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無賴的閻騰
“我不管,我就要你喂我。”
聽到這句話,蘇小沫再也忍不住抬起頭來細細打量閻騰,這樣有些耍無賴,會撒嬌的人真的是閻騰嘛。
恍惚之間看見閻騰嘴角那若有若無的微笑,蘇小沫立馬肯定了眼前的人就是閻騰無疑。
“那你想要吃什麽?”似是苦惱地思索片刻之後,蘇小沫抬起頭來拿著叉子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閻騰要吃什麽。
閻騰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竟像個孩子一樣。
“你喂得我都喜歡吃。”閻騰奔著不膩死人不罷休的態度繼續說著。
蘇小沫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攻勢了,立刻胡亂地從盤子裏叉了什麽送到閻騰的嘴裏,看著他非常享受地閉著眼睛吃完然後再睜開眼又滿漢希望地看著她,突然有些懷疑今天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我覺得我還差了一樣東西。”閻騰又出聲,蘇小沫正在思索著接下來吃什麽,冷不防,嘴角被人噙住,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又快速離去了。
蘇小沫又欣喜又害羞,整整一晚,臉上的溫度都沒有下去。
直至走出餐廳,吹到了一絲涼風,蘇小沫都還沉浸在突變的閻騰的態度中。
“走路要認真點。”閻騰拉起蘇小沫的手,慢慢地和她十指緊扣。
看著恢複正常的閻騰,蘇小沫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可是心裏卻有些落寞,她其實很喜歡如此孩子氣的閻騰。
閻騰牽著蘇小沫的手,兩人就像普通的情侶一樣漫步在街上,在夜色中漸行漸遠,兩個靠近的身影一直穩穩的向前行,兩人緊扣著的雙手宣示著他們將來的路即使困難重重也要牽著手一起走。
深夜,熟睡的兩人被一陣急促地電話鈴聲響起,閻騰接過電話,迅速恢複了自己冷靜的聲音。
閻靜深夜打來電話,哽咽著,再三停頓著,通知了閻老爺子快要撐不下去的消息。
就像半夜被潑了一桶涼水,閻騰和蘇小沫瞬間驚醒,連帶著心都涼涼的。
閻騰感覺自己如被雷電劈中一般,感覺心裏麻麻的痛痛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張嘴卻什麽都發不出來。
“還有我,閻騰,你還有我。”蘇小沫緊緊地抱著閻騰,試圖給她一些溫暖,但是她自己都渾身冰涼,拿什麽去溫暖閻騰。
她想起了自己得知母親噩耗的時候,那種想要死去的心情,她能理解,所以更加要陪伴在閻騰的身邊。
定了當晚最近的一班飛機,閻騰和蘇小沫事不遲疑地就出發了,而在飛機上一言不發的閻騰卻想通了一件事情,為什麽一直沉默地蠢蠢欲動的朝暉和林升平突然變得那麽激進,原來他們如此有恃無恐竟然是提前得知了爺爺快要不行的消息。
想到這裏,閻騰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該死。
蘇小沫心疼地看著閻騰的反應,將手搭在他的拳頭上,慢慢地,一點一點的鬆開他的拳頭,和她十指緊扣在一起,她什麽都沒有說,卻用行動表達了她一定會陪伴在他身邊的想法。
閻老爺子這一輩子都是轟轟烈烈,采用的是鐵血手段,才讓如今的閻氏集團有如此根深蒂固的局麵,他從小就苦練閻騰,和他衝突不斷,可心裏到底是愛著這個孫子的,在自己臨終之際,最想要見到的便是這個總和他對著幹,怕他又總是挑戰他的孫子。
“爺爺,哥馬上就來了。”閻靜哽咽著,淚水在眼眶裏轉了好幾圈終於忍住沒有落下來,她看著閻老爺子渾濁的眼睛和病態的麵色,心痛如刀絞,來之前,她絕對沒有預料到這竟然是一場生離死別。
“小靜。”閻老爺子虛弱的伸出手,眼睛無神地注視著遠方,眼睛趕忙將自己的手打了上去,握著閻老爺子蒼老、瘦骨如柴的手,心裏一陣陣發酸,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還是沒忍住,啪嗒一聲滴在了自己另外一隻手的手背上。
“來了嗎?”閻老爺子的語氣裏竟然有了從未出現過的期待,閻靜點點頭,隨即意識到閻老爺子看不見,立馬焦急地說。
“來了來了,哥馬上就來了。”閻靜焦急地看向門口,如果她能再早點通知多好,她不該聽爺爺的,以為這不過是另外一場小病,她不該的。
耳旁傳來孫女壓抑的哭聲,閻老爺子想要安慰,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感覺全身的血液正在慢下來,呼吸和意識也正在漸漸消失,這一生的豐功偉績快速地在眼前閃過,他這才意識到,所有的繁華和榮耀終究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惟有現在心中的執念讓他感覺到一絲力量。
“爺爺,不要閉上眼睛,哥馬上就來了,你不是……你不是想要見見他嘛?”閻靜幾乎泣不成聲,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放聲大哭。
