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立波聽到楚浩的話,先是一怔,馬上在心裏樂起來說:“這個楚浩,果然沒讓我失望,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想到搬出霍思晴,他這樣子做,後果就是一輩子娶不到老婆,看來他真的是下了狠心了,與其娶個不喜歡的,不如一個人過一輩子,他要狠下心來,其實比我還狠。”

楚浩知道自己的說法讓所有人震驚,這實在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招,果然台下的人在簡單的震驚之後,馬上開始竊竊私語,無非是對楚浩所說的話懷疑,一些有年紀的人,到是知道楚家以前的時候,與霍家走得近,可是這種事情,到是從來沒有聽人提起來。

楚浩不顧楚林生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接著說:“我知道大家可能不相信,如果需要我證明,你們請等一下,我馬上就可以證明這一切。”說完走下台來,走向項立波,他大聲對項立波說:“請你幫我拿一樣東西,另外,還請你幫我請一個人。”

項立波說:“是什麽?”楚浩說:“去我家,找到那塊我與霍思晴結親時的玉佩,然後請你幫我請鄭律師來這裏一趟。”說完把他房子的鑰匙給了項立波,楚林生走下來,終於忍不住怒火,大聲嗬斥楚浩說:“你鬧夠了沒有,你是想用她來報複我嗎?”

楚林生的話一出,原來還懷疑的眾人,已經相信了楚浩的所說。林董一家人本來已經非常不悅,現在更是怒火中燒,林董寒著冷走過來說:“楚董,既然您兒子已經有未婚妻,為什麽您還……”楚林生急忙陪笑說:“林董,您誤會了,事情不是您想的樣子。”

林董說:“不管真相是什麽,今天的事情不會那麽容易就過去。”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後跟著林夫人,還有一臉委屈的林薇薇,經過楚浩時,林薇薇精致秀氣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楚浩在心裏默默地念著:“對不起!”

林董他們走後,其他的人,也慢慢地散去,直到散盡。楚家寬敞的大廳裏,坐著楚浩,楚林生倆個人,他們都沒有說話,時間像是凝固了。家裏的傭人們也都躲得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飛來橫禍。

沉默了很久,楚林生終於開口,他說:“目的達到了,開心了嗎?”楚浩說:“是你逼我的,我早就說過,今生除了紫兮,我誰都不要,既然你已經逼走紫兮,我隻好真的誰都不要,一個人過一輩子,反正你以前也這樣子說過。”

楚林生說:“現在與從前一樣嗎?我要為你重新選定未婚妻的人選,就是已經放棄了霍思晴,你今天這樣宣布,就是等於宣布從此以後,你單身過一輩子。”楚浩不屑地說:“我很樂意,紫兮都已經不見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我們算是扯平了。”

說完不等楚林生再說話,揚長而去。走出楚家的大門,楚浩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偉大的事情,出門之後,看到項立波的車子停在旁邊。項立波坐在車上,微笑地看著楚浩,楚浩也微笑地向他走去。

上了車,項立波說:“要不要去夜色喝一杯?”楚浩說:“好。”停了一下又說:“紫兮有消息嗎?”項立波說:“沒有,如果她真心躲著你,是不會那麽容易讓你找到的。”楚浩說:“是啊,我敢肯定,老頭子,絕對用了很惡毒的話威脅她。”

項立波說:“也許吧,不過,我覺得,以紫兮的善良來說,伯父不用什麽惡毒的話,她也會妥協,必竟,在外人看來,那個林薇薇才更加適合你。”楚浩說:“怎麽會,我寧願相信是老頭子逼了她。”項立波說:“都一樣,今天的事情,你做得太有魄力了。”

楚浩說:“是嗎?我隻覺得一陣輕鬆,原來做一個叛逆的人,是這麽地輕鬆?”項立波說:“你這個不叫叛逆,而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也真有你的,我原本以為你會直接拒絕這場訂婚,想不到,你竟然搬出了霍思晴,你明明知道,找到霍思晴的概率等於零。”

楚浩說:“我也是急中生智,那種情況下,如果直接拒絕,怕連個借口都沒有,而用霍思晴多好,反正找不到她人,而我現在的名聲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老頭子,大概想打我的主意,也打不了了,我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去找找紫兮,與她好好聊聊。”

項立波說:“不錯,很聰明的選擇,可是你這樣子,不也等於斷了你與紫兮的路嗎?”楚浩沉思了一會說:“路是人走出來的,隻要我肯努力,我們還是有希望的。”項立波讚賞地點點頭。

