻子,我為何不能來?”
聽到這句話,一瞬間,兩個人都明白來人是誰了。
最近頓下的,是程嵐。
她愣愣地立在那裏,有點兒不知所措。
也在這一刻,她才突然間想起,身邊的這個男人,已經早已經不屬於她了。
他是和別的女人有婚約的,而她,不過是他現在請來的小“保姆”……
她想,她竟然因為最近的安逸和快樂忘記了這麽重要的事情,甚至還一度以為自己馬上就要跟這麵前的人和好了,隻是……她沒想到……原來這世上還有林玉柔的存在……
算上了她,再算上了自己,如果從社會道德和法律意義上來看,她程嵐不過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而且準確地來說,她還不是,就像靳岩一開始說的那樣,她不過是有著單方麵想法的“小保姆”而已……
想到了這個問題,心底的苦就如洪水般朝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