“我怕是……怕是……等不了了。”閻老爺子眼前出現了一個靚麗的身影,那是很久以前便消失的人,那是他的妻子,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的她的場景,她來接自己了。
“爺爺,來了來了。”閻靜聽到沉重急促的腳步聲,看到了閻騰略呈青色的麵容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握著閻老爺子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閻騰一步一步走向床上那個瘦弱、被病痛折磨得失去了往日威嚴、冷酷形象的老人,眼眶竟然不自覺的紅了。
蘇小沫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豆大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掉了出來。
“小騰。”閻老爺子渾濁的眼睛中擠出一絲光亮,再一次叫著他的小名,慈愛地看著這個自己一手逼出來如此有成就的孫子,心裏百感交集。
“爺爺。”聽到閻老爺子叫自己的小名,閻騰哽咽著、柔聲地叫著,這是第一次,他不排斥,反而想要無比的親近閻老爺子,他握著閻老爺子另外一隻手,感覺到手中的冰涼和瘦弱,用超乎常人的毅力支撐著自己不哭。
“我這一生沒能給你帶來什麽……溫暖,你怪我嗎?”閻老爺子撐著一口氣說完完整的一句話。
閻騰堅決的搖了搖頭:“不怪,爺爺,你永遠是我心中最值得敬重的人。”
雖然總是針鋒相對,甚至撕破臉,但是在閻騰的內心深處,閻老爺子一直是他追尋的目標。
閻老爺子似是了卻了心中的大事,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眼中唯一一點精光也消失殆盡。
閻靜看著這一幕,不自覺地喊出聲:“爺爺,不要……”
閻老爺子最後看了一眼跟著閻騰進來,現在已經哭得泣不成聲的蘇小沫,想著孫子終於是幸福了,慢慢的闔上了自己的雙眼。
“爺爺——”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響徹整個房間。
蘇小沫快步向前,將手搭在現在顫抖不已的閻騰的肩上,她知道他在哭,他也知道他不想讓她看見。
閻老爺子徹底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這世上的紛紛擾擾從此再也和他沒有關係,他嘴角微微的笑容證明他至少是了無牽掛的離去的。
閻騰將頭靠在閻老爺子的手上,淚水打濕了被單,他快速的平複自己的情緒,站起身來扶起哭得聲嘶力竭,癱軟在地上的閻靜,他不能被打倒,還有很多事情要麵對。
看著閻騰眼角帶淚,冷靜且堅毅地處理著閻老爺子的後事,蘇小沫除了能給閻騰溫暖,剩下的便是安撫閻靜。
平日裏語氣有些刻薄,總是冷眼相對的閻靜現在像個孩子一樣在蘇小沫的懷裏痛哭,那種無助和悲傷深深感染著蘇小沫。
蘇小沫隻是一下又一下不厭其煩地撫摸著閻靜的後背,希望能讓她好過一些。
閻老爺子的喪禮三天之後舉行,出席的人很少,全部都是至親。
來不及沉浸在悲傷裏,閻騰立馬回國,而公司卻在這幾天內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閻騰。”
梁祺來接機,看著後麵有些失魂落魄的眼睛和無精打采的蘇小沫,他的心中同樣悲痛,而更加讓人悲痛的是,得知閻老爺子的死訊之後,朝暉和林升平竟然煽動著其他董事要求閻氏集團改朝換代,需要換一個更加有領導能力的總裁。
冠冕堂皇,說到底,還不是想要自己上位。
公司現在資金被凍結,沒有資金流轉,所有的業務沒有辦法進行,聽聞風聲的很多企業都在對閻騰施壓。
商行如戰場,本來就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看著閻氏的核心精神閻老爺子離去,其它人難免有些蠢蠢欲動。
馬不停蹄,連休息時間都沒有的閻騰和梁祺來到了公司,安撫員工的情緒,正式和朝暉和林升平的談判。
看著新聞上非常簡短的新聞播報,閻俊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不要看了,人死已矣。”花寒關掉電視,看著閻俊臉上說不出道不明的神色,無奈的歎息。
“其實我應該開心的,這個狠心的老頭子終於死了。”閻俊幽幽地開口。
花寒看向他,發現他的視線固定在遠方不知名的地方,有些飄忽。
“別想那麽多,和你也沒太多關係了。”花寒知道閻俊一切的辛酸和痛苦,所以才能理解此刻他說出這樣話的心情。
“可是很奇怪,我一點都不開心。”想使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閻俊自顧自的說著。
“俊兒,你聽我說。”花寒站在閻俊的前麵,擋住了他的視線,逼迫他抬頭看著自己。
“你現在當紅男神,你有著令人羨慕英俊外表,你有很好的口碑和大量的死忠飯,你有光明的前途,不應該停留在這裏,往事隨風而去吧。”花寒認真的一字一句加重音量地說,人不應該活在過去,要往前看。
“是這樣嗎?”閻俊眼神迷離地看著花寒,想一個不知道接下來如何做的小孩,花寒心疼。
“《愛恨情仇》熱播,你之後的路會越來越順,何必向這些不開心的事呢?”
