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張曉西踏出派出所的大門,他朝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走,他不想回家,他哪兒也不想去,他去一個小超市買了許多瓶二鍋頭,他要大醉一場。

他提著買來的酒朝最近的一家公園走,他想醉死自己,他從沒有如此絕望,現在的他什麽也沒有,他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甚至他自己的生活都不能健康的運行,他自覺也沒有能力去愛年詩梅,也不知道她怎麽樣。

想著那個瘦弱倔強苦情的女人,他的心一陣陣疼,曾經他山盟海誓的對她說要照顧她一輩子,可是自己這會都如此落魄,他是一個連自己都不能拯救的人,他怎麽可以再去打擾她呢。

風呼啦啦的吹在臉上,像刀子輕輕滑過,他像站在冰天雪地,迎接這不幸,這該死的生活好像沒有盡頭。

他坐在公園一條石墩子上,本來就渾身冰冷,石墩子讓他更加寒心張曉西一晚之間從一個懵懂男孩變成了一個男人,這種感覺隻有生活的波折,和像要靠近年詩梅的時候才那麽強烈,原來成人的世界真的不是那麽美好,太多險惡讓人心寒。

愛與哀愁,一杯杯烈酒灌下去並沒有使他好受點兒,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撕裂,他聽見心碎的聲音。

慢慢的他意識有些模糊,他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兒等什麽,好想就這樣老死在這兒。

不知過了多久,張曉西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張曉西,你怎麽在這裏?”

他想睜開眼睛,卻無能為力,他渾身覺得好冷,好冷,仿佛下一秒就會活活被凍死。

喊他的不是別人,是李文她途徑這兒,她不經意看見石墩子上躺著一個人,看上去蓬頭垢麵,好奇心驅使她走了過去,她看見他側麵有些麵熟。

她用手摸他的額頭有些微燙,她輕輕的搖他,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張曉西,張曉西,你怎麽在這裏?”

他沒有意識,沒有任何反應,隻看見他的眼睛努力想睜開又無力的閉上。

李文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她連忙給年詩梅打電話。

年詩梅正在家煲湯,至從上次流產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從前,為了健康著想,她開始精心研製各種食譜和燉湯。

聽到電話響,年詩梅急忙朝客廳裏跑,拿起電話看家是李文打過來的,她連忙有些著急道:“文文怎麽了?要不要過來吃晚飯,我燉了雞湯。”

李文打斷她的話急速道:“梅梅,你趕緊過來,我看見張曉西了。”

年詩梅不明就裏,她淡淡道:“我幹嘛要來,你看見他就看見他,跟我有什麽關係,我跟他不可能,別去招惹他。”

李文急得直跺腳,她聲音提高很大道:“你必須馬上來,否則你可能再也見不到她。”

聽見李文如此說,年詩梅也開始不安起來,她有些忐忑道:“文文到底怎麽了?他出什麽事情了。”

“你別說那麽多廢話,趕緊出門,我們在新華公園,你快來,我害怕你晚會兒可能真見不了他。”

曾經李文對張曉西有成見,可是後來幾次接觸她發現這個人心很善良,對年詩梅也是真好,盡管他讓人沒有安全感,可他真正對年詩梅好,她是知道的。

年詩梅不敢怠慢,她穿了一件羽絨外套就急衝衝的朝著樓下跑,她不知道張曉西發生了什麽事情,當從李文嘴裏說出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見他,她心感動一陣陣刺痛。

她和他認識的片段像坐過山車一樣在腦海回蕩,她記起第一次認識他的場景,後來幾次偶遇,他總是淺淺的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愛上他,卻不想她早已在他麵前潰不成軍,她愛他,隻是現實讓他們不可以在一起,她不可以自私的隻考慮自己。

所幸的是,她剛在馬上站一會兒就有輛空車,她不斷催促司機。

“師傅麻煩你能不能開快一點,我有急事,求你開快一點兒。”

好在出租司機是個好脾氣,不斷的安慰她。

“你別擔心,一會兒就到。”

“沒什麽大不了,你先深呼吸,我盡量開快點。”

……

一路上也還順暢,可是年詩梅依然很緊張,說好不為他憂傷,可是知道他出事了,她卻管不住自己,也許他幸福的時候她不會去管他,但知道他不好,她就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安撫他受傷的心。

她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緊張,她真害怕見不了他最後一麵,她恨不得張一雙翅膀飛到他身邊。

快到新華公園的時候,她給李文去了一個電話,讓她提前在路邊等著她。

李文接通電話後,卻讓年詩梅先到水上世界哪個入口找她,她們在哪兒等她。

年詩梅在公園門口下了車,她不顧一切的朝著目的地奔跑。

遠遠的她看見了李文的身影,李文在一個石墩子旁邊焦慮的走來走去。

年詩梅有些不安的喚她的名字:“文文,曉西他怎麽樣了?”