車子平穩地停在夜色門口,項立波與楚浩一前一後走了進去,時間已經不早了,夜色的大廳裏樂聲震天,無數人在裏麵悠悠蕩蕩,時而竊竊私語,時而交頭接耳,時而喜笑顏開。項立波與楚浩沒有在大廳逗留,而是直接走進了項立波的辦公室。

門一關,就是另外一重天地,項立波打開一盞燈,屋子裏立刻明亮起來,楚浩走向沙發,項立波卻走向藏酒櫃,他拿出了一瓶好酒,兩個杯子,今晚他準備與楚浩一醉方休。這些日子,他們都太累了,每天都像打仗一樣,今天這件事情總算暫時告了一段落,雖然章紫兮並沒有被找到,可是,不怕,今晚之後,他們有的是時間。

章紫兮其實並沒有離開這座城市,但是她離開了那間住了一年多的出租屋,回到了舅舅家中,一進門迎接她的就是舅媽的白眼。劉玉香對個已經出去一年多的人,突然又跑了回來,而且看上去還這麽落魄,心裏不高興起來,難道她又想回來吃白食不成。

章紫兮此時的臉色一定特別不好,她剛剛從暈迷中醒過來,馬上經曆了錐心刺骨之痛,她是真的舍不得楚浩呀,可是,正如楚董所說,跟著他,隻會拖累他而已,我什麽都沒有,除了一片癡情,要嫁進豪門,隻有癡情是不夠的。

帶著這種痛,她很快再次暈過去,醒來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離開這裏,可是,目前她的身體,怎麽可能走得了,思前想後,還是先回舅舅家避一避,等身體好了些,馬上就離開這座讓人傷心的城市。舅媽的白眼,章紫兮早就想到。

拖著病體,她虛弱地開口說:“放心吧,我不會呆很久,長則半個月,短則十天,我一定會離開這裏。”說完拿出一疊錢說:“這裏是五千塊錢,當我住在這裏的夥食費,這半個月裏,我都不會出門,當然也不會幫你做事,如果有人找我,你隻說沒見過這個人就行。”

劉玉香看著這五千塊錢,點點頭說:“沒問題,不過,你可要說話算話,半個月之後,一定離開這裏。”章紫兮沒說話,隻是把自己的東西搬進了以前住的小房間。舅舅家並不大,而她的房間,也是大間隔離出來的,隻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就再也放不下任何東西。

章紫兮從小就在這間房子裏麵長大,比起她的表姐章紫雲,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章紫兮雲單獨一個大間,還帶單獨的衛生間。舅舅與舅媽睡的房間都比章紫雲小,當然她的房間就更小了。用舅媽的話講,我一個女兒,就應該用好的。

章紫兮其實沒什麽東西,就是兩件衣服而已,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身體就疲憊不堪,隻好躺在床休息一會兒,想著從這裏走出去時的灑脫,本想證明自己行的,可是一年多之後,還是灰溜溜地回來。想到這裏,一路上忍住的淚,就再也忍不住,嘩啦啦流得很歡。

章紫兮一邊流著淚,一邊想著這一年多來所發生的事情,就像做了一場惡夢,現在夢醒了,一切又回到了起點,可是心已經再也不是當時那顆心,她早已經千瘡百孔,破碎不堪。經曆了百轉千回的愛情,到最後,隻剩下無望的思念與孤獨。

想著想著,終於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舅媽正在叫她吃飯,透過小窗戶,章紫兮看到外麵已經華燈初上,天已經黑了。轉過身看了看桌子上的鬧鍾,時針已經指向了八點半。章紫兮掙紮著起身,頭一陣陣地眩暈,可不是得掙紮著起身,小時候,就算病得再重,她也得自己掙紮著起床吃飯。

舅舅已經回來了,他隻是冷談地看了章紫兮一眼說:“你回來了,吃飯吧。”舅媽隻乘了她與舅舅的飯,並沒有乘她的。章紫兮少不得拖著病體自己去廚房,淚水又不知不覺地滾下來。輕輕拭幹淚,乘起了一勺飯。

隻一小碗飯,章紫兮隻吃了一小口而已,她實在吃不下,不但因為舅媽與舅舅冷淡的眼神,更因為心中那一陣陣刺骨的痛,這種痛,痛得她坐立不安,心神不寧,恨從這六樓跳下去,那樣,就什麽都解脫了。

可是她不敢,她怕跳下去之後,就永遠見不到楚浩了,隻要自己還活著,就算他已為別人夫,但總能偷偷地看他一眼。淚又悄悄地滾下來,舅媽終於發現了,她說:“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怎麽哭了?”章紫兮站起身來,哽咽地說:“沒事,隻是有點累了,我吃飽了,你們慢用。”便起身進了房間。