閻俊像是認真思考著這句話,卻又像是思考著自己的事情,讓花寒一下捉摸不透。
突然,閻俊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讓花寒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
“我該高興的,他罪有應得,我聽說現在閻氏集團內部很動蕩,他肯定很為難,那我更要高興了,我有什麽好不高興的。”說著,閻俊配合地幹笑了幾聲。
在花寒地耳裏聽著有些刺耳,這是心病,他醫不了。
一家安靜的咖啡館內,蘇小沫麵帶憔悴地端著咖啡,卻不喝,對麵的慕容宇心疼地看著,卻也隻是看著。
“我可以幫忙。”簡單的沒有多餘的話語,慕容宇隻是表明自己的立場,對於閻氏,他所擁有的確實很小,但是有時這樣的力量卻不容小覷。
蘇小沫友善地笑笑然後搖搖頭,今天她來隻是出於朋友的情誼,但是他相信閻騰自己可以處理,即使處理不了也沒關係,她依然會不離不棄地陪伴在他身邊。
慕容宇沒有多說,他知道蘇小沫的想法,無論是什麽,他都無條件的支持。
而在不遠處的於芊芊看著慕容宇對著蘇小沫流露出來那種深深地愛慕卻讓她心頭一顫,他為什麽總是默默地站在人的身後,守護著別人,即使自己受傷了也可以當做無所謂地丟在一邊。
會議室內,沉重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可是其中的兩個人卻輕鬆地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容,眼神裏赤果果地全是貪婪地欲望。
“說吧,你們想要什麽?“閻騰耐著性子問著這兩個趁他不注意狠狠咬了他一口的老狐狸。
“嗬。“林升平是個矮矮胖胖,長相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不過是靠著自己這張讓人不懈的臉,然後在背後給人致命一擊,“我在商場打拚的時候你還不會到在哪裏呢,乖乖交出總裁的位置。”
閻騰並不理林升平挑釁地話語,而是一直緊緊盯著朝暉,這個以前自己曾經信任過,爺爺也曾信任過的人,為何現在要背叛。
“其他的條件我們都不會接受,隻要閻氏集團交給我們,我保證會按照市價的兩倍補償給你。”朝暉在閻騰陰冷的注視下依舊麵不改色地說著。
果真狼子野心,梁祺在一旁腹誹,他們如今已經是公司董事,一聲奢侈地過也沒問題,又何必糾結於一個總裁職位,林升平或許是這種貪權之人,但是朝暉不像。
“我要是不給呢。”閻騰的聲音更加堅定。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林升平早就不想和這個自己一直不服的小毛頭多說廢話了,他們有能耐凍結公司的資產,就有能力逼迫閻騰自己乖乖離開。
“朝叔叔,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閻騰對於林升平的話無動於衷,隻是一直盯著朝暉,希望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
朝暉似是有那麽一瞬神色有些變化,就隻是那麽一瞬,不自己看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罷了。”朝暉依舊淡淡地說著。
話已至此,此次談判以無疾而終落下帷幕。
“閻騰,你有沒有覺得朝暉有不對勁的地方。”梁祺和閻騰的想法一致,朝暉不像是為了上位而不顧情誼的人,好歹曾經的閻老爺子對他有知遇之恩。
閻騰沒有說話,隻是冷靜地思考著接下來如何處理。
他隱隱感覺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應該不止這兩個人,本後肯定還有人,但到底是誰,閻騰一時之間沒有頭緒。
夜晚,閻騰帶著疲憊回到自己的書房。
蘇小沫敲了敲門進入,看到還在處理公事的閻騰,注意到他臉上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和深陷的眼窩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擾。
“你也是肉做的,還是去休息一會吧。”蘇小沫擔心,從國外回來,他幾乎沒有合過眼,高強度的工作會遲早會讓他趴下的。
“我沒事。”閻騰頭也沒抬地回複。
蘇小沫心裏一疼,她直到現在是非常時期,外麵已經隱隱有傳聞,閻氏內訌,其它一些曾經在閻氏手上吃過虧的企業現在居然有了聯盟的心思,想要給已經有些晃動的閻氏集團再來一擊。
“閻騰。”這一次,蘇小沫不再縱容閻騰毀壞自己的身體,堅決地拿下他手中的文件。
閻騰被迫抬起頭來看著有些生氣的蘇小沫,所有的疲憊一下子湧了上來,他一言不發地拉著蘇小沫靠近自己,將頭靠在她的臂膀上。
蘇小沫一愣,隨即摟著他,將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肚子上,這是信任的表現,隻有在自己信任的人麵前才能放下所有防備,把自己的疲憊和辛苦都表現出來。
“就去休息一會吧,好不好?”蘇小沫軟聲軟氣的請求。
閻騰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蘇小沫終於露出了笑容,帶著他來到了浴室。
因為繁忙,一向愛幹淨的閻騰現在狼狽不堪。
蘇小沫溫柔地給閻騰洗頭發,閻騰慢慢閉上眼睛,享受地坐在那裏。嘩嘩地水流聲像是安眠曲一樣,催眠著閻騰疲憊不堪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