外麵的風吹著有些冷,李文將手揣在兜裏,有些哆嗦道:“不知道他怎麽了,你看這樣子像不像神經不正常的流浪漢,我開始並沒有認出來是他,我好奇的多看了一眼,才發現原來是張曉西。”

年詩梅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卷縮著的人是張曉西,他看上去比以前更瘦了,像薄薄的紙片,風輕輕一吹就會帶走他。

她握著他冰涼的手,有些難過道:“曉西,你怎麽了?曉西,我的曉西你到底是怎麽了?”

年詩梅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她連忙招呼李文。

“文文,幫我扶住他,我們一起走,我帶他回家。”

雖然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想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也許他的父親出事了?不然他怎麽像個酒鬼一樣,看見他憔悴的樣子,她真的很心疼。

張曉西模糊中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從聲音判斷有點像年詩梅,他有些激動。

“是梅梅嗎?是梅梅嗎?我沒做夢吧?”

他是醉了,但他僅有的意識提醒著他,他有些啞然失笑,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他躺在石墩子上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去了另一個世界,他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年詩梅緊緊著住她的手,他冰涼的大手慢慢有些微熱,能聞到他身上有很大一熏天酒氣,向來光鮮的張曉西看上去脆弱不堪一擊,他再也沒有往日的神采。

外麵的天開始慢慢暗下來,李文和年詩梅一起將張曉西送到她住處便先行離開,年詩梅本來打算挽留她,因為還有其他事兒,她著急的先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年詩梅才反應過來,鍋裏還煲著湯,她連忙先進廚房把火關掉。

再回到客廳時聽見張曉西有些茫亂:“我好難受,我要喝水給我水。”

年詩梅給他倒了一大杯熱水,她遞給他。

“曉西,你慢慢喝吧,發生什麽事了給我說說。”

張曉西負氣的將水杯一下子給扔到地上,有些不高興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幹嘛,你帶我來看你和姓韓的人過得有多幸福嗎?你就那麽喜歡喝老酸奶,你是讓我來看你過得多幸福吧?”

年詩梅有些無奈,此時她是住在韓方喬的房子裏,這主要是為了照顧雷小陽,她和韓方喬並沒有什麽改變。

年詩梅很生氣,看他神誌不清的樣子又不好發作,她隻好去那拖把先把地上打掃幹淨。

她有些冷冷道:“我不想跟你爭,我是看你喝醉了,害怕你出事情,才接你回來歇息下,我跟別人那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也請你不要瞎操心。”

張曉西不由得尖叫:“什麽,你的事與我無關,那你幹嘛要管我?我的事也與你無關。”

說走他掙紮著站起來,要往門口走,他真的是喝多了,走路已經偏偏倒倒。

年詩梅連忙上前去扶他,說時遲來時快,隻聽砰的一聲,他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張曉西的眼角撞在地板上,留下很大一塊印跡。

年詩梅用了很大力氣才將他抱起來,她有些責備的口吻。

“你幹嘛要逞強,你看這不是摔傷了。”

張曉西憤憤道:“摔傷算什麽,摔死才好,我才不要看見你跟別的男人好,這樣不如讓我去死好了。”

年詩梅知道此時他意識不太清晰,她沒必要跟他爭辯,便好脾氣的拍著他肩膀道:“曉西,我沒跟別人好,我隻是暫時在這兒,是為了方便照顧小陽,我跟喬是好朋友,我們隻是好朋友。”

張曉西一把抱住她喃喃自語道:“梅梅,我不知道該怎麽給你說,我需要時間,也許很長,也許我們再也不可能,可是不管怎樣我還是很愛你,隻是我需要時間,你給我時間好不好。”

年詩梅想要掙脫他,他卻抱得更緊,他嘴裏嘀咕著:“我不要放手我再也不要你走。”

年詩梅溫柔道:“曉西乖,我先給你洗把臉,然後我們一起吃飯。”

張曉西沒有反抗,他很順從的跟著年詩梅進了洗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